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有些诧异,以往二人的棋艺棋鼓相当,各有赢输,只现在看来自己要赢就比较难了。

“天下第一不敢当,偶得高人指点而已。”洛洛南清淡的笑笑。

突然门外大喊抓刺客,几人都不约而同出了帐,塔木儿由于“重伤”便留在帐中。

外面火光冲天,士兵都向一个方向跑去。

“是谁遇刺?”达达汗扯了一个士兵问。

“是固伦王爷。”

三人便向固伦王爷的大帐走去。

一进帐,便见那长得酷似大汗的固伦王爷在接受大夫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脸色阴沉,几名护卫正在被训斥,见达达汗三人来便把护卫打发了去。

三人分别向固伦王爷行礼。

“固伦叔父可还好?”达达汗轻蹙眉,关切的问。

“哼。”固伦王爷眸色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小侄来得正好,本王受了点伤,实无心情再留下来,你代本王向大汗说一声,本王就不去向大汗辞行了。”

达达汗一怔,“叔父可是要马上走?”这倒让他有些意外,固伦叔父脾气古怪,这说走便的性格当真让人不好接受。

固伦王爷冷冷道:“马上走,我已让人准备了,大汗的寿礼本王会派人送上。”

“好吧,我会向父汗禀告。叔父可需要达达汗相送?您现在可还受着伤,路上小心一些的好。”达达汗道。

“无需。”固伦王爷挥了挥手,大有送客之意。

达达汗眸子一闪,脸色有些尴尬。

“王爷请保重。”洛向南淡淡笑一下,向他告辞,那笑似乎有些意味。

白非儿也抱拳向固伦王爷告辞。

固伦王爷只轻哼一声,垂眸不再看三人。

出得帐来,白非儿大大的呼了一口气,“达达汗,你这位叔父架子也真够大的,我面见大汗都不如见到他来得紧张。”

达达汗淡声道:“无事,固伦叔父向来就这个脾气,不喜与人打交道。”

“达达汗,你固伦王叔可还好吧?”突然一个高大身影挡在三人面前。

达达汗抬眸看,“哦,是特罗叔叔呀,固伦叔父受了点伤,看来无大碍,您进去吧。”他侧身稍稍让开了一些。

这位叫特罗的王爷,长得圆脸圆眼睛,一副喜乐样,只见他笑眯眯的看三人,圆眼睛闪了闪,“哦,洛少庄主和小凌子也在,看来你们也挺会关心人嘛。”

“见过特罗王爷,王爷见笑了,方才与达达汗下棋对弈,正逢此事,于是便赶过来,固伦王爷无碍便好。”洛向南施一礼,淡声说道。

“见过特罗王爷。”白非儿也跟着施一礼。

“都是青年俊材呀,好,本王先进去了。”特罗王爷呵呵笑笑便大步向那帐中走去。

白非儿侧头想了想,微微笑,“达达汗,你这些叔父当真一个一种模样,有趣。”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没听说吗?”洛向南淡声道。

达达汗只笑笑不语。

“切。”白非儿白洛向南一眼。

洛向南伸手搭在达达汗肩上,“好了,该看的也看了,咱们仨找个地方喝酒去,我知道有人在这闷了一日,可是心痒痒了。”说完眼眸轻扫白非儿。

“你说谁呢?谁心痒呐。”白非儿睨他一眼,她也当真是服了这两人,白日里还打得你我不让,这会儿又勾肩搭背了。

达达汗轻轻把洛向南的

手拉下,笑道:“好啊,到我帐中吧,在我那少了些人打扰。我先去父汗宫帐中,你们先到我那去。”这些年他与父汗虽然不和,但是在这里的自由父汗还是给他的,不太管束他,由于他无心那些朝事,塔木儿和雅赫图两人斗归斗,一般不惹他,所以他在这本部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地位。

洛向南点点头扯上白非儿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达达汗在大汗宫帐前站立了片刻,父汗没有见他,只得让人通传了一声。

二更,一身酒气的白非儿回到自己帐内,点了烛火后发现榻上静然躺着了一张字条儿,她四下里看看,取了来打开看。

你在勾引男人。

啊,她轻呼,杏眸瞪得如铜铃,一瞬不瞬盯着那纸条儿。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说她,巫惊魂,他来过?

她恨恨的撕那纸条儿,咬牙轻嚷,没有,我才没有勾引男人,死太监,死太监。

四更,离此汗王本部甚远的一个小小蒙古包村落。

这夜天上的星子特别多,亮晶晶闪熠熠,点点生辉,大草原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那星光闪耀的声音,偶尔有雄鹰在空中掠过的尖鸣声,在夜空回荡。

一个不起眼的蒙古帐内,烛火如豆,昏暗明灭。

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蒙古男子面色惨白,看着那全身黑衣蒙面的人,眸光沉重、痛楚、懊悔,“你是谁?为何救我?”声音深沉而不失锐利。

黑衣人轻哼了一声,“你暂时无需知道我是谁,目前来说,我自是不会害你,我要是不救你,只怕你已在黄泉路上。”

“说说你想要什么?”中年男子道。

“你还能有什么?你认为你此刻还给得起什么吗?”黑衣人冷冷道。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轻咳几声,“你说吧,让我听听你的目标。”

