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秋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找到那个菜市场,因为是与周围好几个小区配套的,所以规模不小,东西也比较齐全。她很认真地把谭柏钧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买下,有的要用手捏捏,有的要仔细查看,有的还要闻一闻,她都照着家里领导的吩咐一一做到,然后提着一堆东西回去。

把菜放到料理台上,她有些忐忑地出来看着谭柏钧,好像是完成了工作,等着他检查。谭柏钧觉得好笑,但还是放下拿在手上的书,走进厨房看了看,赞许地点头,“买得不错,肉很新鲜,萝卜也嫩,这个生菜也很好”等他一一夸奖完,沈念秋才松了口气,高兴地笑了。

谭柏钧温柔地说:“你去玩吧,我来做。”

“我可以帮忙的。”沈念秋努力想着自己能做什么,“我可以洗菜。”谭柏钧摇头,“你那双手就不像会洗菜的样子,我不放心,没洗干净的东西不能吃的。”沈念秋也对自己没信心,便不再坚持,但也不肯走,“那我看你做。”谭柏钧只好由着她站在旁边,动作麻利地洗菜、切菜、剥蒜、拍姜,把米淘好放进电饭煲。沈念秋大开眼界,原来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没想到却是十项全能好男人,幸好自己眼疾手快,把他抓住了。她在心里笑得桃花朵朵开,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

厨房很小,谭柏钧转折之间总要碰到旁边的人,便会温柔地扶着她的肩往旁边推一推。她会顺势让开,目光则一直跟着他转来转去。谭柏钧做着做着,忽然发现她这里的厨房用具很齐全,不由得大奇,“你只怕没做过饭吧,东西怎么会这么齐?”“那个我朋友帮我办的。”沈念秋有些不好意思,那些东西她基本没用过,全都是崭新的,“她结过婚,比较懂,我搬家之前叫她陪我去买东西,这些都是她挑的。”“哦,怪不得。”谭柏钧失笑,顺口问,“你朋友也是做酒店的吗?”“不是,她是我的老同学。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桌,感情一直很好。”沈念秋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提到朋友的性别,便婉转地说明,“她很早就结婚了,原本帮着老公做事业,后来老公有钱了,换车子,换房子,最后没换的了,就换老婆。她现在自己开家小公司,有几个店,经营十字绣。”“哦,那她老公很混蛋,离了的好。”谭柏钧淡淡地做了结论,便不再多问。

沈念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在灶台间忙碌的身影,闻着飘散出来的食物香气,心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谭柏钧的手机在客厅里响起来,他正在炒菜,头也不回地说:“去帮我拿过来。”沈念秋马上过去拿起手机和放在旁边的无线耳机,到厨房里把耳机扣上他的耳括。谭柏钧接通,“喂。”赵定远的声音传来,“柏钧,申行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下午要去我们酒店的茶坊打牌,三缺一,想约你过去。”“行啊。”谭柏钧有些奇怪,“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听他那意思,像是想给你做媒。”赵定远哈哈大笑,“问了半天你的个人情况,我就按照过去我们统一的口径,说你有女朋友,三年前出国留学了,读完大学还要读研究生,大概过两年才能回来,但你们感情很好,经常通电话,你一有空就去美国看她。不过,申行长还是坚持要给你介绍朋友,说就是认识认识,这面子你不能不给。除了申行长外,陈行长也要来,你还是去应酬一下吧。”“好。你也过来吧,看这阵仗,他们来的人不少,可以开两桌麻将。”谭柏钧平静地说,“你把小叶也带着,帮我抵挡一下。”“行。”赵定远停了一下,忽然说,“要不我把小沈叫过来,帮你挡一挡。”“你就会瞎出主意。行了,就这样吧,我吃完饭就到酒店去。”谭柏钧挂断电话,关上火,把菜盛出来。

沈念秋站在他旁边,虽然听不到赵定远的话,却敏感地猜到了什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谭柏钧把耳机拿下来递给她,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了,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温柔地说:“申行长要到酒店去打牌,定远让我过去应酬一下。”“嗯。”沈念秋点点头,拿着手机出去了。

两人这是第一次坐在家里吃饭,都感觉特别香。沈念秋吃了很多,眼睛笑得弯弯的,满脸享受。谭柏钧也很开心,特别是看她吃得那么香,自己也胃口大开。吃饱喝足,他起身收拾桌子,沈念秋马上说:“我会洗碗。”谭柏钧怀疑地看了看她,也不多话,径直拿着碗筷去洗碗池。沈念秋摸了摸鼻子,只好把菜碗拿到厨房去放好,然后把小小的餐桌擦干净。

谭柏钧做完事,擦干手,出来换衣服,然后准备出门。沈念秋一直跟着他转,帮他拿大衣,跟着他一直走到门口。谭柏钧穿上皮鞋,转身看着她,微笑着俯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说:“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记着吃,如果太晚了就别等我,自己先睡。”沈念秋点点头,帮他把大衣穿上,看着他开门离去,然后在家里转来转去,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她无心工作,便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装着十字绣的袋子,挑了一幅图,坐到落地玻璃门边,专心绣起来。

门窗紧闭,屋里温暖如春,淡淡的腊梅香仍然钻了进来,在房间里弥漫,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让她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