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虽然已经离开了曾经的生活,但从小开始维持多年的生活习惯,总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比如在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早坂爱还是醒了过来。

因为这是绝对的私人时间,没必要保持人前的美好,于是在想要有所动作,感受到身体那无处不在的酸爽时,她可以发出点不那么像样的声音。

然后因为身体的感受,和身边温热的触感,意识到了昨天发生的事。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荻原明,又摸了摸脖子,没有摸到昨天那给她带来一定痛苦的束缚。

在感到轻松的同时,心底又有种谜一样的空落感。

辣味的本质也是一种痛苦,可在辣椒爱好者嘴里,那完全是一种快乐。

同理,因为脖子上那些许痛苦,延伸出了很多极为强烈的生理和心理感受,哪怕偶尔加强到无法呼吸,早坂爱也无法产生那些真正属于痛苦的情绪,而是进入另一种崩溃。

对于实际**并不频繁,对一般刺激就能极为满足的早坂爱而言,昨晚已经刺激过头了。

记忆不是太清楚,但哪怕在那些意识模糊的记忆里,自己也露出过极为不雅的反应,何况是那些真的记不清的时候。

如此回想着,早坂爱用手腕搭住的眼睛,轻轻咬着嘴唇,双腿不自觉的向内动了动。

明明很困很累,也不用早起,应该继续睡上一会,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比如被拉扯着抬起上半身时,抓着脖子束带那崩溃的哭泣,和下次还想什么的……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人果然不会最糟糕,只会更糟糕。

随着有些重的呼气,早坂爱的嗓子里发出了微弱的哼声,像是在小声抽噎,在这不好自言自语或出什么动静的时候,这已经是她抒**绪的唯一方法。

她能确定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就算睡眠浅的人也不至于被吵醒,但没哼唧几下,就感受到了床垫的微微晃动。

荻原明翻身过来,轻轻抱着早坂爱另一侧的胳膊,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了?”

早坂爱一惊,将手从眼睛上移开,在黑暗中依稀看到荻原明脸上的关切,赶紧摇摇头道:“没什么,抱歉,吵到您了。”

“不吵,本来就半醒了,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荻原明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了然道,“你还是习惯五点醒?”

“是的,会习惯性的醒一下……”早坂爱轻声答应着,翻身把脸埋进了荻原明胸口,“这次荻原先生不用走了……”

“嗯,我也是睡迷糊了,挺好,总算不用大冷天从被窝爬出去翻窗爬墙了。”

“辛苦荻原先生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荻原明真心实意的说道,“所以刚才怎么了,有难受的事?”

“不,没有……”

在这之后,很安静。

早坂爱抬起脸,看到荻原明以一种等待的样子,专注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件事糊弄不过去了。

这种无声的等待,比追问更难以抵挡,也比追问更好让人接受。

“我只是……”早坂爱羞耻的闭上眼睛,狠狠心说了出来,“我只是想到昨天晚上了……”

荻原明尴尬了一下:“呃,我做的有点过火了?”

“没有,很……我,很喜欢……”

听着这为难的语调,想着刚才醒来时那像是在哭的声音,荻原明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一般不会脑补过头,但此情此景,加上刚才应该算是无意间发现,让他怎么都只能往早坂爱为了自己和家族委曲求全,演得很好,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偷偷哭泣的方向想。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早坂爱的后背,很是歉疚的说道:“不不不,不用这样,这种东西是双方都喜欢才有意思,没必要特意迁就我。就算不玩那些,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面对荻原明这少见的直男反应,早坂爱一边为荻原明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以及直言的喜欢而感动喜悦,可一边又憋气得难受,手松开又握紧的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轻轻的锤了荻原明一下:“都说了不是那样,是…喜欢……”

荻原明一脸怪异的揉了揉额头:“喜欢到哭了?”

早坂爱气得又锤了一拳,揉着溢出来的泪花,欲言又止的抿着嘴。

荻原明能察觉到事情可能并非如自己所想,但也是真的凌乱,又试着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冷静下来之后,感觉有些难受?”

