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眼眸扫一下白非儿,缓缓的说:“你可以不去,但是解药可不能给你,你自己选吧。”

飘烟拧紧了眉,没有动。

白非儿却是炸毛了,她蹭的跳起,瞪眼向婆婆:“还真不讲理了,冷雨,别跪了,带我去采药,我就不信了,解不了这毒。”说完去拽冷雨。

“我从来没有说我们讲理。”婆婆淡然说道。

冷雨没有动,眸光轻闪,无奈的笑笑:“小凌子,无需这样,解药你们快服下吧,我去水里跪。”

“不行,你这样解了毒跟没解毒有何两样?这水该多冷,你这一跪不就残废了?你想想后果,要是残废了,四爷还能留你在天涯宫吗?你用用脑子行不行,你这狠毒的师父,她摆明要你离开天涯宫。”白非儿拧眉一跺脚,三两下把话说了出来。

冷雨轻摇头,唇角微微弯起,他何偿不知?但他又怎能眼看别人被他拖累?这可是要人命的毒啊,要是再不解,三人都得死。

“婆婆,把他们都赶出门,解药收回,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自己解。”内屋传来那谷主沙哑的声音。

哼,白非儿冷哼,眼眉挑挑,拖起冷雨便走。

走在那水中长桥,冷雨叹了叹气,向二人说道:“飘烟,小凌子,实在是抱歉,这本来就可以解了你们身上的毒,却因我?唉,真是对不住二位了。”

飘烟少有的没有发怒,负手立在桥边,冷眸看向远处湖面,冷声道:“她本就无心给解药,你既能解,就赶快找药去吧,毕竟她没有禁止你在此谷中找药,是死是活,且看你的本事。”真是笨,他这位师父无非是想试探他的能耐。

想到他师父是此意,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死。

白非儿侧头想了想,觉得飘烟说得甚有道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此人平时虽然行事张扬,喜欢争风吃醋,从这点分析上看,可见他的心思还是很玲珑的,怪不得巫惊魂会那么倚重他。

“那我和小凌子就去配药,你在此等候,要是需要歇息,你就去找婆婆,其实她人挺好的。”冷雨觉得也有道理,转身对他说。

“我就此等四爷的消息。”飘烟垂眸看着湖面那圈圈荡开的水晕,声音有一丝的落寞。

白非儿心里一动,这不男不女对巫惊魂倒是一片忠心,只是那些什么情愫也太畸形,一想到巫惊魂曾经和他那个,自己几次被巫惊魂强吻,顿时就觉得吞了个死苍蝇,胃里一阵反胃,差点想吐出来。

悄悄扯扯冷雨的衣角,示意他走,再待下去,她真要吐。

“你们跟着四爷有多长时间了?”冷雨带她转到水中别墅背后的一座小山,山中树木倒不是很高大茂密,奇花异草却是十分的多,满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山风一吹,各种清香飘入鼻中,甚是令人身心通体舒畅。

冷雨一边找一边也顺手采一些平时可用的草药,神情淡淡的:“我有五年了,飘烟应该更长一些,听说七八岁就相识,那会儿是在皇宫中,同甘共苦过来的,皇宫里小太监的日子很惨,四爷聪明又机灵,跟在当时的太子身边,也陪着太子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飘烟那时是因什么事被四爷救了,一直就跟着了。”

以前的日子有些不堪回首,太惨了。

白非儿想想自己当时穿越来在尚书府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跟他们比起来真是太幸福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蹦到他面前,神情有些不自然,眸光捉黠,弯起唇角尴尬的笑笑:“那个,那个,你是太监吗?”她在天涯宫中平时听锦葵他们八卦,这天涯宫的人并不全都是太监,那些锦衣郎好多都是从锦衣卫调过来的,就不是太监。

冷雨愕然的停住脚步,眸光微闪后定睛凝视她,嘴角轻勾出一丝嘲讽:“怎地那么好奇?”

白非儿被他看得心虛虛,眸光闪到别处,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无聊问问,当我没问过。”是啊,这是人家的隐私,怎么可能告诉她?

“我不是,'五虎'中只有我不是,我原是王爷府的一名侍卫,发生了一些事,我差点进了大牢,是四爷帮我解了围,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四爷。”冷雨淡然的开口。

啊,还真不是。

白非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讪讪的笑笑,觉得自己问这个话题当真是多余,要是人家说是,那自己该兴灾乐祸?要说不是,难道要鼓掌祝贺?

冷雨上前拍拍她的肩,关心的说:“别多想,你现在日子不错,虽然成了太监,但是那么快封了官,也得到四爷的宠爱不是么?俗话说,有得有失嘛。”

吓,白非儿马上石化,这,这哪跟哪?他以为是触动了她的心事?以为她成了太监心里不平衡?