黑衣人把一粒药丸放至案几上,淡淡的说:“先把这个服下去,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毒,明日自会有人来帮你解身上的余毒。”

中年男子看着那药丸稍犹豫,只片刻便取了吞了下去。

“很好,不愧是英雄人物,气概就是不一样。”黑衣人轻笑。

“废话少说,我听着,你说下去。”中年男子舒缓了一口气,眸光锐利,冷道。

“合作。我帮你解围,夺回是你的东西。我要的你也给得起,其一,塔木儿带来的那小凌子,给她封为塔木儿的义弟,无需封地只需给她名号。其二、五年不许进犯中原。”黑衣人不急不徐道出。

中年男子沉默,锐利的眸似乎要洞穿他,三分怀疑三分吃惊三分怒意的轮番转换,手指不停的轻敲面前的案几。

“我如何信你?”良久生冷道。

黑衣人冷笑,“不信也得信,你本已是死了的人,如今也已走投无路。我既然能在那样的情况救得了你,还担心我做不到你想要的?”

“你不担心事成之后我出尔反尔?”中年男子眸子一敛,道。

黑衣人淡声道:“我从来不会看错人,你如果是那种人,也不配叫草原之鹰。”

哈哈哈,中年男子仰头大笑,声音苍凉悲切,“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个陌生人。”说完他解下手上的一枚玉扳指,“这是已故大王妃也就是塔木儿母妃家族留下之物,凭此,大王妃之弟博尔塔会领兵前来助你。”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黑衣人没有动。

“非也,我只为确保成功而已,博尔塔的勇猛全草

原无人不知,有他来,你事半功倍,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确认你不是草原人。”中年男子嘲讽的笑笑。

黑衣人瞬的一闪从他身边而过,取了那玉扳指,人已至帐外。

三日后。

热闹了一天的汗王王庭,时至黄昏,暮阳早早沉入西山,锦旗彩带飘飘,烛火明亮,篝火映得半边天如彩霞般炫丽,露天宴席已摆上,各人也早早入座,蒙古大汗红光满脸,笑眼逐开,接受草原各族各部落的代表恭贺寿辰。

“土尔赫特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牛羊各一百头。”

“准格尔丹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绸缎各五十匹,马一百头。”

“察哈尔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牛羊各一百头,绸缎各五十匹。”

“卫拉特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牛羊各一百头。”

“图瓦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牛羊各一百五十头。”

“鞑靼部贺大汗寿辰,奉上牛羊各二百头。”

“洛宁山庄贺大汗寿辰,奉上黄金万两。”众人皆哗然。

白非儿与洛向南坐在离大汗甚远的位置,并排而坐,大汗的四个妃子,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那些部落王和勇士及贵胄坐在大汗下首两侧,这些草原人生性热情奔放,欢歌纵舞,甚是开怀。

白非儿向来对参加这种宴席感到不自在,一堆人满场说的就是奉承的马屁话,听着都冒疙瘩,虽然她平日也经常在巫惊魂面前说马屁话,实际上心里打冷颤冷死了。

她不经意的扫一眼雅赫图,大汗寿辰就暂时解了禁,让他也出席。

再环顾其他人,四个妃子甚是美丽,其中一名婉约的江南女子面容,娇柔恬静,与其他三位火辣辣的草原妃子明显不一样,想来是达达汗的母妃,她该唤作什么表表姨母的。

三个儿子,自是不用说了,英武,优雅,各有各的帅气。

三个女儿,典型的蒙古女子容貌,浓眉大眼,性格热情奔放,一入座就不停的笑闹。

再看大汗,眉眼俱笑,幽深的碧眸少了往日的锐利,多了一些笑意和深沉。

各式的表演告一段落,众人酒渐酣,这时大汗缓缓开口,“雅赫图陷害兄长塔木儿一事,今查明,当中有些误会,本汗王今就赦免雅赫图之罪,解除禁足,即恢复其王庭兵权。”

众人一听哗然,反对赞成的响了一遍。

雅赫图那长脸荡起一笑,喜出望外,起身施礼,“谢父汗。”

塔木儿和达达汗都愣住,两人对望一眼,深深不解,都也不敢再言语。

白非儿亦是愕然不已,深拢了眉心,这怎么变得那么快?什么查明当中有误会,这可是真真实实的弟要杀兄,那岂能有假?那么快就恢复王庭兵权,这大汗想的什么呢?

她深究的看向大汗,那大汗唇角紧抿,一脸的严肃,并无嘻笑之意。

一旁的洛向南只淡淡的喝酒,眸光寂然。

那圆脸的特罗王爷收起那尼勒佛似的笑,轻轻皱了一下眉,“王兄,这不太好吧?解除禁足即可,但何必那么快马上恢复兵权,我看达达汗才能不在雅赫图之下,何不让达达汗担此任?”

这话一出即有两个人冷冷的看特罗王爷,一人是雅赫图,一人是雅赫图的母妃。

塔木儿笑着点头。

达达汗的母妃蹙眉。

达达汗当即推辞,“父汗,儿子我性情闲散,不是带兵的料,还是由二哥担此重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