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鼠疫试验

其他人则沉默着,盯着我和这里的一切,从技术上说,其实我完成得确实很完美,女孩还活着,狗也活着,换腿手术也做得有模有样,但是……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试验,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脸上都露出了兴奋来。

“齐腾一。”将军仔细观察了半天,似乎对手术效果还比较满意,终于开了口问:“你为什么不看那个女孩?”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我,我眨了眨眼,忽然侧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女孩此时大概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下身因为打了麻药,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只是眼中含泪看着众人,眼眸里充满了羞耻和恐惧,看到我正在看她,脸上现出哀求的表情,似乎希望我能救她一命。

我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女孩的身材干干瘦瘦,可是却有一张很清秀的脸,躺在那里,眼睛里流淌着眼泪,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样可怜,我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眸,却也没有接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的猪羊,因为我知道,其他人都盯着自己,山崎君正盯着自己,将军也正在盯着自己,若是有半点差池,我就跟眼前这个支那女孩没什么区别。

“将军。”旁边的山崎君见到我的脸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那个将军道;“将军阁下,你看如何?”

将军也不多说,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忽然又眯起眼眸开口道:“你现在看,确实过关了,可是在手术过程里,为什么不肯去看?”说着,指了指那个女孩,悠悠地道:“这个支那羊的叫声很美丽。”

“齐腾一!”山崎君听到这话,脸上一下黑了下来,皱着眉怒斥道;“你怎么回事?”话音未落,旁边的宪兵们纷纷涌了上来,就要把我再次绑住。

“是这样的。”我冷哼了一声,手里紧紧握着刚才藏起来的手术刀,平静地道:“将军阁下,我做手术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观察病人的表情,也没必要,我只负责把自己想要做的手术完成好就是了。”

这话出口,将军的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点了点头道:”不错,还不错。“

我咧嘴笑了笑,众人似乎长吁了口气,旁边的助理还拍起巴掌来道:“不得不说,齐藤君的医术真的超强,刚才的手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看得也十分佩服。”其他人也附和着拍起巴掌来。

“好了,你终于过关了。”山崎君看到这种情形,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齐藤君,不是我说,你若是这一次再捣鬼,你恐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我苦笑,盯着刚刚做完手术的那个女孩,女孩此时已经坐起来了,盯着自己两只“狗腿”,似乎没反应过来,只瞪大了眼睛盯着,大口呼吸着,我动了动嘴唇,转过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太阳很烈,光影从窗外晒了进来,在地上泛着光,浮游在空气里飞舞着,我想,我大概再也回不去了吧。

大概出于对我的“疑心”,以后所有的人体试验,我都是被点名第一名参加,第一个手把手“操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了第三次,渐渐的,我开始习惯这样的“残忍”,也真正地把那些支那人当成“支那猪”,我可以毫无犹豫地在他们身上试验手榴弹的伤痕程度,可以把他们关在封闭的屋子里,抽空了所有空气,让里面的人自爆而亡,也可以把猪狗牛羊的血注射在他们身上,看他们的身体反应,同样也可以制造出致命跳蚤,放在他们身上,观察他们多久可以因为染病死亡。

我甚至可以离开实验室,跟着同事们一起去附近的农村进行“实地试验”,比如制造出霍乱病菌的鼠疫,然后用偷偷放入一个村子里,然后躲在一边,观察这个村子的死亡率,直到他们全部死亡结束。

呐,他们早已变成了“它们”,所以杀死他们,做实验也吧,都跟在医科大学的实验室里的那些小白鼠们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的,就是他们是高等动物,他们会惨叫,会说话,会乞求,会跟我们一样有眼泪,可是杀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我已经不想再碰触这些了。

如果我想活下去,并且不跟他们一样悲惨,我就只能把他们不当人看待。

只能如此。

我想若是事情到此为止,很有可能这片日记本是不会出现的,又或者,这个地方不会毁灭,因为这里就是地狱,而我,不过是这里的恶鬼之一而已,但是有一件事,一件十分意外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这还是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又是一次鼠疫试验,山崎君给我们的命令是在半个月内,消灭村内所有人,因为周围的村子被我们消灭的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寻觅更远一点的地方,因为接到了任务,我们一个小分队向南面出发了,一路上倒也算顺利,因为这是皇军区,所以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就这么顺顺利利到了一个山间的一个村庄,山崎队长派出了哨兵去打探,半晌回来报说,村子大概三四百人,中等村子,看起来还算富庶,因为地方偏僻,很少有人侵扰,他们警惕性并不高,总而言之,外面并没有抵抗组织把守。

“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山崎君是个干练的人,吩咐我们道:“你们分成五组,然后分五个方向投放老鼠、虱子、蚊虫等。”

“是。”

我们答应一声,背着封闭好的细菌鼠虫向前走去,我是三组的组长,带着他们饶过后山村的悬崖,进行绝户性的投放,当然,这里既然是皇军占领的地方,其实也可以大张旗鼓地来消灭他们,这是我们日本皇军经常做的事情,因为做习惯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不过山崎队长说,若是这么着,就失去了“实验的意义”了,所以让我们偷偷地排放,排放完了之后,便要及时归队,并且在旁边暗地里做观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知道的。”山崎君神神秘秘地对我们道:“支那人是可以随意杀戮的,但是洋人是不可以的,等我们占领了中国,建立了大东亚共荣圈,新的领地需要我们开拓的时候,这些东西正好派上用场。”

我们恍然大悟,并点头称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带着小组们绕到村后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这个村靠着悬崖,背后是一座山,为了不被他们发觉,我决定晚上行动。

这天月色微明,我带着我们的小队偷偷向村后绕去,以为提前做了侦查,我们是从半山上平饶过这座山,然后直接到达村后,然后开始放生,结束。

说真的,这还是我从军以来第一次走出实验室的行动,前面的士兵们跑得飞快,而我却像是废物一样追不上,最后一个士兵干脆地回来道:“齐藤上尉,这样子,干脆你把你背上的箱子给我。”

我心道这可太好了,冲着他道了谢,便把箱子给了他,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