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是雷霆大怒,群臣心里一震,都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达达汗见状赶紧起身,施礼谢恩,“达达汗谢皇上。”这倒是很让他意外,如今得黄马褂,心里自然欣喜。

巫惊魂沉吟片刻,起身,“皇上,这赏何不到查出毒害太子的真凶之后再赏,只怕”

“巫督主,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毒是小王所下?”达达汗横眼一瞪,冷声道。

众人也是一惊,没想到达达汗会直言指出。

“皇上,小四儿,不,巫督主说的甚是有理,有道是这赏罚有序。”久未吭声的汪直终于是忍不住起身发表了意见,也许是见这两人都得了如此贵重的赏赐,看着眼红了吧。

皇帝挥手示意,脸色有些阴沉,抿抿唇道:“好了,好了,两,两位爱卿所指,朕,朕心里有数,三王子,你也稍安勿燥,两国即将,将联姻,这么做于你于国没有好处,朕,知道不是你。”

哦,这下群臣便开始猜测了,原来皇帝已把凶手的嫌疑排除了这两位受赏赐之人,到底凶手是谁呢?

人人开始自危,开始相互猜疑。

“太子的毒从,从何而来?还,还有这汤羹中的毒,众,众卿家都说说。”皇帝手轻敲御座扶手,缓缓而说。

这终于进入正题了,群臣都你看我看你的,看来今夜不找出真凶,这年就无法过罗。

几位亲王说了几个方法查真凶,皇帝越听脸就越黑,直让群臣感到汗涔涔的,这位皇帝看起来斯文,其实手段果决狠辣着呢。

白非儿冷眼观看,殿中人各式各样的表情,无不落入她眼底,这些是朝庭栋梁啊,怎么就一个个如缩头乌龟似的,这些人吃皇粮,朝庭养着,是干什么吃的?

想到这,她自嘲的笑笑,她何偿不是白吃皇粮,她也没有给皇帝分忧呢?

她很无奈,洛向南早早给她眼色,让她不要多生事端,想想也是,她这个身份,要是露出个破绽,天皇老子都救不了她。

就猫着看戏吧。

水无心淡淡瞥一眼御座一旁的画架,眸光微微一闪,起身道:“皇上,无心想看一看那架子上的画。”

皇帝沉静的看她,抿唇道:“白安,把画给,给水卿家看。”

白安马上把画架移了下去,放置水无心面前。

这群臣疑惑,这查中毒凶手,这倒赏起画来了?

水无心眸光平静,仔细的看,画上的梅花传神,墨迹已干,纤纤素指轻触画上梅花的花瓣,至鼻子底下轻闻,眼中一道明亮微微一掠,脸上一副了然。

“皇上,这画儿有问题,也就是说墨有毒。”

水无心一席话说得众人一惊,墨有毒?

皇帝眸光一凛,“如何?仔细道来。”他知道她要看画就该是有办法寻毒的来源。

“墨汁中渗了一种名为滴水观音的植物提取液,这东西如不食用是无碍,单纯闻嗅是无毒,但是与独角木提取液相撞便是奇毒,而且无色无味,一般极难分辨。墨迹未干之前,在空气中挥发,与独角木之毒相撞,太子作画便吸入了毒气,此毒发作很慢,太子行至奉天殿,体内血液加快流动,体温上升,便引起毒发。”水无心淡淡的说。

群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又如何,这又从何得知谁是凶手?是谁在墨中加渗了毒?那这汤羹的毒又怎么说?毒害太子和

下毒在汤羹中是同一人所为吗?”恭亲王问。

皇帝略一沉吟,“恭亲王的问题问得好,水卿家,你如何看?”

水无心淡笑,“回皇上,断案我不在行,我只会寻毒寻解药。”

皇帝愣了愣,扫眼看众臣,“都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洛向南似乎不耐烦这样困在殿中,他淡淡递了个眼神给达达汗。

达达汗微微苦笑,你是见我得了黄马褂,不再担心生死了吗?

可回想,这困在这也不是个事,搞得人心惶惶疲惫不堪。

“皇上。”他起身施一礼,“达达汗有一法。”

朱见深喜道:“道来。”

“既然已知是何毒,何不先将毒害太子之凶寻出,那在殿中下毒之人便有迹可寻。达达汗仔细看那汤羹之毒并不凶狠,毒性一般,达达汗推测这在殿中下毒无非是在混扰视听,凶手目标还是在于太子。所以将今日和太子接触过的人及这殿内之人全部检查,应该可以找到原凶,这毒要和墨汁中之毒产生毒性,那说明那独角木之毒也是得**在外,不是一般的药丸或药粉,凶手可能会掺在熏香或者衣物上,在那么短的时间,凶手应无法那么快丢弃毒物。”达达汗说得条理分明。

一席话说得群臣皆苦,所有的人均查,那皇上本人要不要查?想这么想,但谁人敢提?那不要命了。

皇帝似眼前一亮,细细斟酌之下,觉得甚是有理,抿唇道:“小婿言之有理,水卿家阮卿家,你,你们都是知毒懂毒之人,觉,觉得三王子所言如何?”