白非儿这个弱小的心脏哦,差点儿就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反应她的身份就那样了,要不然也没有合理的身份活着不是么?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吧。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便笑呵呵的笑了出声,清朗而又几分调皮:“是啊是啊,挺好的,小凌子挺满足的。就是以后不能讨小媳妇了,怪可惜的。这下你可以替你师父安心了吧?”说完揶揄的眨眨眼。

“你这小子,少拿我师父开玩笑,她可不是可以乱说笑的人。”冷雨轻敲一下她的头,心里释然,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那么开朗随性,完全不介意自己是太监的身份。

白非儿嘻嘻哈哈的闪开,眸光闪闪:“跟我说说你和你师父的事呗,你们年纪那么相近,她怎么会是你师父啊?”

冷雨目光投向那睛朗的蓝天,神思飞扬,眸色遂远:“我本是一个孤儿,十岁那年下大雪差点冻死,师父的父亲救了我把我带了回来,本来是要拜师父的父亲为师,殊不知我来这谷中不到一个月,师父的父亲就死了,我记得当时婆婆带他回来,满身的血,是因为什么死的我不敢问,那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问。后来在婆婆的提议下,师父就收我为徒了。师父也很可怜的,那年她才十一岁,整整一年,她都不会笑?“

白非儿听得入神,冷雨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断断续续的说,也许是多年来从未向任何人打开心扉,这一说出来,心里倒是舒畅了许多,多年的郁闷都在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清澈透明纯净眸子的少年面前,消散不少。

啊,白非儿尖叫一声,她感觉一脚踩空了,人便向下掉?

她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只听得哗哗几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只大手搂着她,她转头看,是冷雨,只见他另一只飞快向上的甩出一根绳,绳的那头嗖嗖的缠在一棵大树上。

啊,白非儿突然感到脸上一凉,蒙面巾刮到崖边上的枝丫掉了,看着那白布在空中飘飘曳曳,她欲哭无泪,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完了完了,这下怎么

跟冷雨解释,多一个人知道她身份就多一份危险,这可怎么是好?

一想到,心里不由得更恨死那巫惊魂。

冷雨感觉到异样低头看她,一张倾城的脸撞入他眼帘,他惊骇的一松手,差点就让她掉了下去,他敛了敛眉,很快镇定了起来,依仗着绳子,提着轻功几下便飞上悬崖上。

这里的地形他自然是很熟,刚才说话太入神,他发现到了悬崖边上开口已来不及,这个倒着身体走路的小凌子便掉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快,才抓住了他,没想到人救上了,却是发现了这么一件事,原来他一直戴着面皮面具,这张才是小凌子的脸,他到底是谁?

两人坐在悬崖边的草地上,冷雨眸色变得冷峻,眯着眼看她,这是怎样的一张脸,除了师父,他没见过那么美的脸蛋,桃腮杏面,肌肤胜雪,如水般通透,眉目如画,眸如点漆,如墨玉般清灵,如果说师父是画中仙,这张脸便是画中的精灵,怪不得他总被这双眸子吸引,配着这样一张脸,却是胜师父一分,这分明是一张女子的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只清清淡淡的注视她,亦不开口,他在等她开口。

白非儿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他令堂的,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要早知道这样,就不贪玩跟他来这采什么药,老老实实躲在那水别墅中睡大觉不多好,这下麻烦大了,虽然相处下来冷雨为人实诚,心地不坏,他执行公务的事就另当别论,但相对比“五虎”其他人来说,他是最善良的一个,那时在侍郎府救巫惊魂时她已看出,如果做朋友,他真是可以做她的“男闺蜜“,可是这是关乎她的小命,这可怎么办是好?

山风冽冽,刮着脸生疼,虽然阳光细洒,但这冬日的风还是有些冷,她轻轻拢了拢衣领,这一身的泥服,虽然泥干了掉了不少,但这没掉完的半挂在上面,看起来还真是滑稽。

她这会儿突然想到了巫惊魂,要是他在就好办了,再怎么说他是督主,冷雨视他为老大,什么都听他的,他一声令下,她就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可这?唉,她心里又重重的叹息。

她咽了咽口水,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丝渺远的微笑,眸色幽深,红唇轻启:“我是个女子。”

“只是女子那么简单吗?”冷雨表情清淡的开口。

白非儿又咽了一口口水,她真想让自己给口水呛死算了,这话难说得,到如厮地步。

“我就是兵部尚书府的嫡女,白非儿,你们杀了我全家,我如今还在仇人身边活着,我活着跟没活着没有什么两样,我进天涯宫之后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总之就这样了,我没死,而现在的身份是凌子骞,这一切是拜你们家四爷所赐,我也想不明白,你们四爷留着一个仇人在身边做何?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她微眯着眸,淡然开口,眸底是浓得抹不开的墨色,微微一笑,那笑容薄凉,生生透着巨大的悲痛。

她的思绪拉回到这一路发生的一切一切,那个男人杀她全家,折磨她,罚她,利用她,甚至施以宫刑,她怎么能忘记那大锤重重的砸向她腹部的那一瞬?她记得当时她就晕过去了,一阵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心,痛得已经麻木,已经钝了。

他那样对她,还吻她,这几天的行为,又算什么意思?想到这,她心里一下揪了起来,纤眉紧皱,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