再次睁开眼睛,已是黑夜。

单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此时是蜷缩在厚厚的毛毯上,亏的炉火烧得旺,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

只是透过那狭窄的帘幕可以看出,这间诡异的营帐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而这个位置选的也是极好,周围荒芜一片,完全看不出方位。

他饿了一天,要是穿着这身不三不四的衣服跑出去,半路就得冻僵倒下。

他的桌案上还堆了小山似的文稿,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份稿件是,战士们的过冬的棉衣还在路上耽搁,尽管他已经以西南晟军的名义,多次催促明知府赶紧将道路修通,可是凛冽的寒风不等人。

单钰嘲讽地笑了笑,别人快被冻死,他却在这里烧着稀缺的炭火。

枯等了大半天,单钰饿的发慌,他再次走到门口,发现小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那小卒瞄了他一眼,眼神与之前的有些相似。

夜风更加寒冷冻人,单钰裹紧了单薄的衣衫,“我饿了。”

这小卒的话比之前那个还少,估计是之前他们通了气,心里对单钰有所防备了,单钰连着说了几句话,他都没有搭腔。

单钰更加烦闷不已,看着营帐内被炭火烧的暖烘烘的橘红色的营帐,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奈之中。

不论何时,他总能想到办法脱身和化解,可是,慕霆炀把他关在这里,甚至不用绳子把他绑着他都无法逃脱,他甚至不知道慕霆炀到底要将他关到什么时候。

单钰一拳重重的击打在厚厚的毛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正如现在的他,反抗不起一点水花。

营帐里不知月升月落,单钰愣愣地枯坐在毛毯上,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呆呆地看着炭火烧的红红火火。

想必慕霆炀准备的炭火是极好的,不仅没有黑烟,还能持续烧了很久。

但或许,只是因为他无所事事,所以时间滑得慢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几个侍从模样的人端着吃食进来,有肉有菜,还有酒,大冬天的甚至还准备了葡萄这类的水果,都是在军营里不曾见到的好物。

单钰进了大营的第一天,便以身作则,与战士们吃干粮喝冷水,早就忘记了甜的辣的是什么滋味,现在他滴水未进许久,早就饿得渴得脑袋发晕,酱牛肉甜香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几乎是失去理智,伸手就要去抓,却被侍从牢牢地按在地上。

这幅模样不但难受,无比屈辱,单钰无力挣扎,“放开我!”

侍从毫无人性地面无表情道,“郡王未到,不得擅动。”

单钰恨得牙出血,眼里更是通红一片!

慕霆炀是故意的,把他当做军中玩物一样对待,他就是在故意地羞辱他,折磨他,给他难堪!

单钰心中一片寒凉。

过了半响,一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浓浓的黑影刚好将单钰笼罩。

单钰被侍从按住,吃力地抬头,眼里满怀恨意。

慕霆炀背对着火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亮如寒星的凤目在背光里尤其明亮,也尤其冰寒。

俩人四目相接,温暖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而寒凉,那些亲密无间的瞬间仿佛历历在目,美好得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知何时,曾经水乳相交的两人,会用浓浓的恨意和怨怼看着彼此。

单钰感觉自己像是心口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地,钻心的疼痛令他难以呼吸。

他周身不住地颤抖,胸膛起伏不定,费力地喘息着,目光又惊又怒,他的嘴唇抖了抖,昂首以不屈的姿态咬牙道,“放开我!”

慕霆炀下巴微扬,语调轻松地令人齿冷,“我的宝贝,这是等久了脾气大了?”

单钰眯起眼睛,眼眸冷冽,“慕霆炀,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霆炀慢慢地低下身子,高大的身影彻底将其笼罩,毫不犹豫地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杵到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永远不会逃离我,忤逆我!说!”

单钰咬牙道,“放屁!”

他发了狠劲挣脱了禁锢他的侍从,一把揪住慕霆炀衣服前襟,“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监视我,给我下药,瞒得我好苦!你究竟要干什么?!”

慕霆炀脸上扯出一个狠戾的笑,心里似是在滴血,“单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以前你被别人利用来对付我?现在你清醒了,却还是和那些人狼狈为奸,你有没有长脑子?啊?”

单钰毫不犹豫地反击,怒斥道,“我有的选择吗?!”