水无心想了想,笑道:“回皇上,三王子此法不错。”

“回皇上,微臣亦觉得三王子此法有理。”太医提点阮大人也起身回礼说道。

“恭亲王,小四儿,你们觉得呢?”皇帝分别扫二人一眼。

那恭亲王肤色黝黑,看不出个阴晴,笑道,“皇上,本王身清影不歪,查就查,查清楚了好回府过年。”

巫惊魂眸光闪闪,眼底清水无痕,“回皇上,小四儿也觉得法子甚好。”

皇帝冷冷哼一声,“那就开始查。”都是些人云亦云的家伙。

一句话说得令那些在这一日和太子有接触的人暗自叫苦,那汪直更是肥脸肌肉轻颤。

“皇上,把人都集中到殿上,分辨此毒很简单,那灵狐是雪山上的一只灵狐,血能解百毒,但又能识百毒,只要它从毒物边上走过,它的眼睛会呈暗紫色。”达达汗又说了一席令人震惊的话。

白非儿更是惊讶得牙都疼,丫丫的,那么个好东西,洛大少庄主不早说?眼看着阿狸白白的送给了太子,真让人心疼,恨死那千年妖狐了,还有那个水无心。

“好,太好。”皇帝从御座上站起,大声叫道:“丛爱卿,快,把,把太子殿中的人全部带来。那灵狐也速速带来。”

“臣下领旨。”丛恩领了旨快速出殿。

这一动起来,整个奉天殿火烛透明,人影赞动,殿内的人不许出来,殿外的也不能走,四处皆是面无表情的锦衣卫,当真是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凶手会是殿中人吗?

白非儿细细的想,她不认为会是奴婢,或者太监,就算是,肯定也会有幕后指使者,但是有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下毒,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何单选在这一夜?

一张张脸从她脑中闪过。

会是

巫惊魂吗?

或者洛向南?达达汗?

汪直?

恭亲王?

他?他?他?

在她的角度看,当真是谁都有可能,就除了不会是她自己。

她抬头望去,洛向南神情淡然,嘴角带着一抹妖冶的笑,细长如水的眸是柔软神色。

达达汗则是优雅的浅笑。

那汪直肥头大耳,细小眼睛四周看,眸中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又有几分坦然。

恭亲王和一位亲王在谈笑风声,甚黑的脸挂着的是坦然的笑。

而坐在她前面的巫惊魂,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宽大的背影透着的是寒意,透人心骨的寒,令她既使穿着锦衣裘袍亦觉遍体生寒。

这个男人,换句来说也就是个大男孩,天生有着一股让人惧怕的气质,从群臣看他的眼神便知,在皇帝面前,他们都惧怕这个男人,为何会怕?他也只是个东厂督主,官虽至一品,权力也是皇帝给的,又不是慑政王,天家的权力还是握在皇帝手中,他们还怕他什么?

白非儿想不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阿狸也被带了来,这检查就先从东宫的人中开始,也就是让人抱着阿狸从每个人身边走过,再停留个一会。

一时间,殿中气氛万分的紧张。

御座上的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口说道:“小四儿,这,这灵狐可不是你,你天涯宫中的吗?怎,怎么三王子知悉的比你还清楚?”

皇帝这一番话又让几个人愣了神。

达达汗和洛向南都意味的看巫惊魂,从他们的眼光中,白非儿看到了嘲弄、捉黠。

唉,人与人之间无论去到哪都会有斗争。

只听巫惊魂淡淡的说:“回皇上,前些日子,三王子和洛少庄主到访天涯宫,二人便把这灵狐便送给了小四,许是三王子忘了吧,并未告之灵狐的作用,小四在想,不就一个小畜生嘛,就没在意。而水御医知道灵狐的血可解百毒,也是她博学多广。是小四孤漏了,望皇上恕罪。”

巫惊魂这番话一说,达达汗和洛向南均微微变了脸色,而水无心则纤手抚着酒杯,神情淡淡的。

白非儿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千年妖狐,说达达汗二人主动把灵狐送了他东厂督主,那么宝贝的东西居然没有先献给皇帝,那这是其一罪过。

其二说小畜生,不就暗骂达达汗和洛向南吗?

妈呀,这当真是千年妖狐,三言两语为自己开脱了罪,还指桑骂槐,怪不得那二位大美男脸色都变了。

“哦?原,原来是这样,三王子,这,这灵狐你又是从何得来?”皇帝把眼光转向洛向南和达达汗。

群臣齐刷刷的看向达达汗,皇上的话里都不称“小婿”了,看来是有些恼了。

达达汗眸光沉静,起身回话,“回皇上,这灵狐是达达汗在雪山上一次意外所得,那天巫督主见其可爱,便向达达汗要了去,说是到过年送给太子正好合适,达达汗想着巫督主天天入宫,与太子亲近,由他送给太子,也是好事,一时也忘了告之灵狐的妙处。还请皇上莫怪达达汗假手他人送礼物给太子。”

呵呵,精彩,这真叫高手过招,白非儿真想跑去看看那千年妖狐的脸色神情了。

群臣又齐刷刷的把目光甩向巫惊魂,难得有人敢叫板这巫大督主呵。

皇帝也把眼光睨向巫惊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