早坂爱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满是泪花的眼睛死死盯着荻原明,突然爆出了一连串毫无停顿的话语:

“您非要我说出醒来想到昨晚一边感觉自己太过糟糕一边又忍不住感到兴奋因为纠结的要命所以发出了点像是哭的声音吗!”

话音落下,早坂爱一头撞上荻原明胸口,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如同面对无法洗清的脏水,愤然倾吐冤屈后的撞墙自杀。

荻原明让撞的一阵胸闷,但是不敢吭声。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能让一向乖顺的早坂爱做出这种反应,看来今天确实是给她逼急了……

总之,似乎确实不是有什么狗血的隐情。

荻原明拍了拍怀里的早坂爱,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嗯,那就好,再睡会吧。”

早坂爱一时间没有吭声,只能听到她从粗重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

直到安静了一阵子后,她突然问道:“您会感觉我很糟糕吗……?”

荻原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男人喜欢私下里很涩的,现在我确实很高兴,也不会因此觉得你廉价或者不堪。”

既然没有那份“意外发现”的误会,荻原明的情商还是在线的,回答问题也在点上。

早坂爱安心了下来,随着疲倦和报复式的赖床欲望,慢慢的将心绪平复下来,重新感到了困倦。

“嗯,我……再睡一会。”

“好好睡吧。”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那柔滑的娇躯,听着怀中的呼吸渐渐平稳,也闭上了眼睛。

等随着闹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再黑暗。

荻原明关掉手机闹钟,看向怀里醒来的小狐狸。

刚刚醒来的早坂爱,眼中总会有一种奇妙的脆弱感,但相对于以往,那份脆弱感似乎弱了很多,更多的只是刚刚醒来的迷糊。

白天越是尽力维持人设,卸下面具休息时就越脆弱,这样的改变,是不是说明早坂爱已经降低了伪装呢?

在如此想着的时候,荻原明又看到早坂爱又把头埋回自己怀里,嘟囔着说出了一句话。

“不想起床……”

这种似乎人人都说过的话,哪怕是听一向独立自强的七海说,荻原明都觉得很自然,可放在早坂爱身上,却显得违和感十足,让荻原明有一瞬间不相信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等荻原明想到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心疼的感觉就出现了,稍微用力的抱了抱说道:“那今天就不起了,请假吧。”

早坂爱的手指在荻原明身上轻轻抚动着,嘴角微微上翘着:“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谁还不能任性几回?”

“没关系啦,其实只是睡得很舒服,想赖会床而已……”

虽然早坂爱说的是真话,可与其说是想要赖床,不如说只是想用这样的理由撒娇。

结果很成功,她得到了纵容着她任性的关爱。

早坂爱满足的笑着,就这么在荻原明怀里舒展身体,努力的伸了个懒腰,又搂着荻原明脖子略为用力的抱了抱,随后满足的叹着气,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离开了那眷恋了整晚的宽大怀抱。

“不再躺会了?”荻原明问道。

早坂爱轻笑着摇摇头:“不了,已经足够了。”

荻原明姑且看出早坂爱没打算真的不去上课,也没强制性的让她休息,那种程度的关心,反倒会让人困扰。

于是荻原明也坐了起来,趁着还方便,又伸出咸猪手摸了点平时不能摸的地方。

这样的抚摸没有特意触及敏感,也让早坂爱能维持住表情与声调,轻声说道:“您可以再休息会的。”

“不了,我也起了。”

因为平日的起床时间较晚,荻原明确实可以继续赖床,但在这种女方都起来了的时候,男人不能起不来床。

早坂爱下了床,扶着床边的桌子活动着发软的腿,因为那过分的刺激,哪怕昨晚没折腾太晚,起来也得缓缓身体。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早坂爱的心里猛然产生了某种极为强烈的危险感,但考虑到声音来源不是什么危险品,能发生的事情也称不上危险,于是所谓的“强烈危险感”,倒不如说是一种激动又不安的期待感。

她回过头,看到荻原明拿着为昨晚增添了色彩的银白色金属链,问道:“这个放哪的?”

