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老头真的有能力让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让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他也可以让这个人永远闭上嘴。

权力不能解决的事情并不多。

田老先生的手中就是掌握着这种权力。

白石道人王炎三为了守住黄金山窟的秘密也是想到借用田老先生家族的势力,只是没有成功。

如果成功了,他也许真的会永远守住那个秘密。

杨道人道:“那个妇女现在还活着?”

田老先生道:“当然活着,人老了就会迷信,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能少做下杀孽还是好的。只是那个女人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如果杨道长想见到那个女人随时可以见到她。”

杨道长并不想见到她。

陈三道:“她就没有说出那个更大的利益是什么?”

田老先生道:“没有。丹药的事情我不关心,如果陈先生想知道也可以随时去问她,我想她一定会说的。”

“就算她不想说也会有办法让她说出来。”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空气渐渐燥热起来。虽然还只是春天,气温却像是夏天。

过了几天,也许又会突然冷下来,像女人善变的脸。

这就是春天。

田老先生似乎很不适应太阳的温度,用手遮住射在眼睛上的阳光,道:“我想两位一定是还有事情,这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二位可以随时问那个女人任何问题,没有人会干涉,我就不再打扰了。”

“陈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让这两个女人永远在世上消失却还让她们活着?”田老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陈三脸上的笑意更浓。

田老先生道:“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欺骗了我,我要让她们两个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望着远处山峦上缥缈的烟云,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假话能让我心动,也很少会相信。”

“你可以对我说脏话,却不能对我说假话。”

“老人最恨的就是对自已说假话的人。因为这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不要伤害一个老人。”

说完,他坐着车离开。

杨道长望着汽车远去的尘土,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道:“这个田老先生很不简单。”

陈三道:“能活到他这个年纪还能在他这个位置上坐的这么稳一定不会简单。”

简单的人又怎么会坐上这个位置。

走进疯人院。

院子里出奇的安静,那些在院子里来回游走的病人一个都不见了,每个人都挤在玻璃窗后面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个人走进来。

这里似乎有事情发生。

院长站在院中。

疯人院的院长看上去是一个正常人。

一张苍白的脸带着酒色过度带来的萎靡,阳光下没有一丝血色,坚挺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宽边眼睛,一双阴冷的眼睛带着谄媚的笑容。

笔挺的西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阳光下闪着光。

他看到我们走进来,立刻迎过来道:“田老先生已经吩咐过,那个女人我们已经带到禁闭室,几位随时可以去见她。”

来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因为田老先生的一句话。

禁闭室很小。

门小,窗小,灯小,床小,就连吃饭用的碗也很小。

青灰色的四壁就像是医生冷漠的眼神。

那个女人坐在一张很小的椅子上,惊慌拘谨的神情就像做错事情的学生在等着老师严厉的惩罚。

她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弄衣角上的褶皱,似乎正在整理自己紧张的心情。

就连我们走进去时她也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

院长厉声喝到:“抬起头来。”

那个女人立刻抬起头,心中的恐惧已经化成泪水却不敢流出来,只能在眼中无力地闪着光。

她的样子很无助。

院长却变得更严厉,声音也更大,几乎已经是在吼叫,大声道:“如果你不老实,一会有你的苦头吃。”

说完,他用手做了一个动作,手里就好像拿着一件让那个女人非常恐惧的东西,那个女人立刻用力点头,眼中的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

院长笑着道:“三位现在可以问她了,我保证她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一句假话。”

陈三没有笑。

他痛恨暴力,痛恨欺凌弱小,可是这种事情却经常在他的眼前发生。

这个世上每天都有这种事情在发生。

有人搬进来三张宽大的椅子让他们坐。

陈三拿过一张椅子放在那个女人身后换出她那张很小的凳子,让她可以坐的舒服一些,那个女人不敢坐,低着头蹲在那里。

院长道:“你可以坐下。”

那个女人才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头还是低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陈三看着院长,道:“你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一下吗?您在这里可能会影响我们谈话。”

院长一愣,随后讪笑着走出禁闭室。

陈三看着那个女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用低低的声音道:“阿英。”

陈三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

阿英点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偷偷地看了陈三一眼,立刻又藏起眼神。

陈三道:“田忠是你的爱人吗?”

阿英迟疑地摇着头,但是立刻又用力地点头,道:“是的,他是我的爱人。”

那个院长一定对她做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一次见到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这里是医院,不是监狱。可是,这里的医生看上去更像狱卒,病人看上去就像犯人。

一点也没有医院的样子。

晓月走到阿英面前,伸出手轻轻梳理她散乱的头发,柔声道:“你不要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阿英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似乎想知道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犹豫了好久,才小声道:“你们真的是来帮助我的?”

晓月点头。

阿英道:“你们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晓月没有回答。

阿英失望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陈三忽然大声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阿英猛地抬头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真的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陈三道:“

真的。”

阿英指着门缝里一双偷窥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在监视我们,道:“如果他们拦着呢?”

陈三伸出手掌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摩挲,手掌过处木屑就像灰尘一样纷纷落在地上,道:“如果我想带你走,谁也拦不住。”

他痛恨暴力,知道只有暴力才能解决暴力。以暴制暴的道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为了明白这个道理,他断了三根肋骨,鼻子也歪在一边,给他留下永远的记忆。

阿英看到地上的如灰尘般细碎的木屑,眼睛开始亮起来,她开始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可能真有能力带她离开这里。

这个男人可以像磨豆腐一样用手掌碾碎坚硬的桌面,外面这些人一定拦不住他,道:“只要你们能带我走,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门已经反锁。

院长推了几次门没有推开,在门外喊道:“这里不能随便带病人离开。”

阿英眼中的光又开始黯淡。

陈三道:“如果我想带你走,没有人可以留下你。”

他的话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阿英终于下定决心,道:“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三道:“田忠身上有一个白玉的药瓶你见过吗?”

阿英道:“见过,我还见过他吃那种药,吃过以后变的很可怕,整个人都变了。”

陈三道:“变成什么样子?”

阿英道:“变的像野兽一样,整夜不睡觉,还一个人无缘无故大哭大笑,脾气也很暴躁经常骂人,有时还打人。”

服食丹药的人,药效发作后很多就像疯子,可是很多人都愿意去服食。

也许,这些人本来就是疯子。

陈三道:“你知道那些丹药是从哪里来的吗?”

阿英摇着头,过了一会,小声道:“我如果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会带我离开这里?”

陈三道:“我会带你离开。”

阿英道:“我虽然不知道那颗丹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知道是什么人给他的。”

陈三道:“是什么人给他的?”

阿英解开衣领,露出白皙圆润的脖颈和性感凸起的锁骨,从上面解下一个项链,链子上挂着一个神像。她拿着神像走到陈三面前放到桌子上,道:“就是这个人给他的。”

神像看不出是什么金属,像黄金一样澄黄却不是黄金,像精铁一样坚硬却不是精铁,邪恶的形象充满恐惧和欲望,让人害怕却又让人着迷。

这个神像就摆在眼前。

陈三看到神像立刻惊呆了。

这个神像很熟悉。

——那是一尊三头六臂周身盘绕着巨蛇的恶神,每一张脸的表情都不同但是一样狰狞可怖,每一只手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有宝剑,有金刚杵,有降魔杖,有弓臂像蛇一样盘旋环绕的长弓。

——还有两个赤身**的男人和女人,身体残缺不全好像是让鬼怪咬去了一部分,正在痛苦地挣扎。

这尊神像赫然竟是张姐屋子里神龛中供奉的神像。

那尊神像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张姐也因为恐惧而死在神像旁边。

没想到这个神像竟然和丹药有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