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一晃即过,圣诞过了就是新年,酒店的生意一直很好,每天大家都非常忙,没人扯皮八卦,没人偷奸耍滑,谭柏钧、赵定远和沈念秋每天看着财务部报过来的营业额,都感到很高兴。

年末的最后一天,酒店的生意更加火爆,谭柏钧和赵定远仍然是分别应酬重要客人,沈念秋居中调度指挥。

到了午夜十二点,所有娱乐场所的人齐声倒数,然后在新年的钟声中欢呼。

沈念秋走到院子里,听着钟声在市中心响起,一下接一下地在夜空中回荡,不由得仰头看向夜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烟花不断在漆黑的天幕下绽放出绚丽的色彩,渲染出欢乐气氛。沈念秋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朋友们都在给她发送新年祝福,几乎都会嘱咐她一定要想办法运作出桃花运,不能再这么当独行侠。她笑着一一回复,表示会努力靠近桃花,力争把桃树搬回家。朋友们都哈哈大笑,纷纷叫她忙完了就去酒吧,一起庆祝新年。

沈念秋的朋友大多是做服务性行业的,越是节日越忙,只有过了午夜十二点才会渐渐空下来,因此都习惯了,一般到一、两点才是他们聚会的时候。回完短信,她到各处巡视了一下,看到营业高峰已经开始回落,便走到僻静的角落给谭柏钧打电话,“新年快乐。”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就像清甜的蜜糖,直钻进人的心里。

谭柏钧轻笑,温柔地说:“新年快乐。”

沈念秋的眉梢眼角尽是喜悦,低低地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朋友叫我一起聚聚。”“那你去吧,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走,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谭柏钧的声音也很轻。他一接到她的电话就走出喧闹的包间,站到相对安静的过道尽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夜空中竞相绽放的烟花,耳边响起清甜柔和的声音,让他感觉非常愉快,眼里也慢慢漾起一丝柔情。

沈念秋向值班经理强调了几个注意事项,这才驾车离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霓虹闪烁,街上仍然车来车往,仿佛这是一座不夜城。沈念秋打开音响,悠扬的情歌静静地响起,“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她立刻想起了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情不自禁地独自微笑。

他们那群朋友最常去的酒吧叫绝对零度,内部装饰得很有格调。沈念秋到得最晚,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在吧台前与朋友们会合。冯佳容也在,这些朋友都在酒店里做管理,曾经买过她不少绣品,后来就成了好朋友。沈念秋要了一瓶淡啤酒,放松地坐在吧凳上与他们猜骰子、划拳、喝酒,玩得很开心。

她把大衣脱了放在车里,只穿着酒店制服进来,虽然已经摘了胸牌,可气场太强,不断有服务员过来向她请示汇报,要她处理疑难杂症,上个洗手间也有人中途拦住她,对她说:“经理,你看这张单子”她没生气,也不嫌烦,一直平和地解释,“我不是你们的经理。”看得那些朋友笑得前仰后合。她也笑,然后拿起酒瓶喝一口,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摇晃。

后来是冯佳容同情那些年轻的服务生,对她说:“你把外套脱了,穿我这件毛衣。”沈念秋听话地把西装外套脱下,套上她的粗毛衣。冯佳容总觉得自己胖,因此选的衣服都是宽松的款式,沈念秋却是瘦高挑的身材,这一穿上更是宽松,却别有一番洒脱的味道。旁边的朋友看着,笑眯眯地夸她,“衣架子好,果然穿什么都好看。”沈念秋快活地一仰头,做得意状。她那些朋友就跟着起哄,与她笑作一团。

这时,有个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地告诉她,“那边有位先生说,坤哥请你过去坐坐。”“哦。”沈念秋点头,跟朋友们打个招呼,就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角落。

李荣坤跟一大帮男人围坐在这里,桌上堆满瓶子,有喝空的,有半瓶的,有满的,看上去很杂乱。李荣坤穿了件黑毛衣,坐在人圈的最里面,见她过来,便温和地笑了笑。其他人赶紧站起来,挤挤挨挨地挪地方,把李荣坤旁边的位置空出来。沈念秋挤进去,坐到他身边。

李荣坤轻声问:“和朋友过来玩?”

“对。”沈念秋笑着点头,“没想到会碰到坤哥。”

“哦,兄弟们一定要拉我出来喝酒,新年嘛。”李荣坤顺手拉过装小吃的碟子推到她面前,“这里的老板跟我是哥们儿,所以有时候会过来捧个场。”“这样啊。”沈念秋微笑着点头,“我跟朋友都挺喜欢这里的,只要有时间的话,一般就会约在这里玩。”“是吗?”李荣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里剥着花生,一会儿往嘴里送一颗。

他不说话,沈念秋也不吭声,周围那些人都自顾自地划拳、喝酒、掷骰子,声音很大。过了一会儿,他拿过一瓶酒放在她面前,沈念秋一看,见是刚才自己喝的那一种,便拿起来,与他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李荣坤似乎有些开心了,轻笑着问:“最近很忙吧?”“对。”沈念秋点头,“过节是最忙的。”

“嗯,等忙完了过来喝茶吧。”李荣坤漫不经心地说,“一月中旬吧,我给你打电话。”他的声音始终很温和,用的却全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骨子里似乎比谭柏钧还要强势,让沈念秋没办法说“不”。她只得婉转地道:“从现在起直到春节应该都很忙,不过坤哥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尽量安排。”“好。”李荣坤笑了笑,温和地说,“你朋友在找你了,你过去吧。别玩太晚,路上注意安全。”“谢谢坤哥。”沈念秋礼貌地欠了欠身,然后放下酒瓶,起身挤了出去。

回到吧台边,几个朋友都好奇地问:“什么人啊?看上去挺神秘的。”“这里灯光那么暗,你们怎么看出人家神秘?”沈念秋对她们的八卦之心嗤之以鼻,“是原来江南春老板的朋友,我们也见过很多次。既然碰上了,他就叫我过去打个招呼,喝一杯。”这就没什么出奇了,大家“哦”了一声,又继续聊天。

大概快到两点的时候,谭柏钧给她打电话,“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沈念秋听他说“到家”,心里一阵欢喜,赶紧说:“我等下就走。”“好,开车当心。”谭柏钧关心地提醒她,然后才挂电话。

沈念秋神不守舍,坐了一会儿就跟朋友告辞,先送不会开车的冯佳容回去,这才往家里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