原来只是要放回去……

早坂爱一边为心底的遗憾感羞耻着,一边伸出手道:“给我就好。”

接过链子,她拉开衣柜,又拉开了里面一个带锁的抽屉,将链子放了进去。

虽然她有意无意的挡着了点,但荻原明还是看到,里面似乎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不错,看来之后还有很多好玩的。

放好东西,早坂爱躲避着荻原明似笑非笑的目光,留下一句“我去冲个澡”,急匆匆的离开了卧室。

听着卫生间很快出现的水声,荻原明毫不犹豫的拉开衣柜,拉开那个还没上锁的抽屉,细致打量着里面的东西,把想要添的和周六想做的,都在心里计划了一遍。

随后关好衣柜,也去卫生间冲了个澡,顺便洗漱了一下。

感情正好的男女总是显得有些黏糊,比如明明可以有序有效率的各自洗漱,最后却还是一起离开卫生间,回卧室换衣服。

也在这时,荻原明才发现早坂爱耳后的脖颈处,有自己昨晚不小心留下的吻痕。

这让他尴尬了一下,毕竟以前一直有偷偷摸摸的要素,能让他记得不往早坂爱脖子上留痕迹,但昨晚放开了,兴奋程度又比较高,无意间就忘了。

“早坂。”荻原明摸摸早坂爱脖子,提醒了一下。

早坂爱意会,在梳妆台照着镜子看了看,平淡的回应道:“没关系,在京都逛街那天,买过高领的衣服。”

“……你是为了这个才买的?”

“嗯……也不是当时就想过这样了,只是考虑到可能性,需要准备一下……什么的……”

这么说着,早坂爱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高领打底衫,不但适合季节温度,还贴合身体,遮挡的很完美。

就算离职之后会有不少报复性的举动,比如追求自由的独居或任性的赖床,但做好周全准备这个好习惯,还是留了下来的。

这让荻原明感觉很好,至少在夏季到来之前,都不用太小心了。

虽然早晨多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早坂爱的起床时间有所预留,倒还来得及做点速食三明治吃。

吃完之后,她红着脸急匆匆的出了门。

因为荻原明要了个出门前的吻别。

又在休息了一阵,确认七海应该已经去上学后,荻原明也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门,回了家。

家里的猫喵喵的叫着,在和人呆久了之后,猫也会有点离不开人,至少在人回家的时候,会表现出比较欢迎的态度。

荻原明随手撸了撸猫,悠哉悠哉的把昨晚没喝完的茶倒掉,洗了洗茶壶,随后换身舒适的居家衣服,回到了最常呆着的休闲房间。

点上一根烟,荻原明理了理接下来的日程。

其实在四宫雁庵公开表示“赔礼”之后的这几天,荻原明的手上已经来了好几个工作,他也确实需要那笔钱,因为在支付了福利院方面下一个季度的预算后,他基本将剩下的钱全都给了早坂家,手头只留了一点。

算上在京都和回来后的一些开销,他的手头只剩下不到五万。

什么概念呢?就是三千块钱人民币,搁东京分分钟就没了的那种。

这是自两袖清风的来到这个世界后,荻原明最穷的时刻,如果一时半会没生意入账,他就得靠七海养活了。

哦,还有早坂爱和岩永琴子,这俩都是大小姐,有钱。

前者整个家族都是荻原明的,养一养天经地义。

后者是舔……咳,反正估计很愿意给荻原明出钱,甚至可能极其兴奋的跟荻原明谈包养。

最后诗羽的版税其实也不少,普通程度的过生活,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按照等价交换原则,荻原明估摸着得把自己卖了,少说也得出卖色相。

这么一想,荻原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躺在家里吃软饭了。

……好幸福啊。

好吧,这份幸福是荻原明今天才突然想到,至于现在还没出门工作,把事情都推到了下周的理由,除了他想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外,还有一个日子问题。

阴历的大年三十,就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