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妮有点别扭,站那没动。诸尚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起身迎向杨妮,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扬起她的头,用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说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带着蛊惑的声音像是对她使了魔法,杨妮傻傻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诸尚杰低下头,冰凉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他的舌尖轻轻拨开她的唇瓣、牙齿,**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他的嘴里咸咸的,有浓浓的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他吮啊吸着,越来越贪婪,她仿佛一眼清泉,给他源源不断的甘甜。在吻变得更激烈前杨妮轻轻推开他,她很怕又要帮他搞定某些生理反应,她的手轻轻抵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你知道我为什么绣罂粟花吗?”她柔声轻问。

诸尚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杨妮将自己贴紧他的胸口,环住他的腰,一字一句恳切的说:“它对我们有着不同的意义,我们相识是因为它,可我却不希望和它再有任何交集,绣它是为了纪念和警醒,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放心吧,没有你,我也不会再碰的。”诸尚杰吻了吻她的秀发,声音清冷而飘渺。他沉寂了一会儿又换了口吻说道:“你物理化学真不是一般的差,罂粟和冰毒没有任何关系,冰毒是化学合成的,成分是甲基苯丙胺,罂粟是纯天然的。你,就是我的罂粟,我已中毒上瘾了,你说怎么办呀?”

“虽然形容的不怎么好听,但是意思我收到了,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告诉你吧,我妈——李菡同志今早发话了,跟你走可以,得要全家正式一起吃顿饭,把你给外婆和其他亲戚介绍认识一下。”杨妮玩着他的手指,他的指头很细很长,每个指甲上都有好看的月牙儿,他说他当过兵,可是这双手怎么看都看不出经历过风霜的样子,手指甚至比自己的还细皮嫩啊肉,杨妮的手指因针线拿的比较多,右手食指侧边有肉茧,拇指也被针尖扎的毛毛的。

“外婆我早就想去拜访了,光听你说,我就已经对她敬仰万分,就差跪下顶礼膜拜了,我要早出生几年,就不追你了,直接当你外公得了。”和杨妮在一起诸尚杰难得可以放松,毫无顾忌的胡说八道,近几年来这样的无所顾忌甚至在彭瑜卿面前都不曾有过了。他拉着杨妮坐在沙发上,虽然不能做运动,和她东拉西扯的聊聊天也不错的。

“你丫活腻歪了是吧?”杨妮学着他的口气说。

“我还没问过你,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想继续教书当老师吗?”他握着她的手,用拇指摩擦着她食指上的肉茧,别人眼中的优秀是她额外付出了多少换来的。

“不知道,当年留校当老师是觉得学校的资源比较多,如果要继续深入的学习,学校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是等真的当了老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老师们的心思都在评职称,挣课时费,赚外快上;有那么一两个不这样的,又都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都不是我的菜。就因为我的毕业设计是以古装为灵感的,再加上我又拍了部古装片,学校竟然安排我教《服装史学》,我当学生时这门课都是作弊考过的,现在还让我教这门,不是一般的讽刺,说实话每天面对我学生时我都心虚,真不知道哪天就露馅了。”

说到杨妮自己擅长的领域时她整个人都光芒四射,让人无法把目光移开。

“那说说呗,什么才是你的菜?”诸尚杰挺想知道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说她是个小丫头吧,她对小丫头片子喜欢的东西都淡淡的,昨天和她逛街她是挺高兴,可是和见到天蚕丝的表情差距十万八千里,你说她有多喜欢天蚕丝吧,她又一件都没给自己留全都做了毕业设计留校了,这丫头身上耐人寻味的东西还真不少。

“说不好,应该还是设计吧,我每做一件作品时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会非常亢啊奋,他们都怀疑我注射了肾上腺素。从小到大爸妈尝试过培养我很多兴趣爱好,只有画画我坚持下来了,但是我又不喜欢画那种很正式的东西,我就喜欢画漂亮的公主,美丽的衣服。上学那会儿,上我物理化学课时我就画画,老师气得找我爸告状,你猜我爸说啥,我爸说画的挺好的,我家妮妮又不当华罗庚,陈景润,不得零分就行了。后来索性理科老师都不管我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呗,你喜欢什么?”杨妮脸上有着淡淡的粉晕,说起自己的糗事还是会有些害羞。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很闷的,没什么爱好。喜欢看书,喝茶,偶尔练练字。”

“我怎么听着像老年人的生活啊?你再偶尔打打太极,你就彻底成老头了。”

“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说,大家为什么叫我四爷,除了尊敬还有就是我真的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

“啊?那不是无聊死了!”杨妮眉头皱得能夹住一支铅笔。

“不会啊,现在又多了一个爱好。”诸尚杰嘴角咧了下。

“什么?”杨妮果然上钩。

“吃你——”他眼底充满笑意,捉弄她每次都能让他心情大好。

“去你的!哎,你不可能从小就这么闷吧?你和彭瑜卿是发小,他是少,你是爷。你们小的时候都玩什么?”