他一把推开慕霆炀,跌跌撞撞地站起,指尖颤抖地指着他,“你明知道我是被利用,你还是给我下药,看似是在保护我,实则无视不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慕霆炀,你防谁呢!你有本事,就别搞这些阴的!光明正大地来啊!”

“好啊。”慕霆炀不怒反笑,看着单钰的眼神轻佻而残酷,他朝侍从挥了挥手,看着单钰的眼神,就像是一头饿狼,“尔等下去,本王要和单长史,好好玩!”

侍从忙不迭地躬身退了下去。

单钰被这番侮辱之词气的脸都扭曲了,他看着慕霆炀一步一步欺近,忍不住微微后退的同时,颤声道,“慕霆炀,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慕霆炀笑的残忍而决绝,仿佛是一头饥饿的野兽看着可口的猎物,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单钰,虽然此时不合时宜,但他早已肖想过了无数次。

这人正经的样子端的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最常见的就是一身刻板的朝服或者官服,头发全都束起,与现在披头散发,穿着这一身绣着大金牡丹,艳俗而迤逦的锦袍的样子,完全背道而驰。

那锦袍过于宽大,腰间的腰带又细又滑,俨然衣不蔽体的模样,一身艳丽的红衣衬得他奶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躲闪之间,顺着肌肤滑落,却被他死死攒紧。

这幅样子落在慕霆炀眼里,就是欲拒还迎。

慕霆炀看得眼神都变了,尽管两人肌肤相亲了多次,但那滑腻的,火热的肌肤,以及韧劲十足的身体都让他爱不释手,多少次都不会腻烦。

他对单钰的痴恋是在格外诡异的场景中诞生的。

那次单钰穿着板正的,笔挺的朝服,青丝一丝不苟地束在乌纱帽中,肤白如刚剥的鲜菱,眼神那么稚嫩而年轻,整个人是那么的鲜嫩可口。

他笔直地跪在地上,陈述之词大胆而可笑,甚至是荒唐的。那时的慕霆炀完全没把这愣头青当回事,只觉得此人好看又好玩,好好欺负一番再吃下去,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慕霆炀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不可否认两人数次的肌肤之亲多少有些他坑蒙的成分,但是那美妙的滋味令他难以忘怀,如同上瘾了一般无法割舍。

如果这个人乖乖地听话,他或许会一辈子都把他放在掌心上宠着,偏偏这个人清醒了,想要逃离他了,忤逆他了。

此时此刻,他多想看看,这傲然的人儿被折辱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空气变得逐渐暧昧而危险,单钰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慕霆炀那样的眼神他并不陌生,但此时他的样子更加令人害怕,直到此时,他为自己从未习武后悔万分,但凡他有一点战斗力,他绝对会和慕霆炀拼命!

单钰后腰就是烧的火红的炭,一点火星刺着他的皮肤,他一个趔蹙差点没摔下去,慕霆炀大手一捞,两人天旋地转,单钰就被狠狠地压在毛毯上,身边是早就被打翻在地的食物。

单钰又饿又怕,一时竟不知道是应该先抓紧吃点东西,还是把身上这匹狼给掀开。

慕霆炀不费吹灰之力地禁锢着他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玩味至极,他忽然似是想到什么似得,不舍地松开了手,转而跨坐在单钰的腰间上,牢牢地将他困在身下。

单钰奋力想从他身下挣脱,下半身却根本没法动。

慕霆炀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葡萄,将饱满的紫葡萄掐住,甜腻的汁水滴落在单钰的身上,浓浓的甜香萦绕在两人鼻尖。

单钰羞愤地眼里出水,想用身上的衣袍擦干,但那没用的锦袍在挣扎中早就滑落了,现在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仍由慕霆炀摆弄的。

慕霆炀沾满果肉和汁水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着,他迫不及地地俯下身,轻轻舔舐,不知道是在品尝美味,还是美人。

单钰忍不住一阵战栗,甚至可悲地克制不住起了反应。

慕霆炀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打不过,骂没用。

单钰满脸涨红,气喘吁吁,迷茫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泪水忍不住从脸庞划过。

慕霆炀轻抚着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推着葡萄的果肉塞进了他的口中,明明是甘甜可口的汁水,但他只觉得似是苦涩的胆汁往嘴里灌。

这一刻,就让他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