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自成率领大军,踏上东征北京的消息传到胡杨台时,王玉杰和白经庚正在商量如何解决杨树楷的事。

自杨树楷来到胡杨台,掌握了军权之后,完全不将王玉杰这个知府放在眼里,目空一切,日益骄横,不时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样子,盛气凌人。

薛大鹏领着一群军中将领,已经向王玉杰反映了数次,准备闹事,杀了杨树楷,但都被王玉杰婉言相劝,劝其暂时忍耐,等待时机。

而今,李自成已经踏上了东征之路,筹划已久的胡杨台独立之事,也到该动手施行的时候了。

王玉杰听完白经庚的计划,思索了一会儿,说:“白先生决定正月十五那天举旗,在这之前,必须出掉杨树楷,否则,他会成为起事的绊脚石。”

白经庚点点头,说:“这杨树楷乃白府管家杨树旺的同胞哥哥,我让杨树旺出面,劝其认清形势,可是,他竟抬出东厂杜公公,丝毫不理睬忠良之言。”

王玉杰狠狠地说:“既然杨树楷自寻死路,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趁早杀了他,免得日后碍手碍脚的。”

白经庚说:“王大人,明天就是正月十二,晚上可在衙门举行一场酒宴,邀请文武官员全部到场,趁此机会,擒杀杨树楷。”

王玉杰点点头,脸上露出十分欣赏的笑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行,就按先生说的办理。”

当白经庚返回家中时,见白文彪这在和其师叔宋德恩谈话,便笑着说:“宋师傅,李闯王已经兵伐北京,你怎么还留在胡杨台?”

宋德恩不自觉地笑笑,说:“闯王来信命令在下,让我即刻赶回长安,这不,我今日来白府,就是向先生辞行的。”

白经庚坐在太师椅上,目含微笑,说:“文彪能够安全顺利地回来,多亏宋师傅,我还得感谢宋师傅的救子之恩。”

白文彪也紧随父亲的话语,说:“为了救我,师叔和师傅两人,不顾自家性命,深入乌兰山客栈,打跑了索朗格,就出了小徒,自当感谢。”

自从杨树楷听从东厂杜公公之言,将抓获的白经庚索朗格等人全部释放之后,宋德恩找见师兄入云龙道长,并联手夜闯乌兰山客栈,打败索朗格,救出了白文彪。

宋德

恩微微一笑,说:“文彪和我是一家人,徒儿有难,当师叔的岂能见死不救?必定会全力营救的。”

白经庚微笑着点点头,暗道,这宋德恩是一条江湖汉子,忠勇憨厚,很讲义气,只可惜投奔了李自成,恐怕最终不会有好结果。

西安之行,令白文彪增长了不少见识,而这次差一点丧命于乌兰山客栈,更令他成熟了不少。此刻,见宋德恩如此说话,心中大为感动,赶紧说:“日后师叔若有难,徒儿一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黑夜降临胡杨台时,一个黑影从白府后院一跃而出,顶着凌冽的寒风,沿着黄河古道,一路疾行,不一时,就来到胡杨台军营。

黑影在辕门静静地潜伏片刻,极为机灵地躲开哨兵,三绕两旋,来到中军大帐,用单刀轻轻挑开帐篷一角,拿眼细瞧。

昏暗的灯光下,杨树楷端坐在椅子上,脸色极其严峻,紧盯着对面的一个汉子,两人正低声悄语地认真交谈。

杨树楷说:“前几天,杜公公传达了崇祯爷的密令,令本官严密监视王玉杰,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背对着大帐门口的汉子静静听着,待杨树楷说完,才说:“王玉杰想趁李自成东征之际,伙同白氏父子起事,大人一定要做好防范,千万不可被其利用。”

大帐外面的黑影一听那汉子说话的声音,不觉一怔,暗道,怎么会是温师爷?他何时交往于杨树楷的?

温师爷继续说:“这几天,白经庚每天都来知府衙门,和王玉杰待在书房,两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谈些什么。”

杨树楷微微一笑,冷声说:“这白经庚老奸巨猾,诡计多端,和杜公公关系不错。没有杜公公的命令,本官不敢对其下手。”

温师爷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杨树楷的难处,说:“白经庚曾经在明朝兵部任职,左右逢源,极善于交结权贵。这次,他作为王玉杰的头号谋士,给其出了不少的坏点子。”

听到这里,大帐外的黑影心中暗道,这温师爷和白经庚有何冤仇,怎么如此痛恨白经庚?大有置其于死地而后快之想法。

杨树楷说:“温师爷,这几天,你也要时时刻刻盯紧王玉杰,若有一丝反叛迹象,即刻告知于本官,本官

即刻怕派兵捉拿,绝不手软。”

温师爷点点头,紧声说:“大人放心,我身为大明王朝的人,岂能眼看着他们造朝廷的反?当然,最好将白氏父子也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杨树楷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只要抓住他们谋反的把柄,本官绝不会像上次那样,轻饶这伙反贼的。”

少顷,当杨树楷送温师爷走出大帐的时候,黑影赶紧闪身躲在一颗胡杨树下,一眼不眨地紧紧盯着他们,趁其不注意之时,如同一只狸猫,悄然无声地溜进了大帐。

杨树楷送走温师爷,又冒着刺骨的寒风,在军营里转了一圈,见一切平安无事,这才放心地返回大帐。

刚走进大帐,猛然间见一道黑影立于眼前,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后退数步,厉声问道:“谁?”

片刻,黑影慢慢转过身,取下包巾,露出脸,紧盯着杨树楷,冷声说:“哥,不用怕,是我。”

“怎么是你,树旺?”顿时,杨树楷露出一脸惊喜,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杨树旺静静地站立于原地,脸色极其平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哥哥,片刻,才说:“哥,我来找你,不是想从你手中得到一官半职。”

闻听如此平静冷漠之言,杨树楷又是一惊,急忙问道:“那你想干什么?深更半夜的来找我。”

杨树旺依旧不动声色地冷冷说:“我来想劝你一句,在这胡杨台,王玉杰作为朝廷命官,盘踞多年,势力不容小觑。”

听弟弟如此说话,杨树楷暗自一笑,也冷冷地说:“哥作为崇祯爷钦封的胡杨台参军,对这些事情,早已了然在胸,不用你提醒。”

杨树旺不顾哥哥的冷笑,继续说:“白府世代久居胡杨台,树大根深,枝繁叶茂,不是那么好惹得。”

杨树楷嘿嘿一笑,两道冷光直盯着弟弟,说:“我明白了,是白经庚派你来做说客的?”

“不是白先生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杨树旺见哥哥误会了自己,赶紧辩解说,“我深更半夜的来,就是想告诉哥哥一句话。”

杨树楷极力克制着渐渐涌上心头的怒火,威严地说:“你想对我说什么,就赶紧说,我洗耳恭听大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