“我来想想啊,以前?上学和当兵期间我喜欢打球,踢球,游泳,溜冰,现在这些好像都不玩了,你呢,你喜欢运动吗?”

诸尚杰的发问让杨妮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倏的又皱在了一起:“我手脚协调极差,军训时齐步走都能走成顺拐,因为这事我大一时整整一年没能抬头做人。唉,想给咱俩找点共同点怎么这么难啊?”说完一下倒在了诸尚杰的肩膀上,提起运动就郁闷,那是她真正的软肋。

“那是你们教官教的不好,如果是我教,天安门阅兵仪仗队里的就是你了。”他宠爱的拍拍她的脸颊,安慰她说。

“对哦,你是当兵的,你当的是什么兵种?”杨妮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身子,满脸的好奇。

“侦察兵。我下周要回去,有些事情我得处理,你想和我一起走还是——”诸尚杰暗自咒骂自己怎么把话题引到这上面了,该死,趁她还没有追问赶紧换个话题。

“这么快!嗯嗯嗯……不想你走!”她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

“舍不得啊?那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也舍不得你。”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下。

“算了,还有半个月就放暑假了,我还是干完这学期吧,我不喜欢做事没有交代,你,安排好时间,别忘了我妈还要带你见家长呢。”

“知道了,楚信定好时间,我就告诉你,你

跟我来,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他站起身领着杨妮来到书房,“你会研墨吗?帮我研墨。”

杨妮接过他递来的墨条,放在一旁,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束起完成髻,在笔筒里找了支铅笔插上去固定住,这才拿起墨准备研磨。她的目光被桌上的砚台吸引住了,杨妮毛笔字写的不怎么样,可是外婆和爸爸都喜欢舞文弄墨,外婆60岁生日时爸妈想送给外婆一块类似的砚台,价格可是惊为天人,只能放弃。

诸尚杰桌上的这块:砚石外观青灰色,略带紫蓝色,细看时石纹细腻而幼滑、娇嫩而致密。杨妮不敢确定,她毕竟听得多见得少,她握着墨的手有些颤抖。此时诸尚杰已经握笔在手准备就绪,他看杨妮怪怪的,拿笔尖轻点她的眉心:“泥娃娃,研墨。”

“这个,是,是那个肇庆,老坑的端砚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你最好字写漂亮些,不要暴殄天物!”杨妮轻轻旋转手腕体验着古人云的呵气成墨的滋味。

诸尚杰稍微呆了一下,他在她眼里又看到了她看见天蚕丝时的光芒,原来这些就是她嘴里说的有价值的东西,小丫头眼光不错。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问道:“你听过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吗?”

“嗯,但没见过。”

诸尚杰没再说话,深吸一口气,提笔疾书,雪白的宣纸上随着他笔毫流转,手腕转动出现了字迹,字与字之间相互牵连,迹若游丝,整体行云流畅,一气呵成。杨妮不觉念了出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是李延年的《佳人歌》,更是自己《归汉》的背景音乐。她呆呆的放掉手里的墨,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你怎么会——”

按照诸尚杰的解释是滨海的国际服装节他刚好陪一个国外回来的朋友一起去看看,谁知碰巧看到了杨妮的那场秀,因为杨妮和模特出来谢幕时他认出了杨妮,所以也就记住了这首词。

杨妮正是热恋中,智商相对比平时低了几个百分比,没有多想,也没有追问,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诸尚杰临走前和杨妮的爸爸、妈妈、外婆以及舅舅全家一起吃了顿饭,地点是李菡选的,选在了海逸。她选地点时考虑颇多,她觉得作为家长请的第一顿饭必须拿得出手,尤其是知道诸尚杰的身价后总担心女儿会被婆家看不起,因此她认为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掉。

海逸的包间一向以奢华著称,欧式烛头水晶吊灯,光彩四溢;ROYALDOULTON的骨瓷餐具,质地细密,泛着温润的光泽;白色蝴蝶兰,典雅华贵,服务员甜美的笑容,如沐春风,李菡非常满意,一切预示着这是一顿价格不菲的晚餐。

诸尚杰仍是一改往日的冷峻,雕塑般的脸庞上始终挂着谦卑的笑容,唇部硬朗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声音依然低沉却不再冰冷。提前向杨妮打听了家人的喜好后,他准备了一些见面礼,这次他颇为用心。

外婆是最高领导,当然先从外婆开始,诸尚杰双手递给外婆一个锦盒,沉甸甸的,有些分量。外婆接过来放在台面上,轻轻打开搭扣,原来是一方砚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