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来的化妆师
“王总，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制片助理小张拿着剧本指着屏幕，皱着眉道：“这……这……不对啊，你看，台词不对头啊，而且这个反派也不是老陈啊，老陈这不明显抢戏吗？”
王制片正站在帐篷的角落里打电话，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阴沉，把电话挂了之后，交给旁边的女秘书，回头盯着屏幕，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怎么不对头了？”
“呐，你看，王总，咱们安排的那个疯狂反派应该是导演才对啊，可是老陈怎么抢了第一反派的风头，而这个导演杨烨就跟没事人似的，你看，你看。”小张见到领导重视，干脆站了起来，闪开一片，指着屏幕道：“呐，刚才老陈的台词，还有什么作法之类的，应该是导演说的台词啊。”
“这个戏里头的导演本来应该是由蒋总来演的，可惜山上之后，蒋总那一队掉队了，到现在也没联系山。”旁边的助理好心提醒。
“蒋那边还没联系上？”王制片想起刚才投资人在山下演播室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摸索了一下，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一边掏出打火机，一边道：“说起来，他领着那一队跑哪儿去了，刚才投资人杨总跟我大发雷霆，说电视台那边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情况不对头。”
“不知道啊，到现在没联系上。”他背后的女秘书小心翼翼地道。
“王总。”小张似乎机灵一动，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本来角色选的是蒋总来做那个反派导演，但是人没到，只能让杨导顶上，可是杨导没准备啊，所以便让老陈代替了，你说对不对？”
“对，对，就是这样。”旁边的几个特效师也随声附和。
王制片没说话，盯着屏幕不停地抽烟。
此时屏幕上铃铛已经晃动起来，几个人盘腿围坐在中间，蜡烛随风摇曳，映着几个人的脸，不知名的角落里，棺材在嘎嘎作响，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效果还不错。”王总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回头盯着另外一个屏幕，那个屏幕是山下的演播室，几个项目投资人都坐在那里观瞧，为首的投资人老杨正在跟人窃窃私语，脸上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表情。
“这也行。”王制片盯着演播室的那个屏幕，似乎吁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密室，把烟头仍在地上，踩了一脚道：“老陈就老陈吧，反正没人，凑合用吧。”
正说着，屏幕哪里发出恐怖的尖叫，只见封门阁里的小莺正回头指着一个鬼影，发出厉声的尖叫：“啊啊啊啊，鬼啊。”说着，疯狂地向门外跑去，然而跑到了门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吓得止住脚步，回头靠着门，战战兢兢地看着。
此时众人都看到了那鬼，只见其面色铁灰，披头散发，穿着一身民国大褂，伸出手对着他们，宛如僵尸一般。
“啊啊啊啊——”
众人四散奔逃，小莺咬了咬嘴唇，想起自己此时应该去找男主黄瀚，然而她环目四顾，哪里见得黄瀚的身影，倒是小孙……对了，小孙胆子大！小莺想到这里，忙去寻觅小孙的身影，见小孙正往楼梯后面跑去，而那鬼一跳跳地正在追小李，咬了咬嘴唇，沿着墙壁去追小孙，跑过楼梯，见小孙正缩在楼梯后面，佝偻着身子不知干嘛，忙一把抓过，叫道：“孙哥，孙哥，咱们往哪儿躲——啊。”
正说着，忽见小孙转过头来，竟是一张猫的脸。
“啊——”小莺发出恐怖的惊叫，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太好了，太好了。”老陈见这种情形，看着摄像头跑了过来，见了那张猫脸，不仅不害怕，反而把摄像头对准了那张猫脸人，大笑道：“好，好，太好了……”
……
“不对头啊，王总。”小张拿着剧本苦着脸回头看着王制片：“这个……这个鬼怎么是个男鬼啊，不是说好的老太太吗？对不起来啊，还有，那个猫脸人也不对头，我们在这里设置的是一个贞子的形象，怎么是个猫脸人啊？怎么搞的？”
王制片听到这话，也有些恍惚，抬头藐了一眼，回头吩咐秘书道：“化妆师呢？他们哪里的化妆师怎么搞的？”
“王总。”女秘书窥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因为蒋总那队的人失踪了，缺人手，所以化妆师也上场了。”
“这是现场直播！”王制片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了，指着对面那个直播室的大屏幕，吼道：“投资人都在这里看着，你让我怎么交代？观众们都看着呢，视频网站都是首页推荐，看的人都过十几万了，你们说怎么办？”
这话出口，导播帐篷里人人相觑惶惶，不知所措。
“要不这样，王总。”小张见众人都哑口无言，轻声咳了一声道：“我去，我对剧本很熟悉，本来就是管剧本这块的，但是编剧跟着蒋总那队失联了，要不我去告诉他们一声。”
“你又不会化妆。”王制片听到这话，怒气稍减，却依然气势汹汹的。
“王总，我多少会一点。”忽然，角落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刚刚招聘来的一个场务，叫小岳，二十岁左右，虎背熊腰，傻乎乎的憨厚着，因为力气大，剧组里的力气活都是他来做。
“你会化妆？”王制片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有些不信。
“会。”那小岳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王总你放心好了，我以前在家乡是做这个的，真的，要不我给你试验一个。”
“王总，没时间了。”小张听到这话，忙开口道：“他既然会化就让他去吧，总而言之又不是化美女，而是化鬼，怎么难看怎么来呗。”
王制片听到这话，心道也是，这傻小子既然会，让他试试就是了，又不是给美女化妆，无所谓，因此颔首道：“行，那小张，你带着化妆工具赶紧过去，怎么搞的，怎么把老太太化成了老头子？幸亏老陈的摄像机不清楚，快给他换过来。”
“好唻。”小张见领导同意了，十分欢喜，忙从帐篷后面抓起化妆包，对着小岳勾手道：“走走走，快，快，那边忙着，咱们赶紧去。”
小岳得到领导重用，也十分高兴，忙连蹦带跳地跟着小张走出帐篷，刚刚出门，见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此时正是山上，清亮的山风刮在脸上，让人周身打了个寒战。
“山上还挺冷的。”小张回头道，顺手把那化妆包递给了小岳：“时间紧迫，虽然路程不远，饶过一个山崖就是，但是咱们恐怕得跑着过去。”
“行啊，这个我最擅长了。”小岳把化妆包背起来，拍着胸脯道。
小张见小岳听话，露出一丝笑意，把自己的鞋带紧了紧，拍了拍他的胸脯道：“那咱们开始了，预备开始——”说着，一溜烟疯狂地向前跑去，小岳嘿了一声，跟着追，两个人都是大小伙子，又是赶时间，很快就绕过了山崖，跑到了封门阁那边，大老远就听到尖叫声不断。
“对了。”等跑到了门口，小张气喘吁吁地停下，见老陈扛着摄像头正在乱跑，不敢进去，忙拉住小岳道：“别，别进去，老陈的摄像头正拍着呢，咱们不能暴露。”
“好喽。”小岳仿佛很有经验，跟着小张躲在了门这边，蹲下来，喘了口气，把化妆包放了下来，打开拉链，开始一一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小张见小岳的动作十分娴熟，心中越发放心，道：“小岳，没想到你真的会化妆，对了，你从前在家乡哪里学过化妆？蓝翔技校吗？”
“不是啊，我给我们村里头的死尸化妆的。”小岳头也不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