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死者讹诈过的人(1/3)

魏局长脸上有不以为然的表情,只相信真凭实据的他难以接受鲁恩的心理分析。若不是鲁恩揭开了珍藏室之谜在先,他就要出言反对了。

鲁恩不管他的疑惑,道:“第二个便是王太太了,王太太在邓夫人生前,很受了一些苦,邓夫人去世以后,邓家印向她许诺,和她正式结婚,对于做妾身份低微的王太太来说,非常期待这一天的来到,但她听到却是邓家印准备迎娶清秋的传闻,这个传闻不但击碎了她成为邓家印正式夫人的期待,也打碎了她的生活,使她陷入到恐惧忧虑里,在邓夫人手下受苦的痛苦记忆忧新,忧虑新夫人年轻,进门生下一儿半女,邓霁就要失去在父亲心中的位置,王太太日夜担忧哭泣,这些足可以使一个妇人失去理智,王太太本人又是位坚毅倔强之人,她可以编造一个理由,要邓家印叫出院外,杀了他,然后挪尸到何海墓地,她手里拿有角门钥匙,很有这个可能。”

王朝琴道:“我没有杀人。”

方厚朴也道:“鲁恩先生。”若不是鲁恩和他说过已消除对王朝琴的怀疑,他就要反对出来了。

鲁恩道:“邓家印身材不高,但是相当健壮,若是不在昏睡的情况下,王太太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她夤夜把邓家印骗出正院,并不能保证一个人就把邓家印杀死,既预谋在深夜,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除非她有一个帮手,而王太太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边仆佣环绕,鲜少有时间独自一人,这些天来她更是闭门谢客,不见外人,而桂园内的人,对她虽则有同情,若说豁出性命帮她,则不大可能,也许王太太内心有邓家印死亡的期盼,却不是她杀的邓家印,她有杀人的动机,没有杀人的残忍和能力,如果邓家印死于投毒或其他方式,王太太首当其冲是怀疑的对象。”

“那么是谁杀了邓家印?”魏局长小声嘟囔,他陷于一天前郑瑞龙和陈兴谁都是嫌疑人的迷惑中。

鲁恩道:“其实当晚能把邓家印骗出正院的,除了他的家人,在桂园做客的客人也能够,邓家印是个争强爱颜面之人,他对客人们很客气。”

此言一出,薛止安和何文宣两位客人都着急了,薛止安伸长脖子道:“鲁恩先生。”

何文宣红头涨脸,象一只遇到危险,剑拔弩张的猫,趾高气扬道:“怪不得一个劲儿问我和邓先生谈话、是不是拿了角门钥匙?原来是怀疑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想错了。”

邓秀不安地道:“鲁恩先生……”她想为何文宣辩解,鲁恩制止了她。

鲁恩道:“何先生以故人之子、杭州何记绸缎店少东家之名追求邓秀,得到邓家印允准入住桂园,但数天之后,邓家印却对何先生态度转变,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种原因,那么是什么原因呢?从何先生的生活细节上可以看出,何先生尽管出手大方,但并非生活在富裕之家,可以说现在的经济,拮据得很呢,生活细节可以显示一个人阶层和贫富状况,何先生对衣服鞋子的爱惜、送

给邓秀和王太太廉价的耳环、锱珠必较讨价还价,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裕之家阔公子的做为,象是满腔野心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底层人,精明的邓家印必是看出了这一点,再加上有人给他有意无意的透话,邓家印意识到自己遭到了愚弄,于是便有了和何先生谈话,逐客的插曲,邓家印是注重颜面之人,不会撕开脸,把话说得透彻,那样传扬出去,对桂园的声名并不好,何先生已经获得了邓秀青睐,并不愿离开桂园。”

他还没有说完,气愤的何文宣就站了起来,道:“往下该说是我杀了邓先生,一派胡言。”他说着往外走,但两个警察拦住了他。

邓秀脸色苍白,站了起来,鲁恩示意她坐下,对何文宣道:“何先生听我说完,何先生不想知道是谁给邓家印透了话吗?”

何文宣突然变了脸色,但仍强自镇静,傲慢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通通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们来说何海,何海曾经在杭州城做工,他或许曾经在杭州城内见到过何先生,而那时的何先生,却和现在自称是单身的何先生截然不同,在杭州城的何先生不叫这个名字,并且,何宏宽先生并非是单身,他已有婚约,两家来往十分频繁,他也接受岳家资助,去上海读书,彼时何家生意调蔽,自顾不暇,和何记绸缎庄结亲的,不过是小生意人家,我看出何先生并非出于富裕之家,给杭州的朋友去信,请他们帮助调查何记绸缎庄的少东家,朋友们非常尽责,查得很清楚。”鲁恩扬一扬手里的信,道:“后来的事我们就可以推测出,何宏宽到上海接受教育,和财大气粗的同学相处后,为自己的家境自卑,于是改了名字,和富裕同学结交,追求富家小姐,以图攀龙附凤,依仗岳家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被一个小小的何海识破,哎,邓小姐……”

鲁恩阻止不及,邓秀已一阵风走到何文宣面前,道:“这是真的吗?”

何文宣脸色苍白,解释道:“你听我说……”只听“啪”的一声,邓秀一耳光掴到了何文宣脸上,她气得浑身乱颤,骂道:“混仗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还要动手,所幸被警察们拉住。何文宣受了羞辱,一张脸由白变红,狠狠看一眼邓秀,起身想走,但他哪里走得了。

鲁恩道:“何海识破何文宣身份,意识到这是一个发财机会,于是敲诈何先生,头一回何先生给了他二十块钱,何海答应不捅破此事,但尝到了甜头的何海怎肯罢休,第二次他要钱更多,何先生没有答应他,他威胁要把真相告诉邓家印,这对何先生来说真是一个威胁,邓秀和邓家印对他青睐有加,他的计划眼看就成功,他可不能让何海坏了他的事,实际上何海并没有把真相透露给邓家印,他只是在邓家印面前说了何先生的坏话,引起了何先生怀疑,何海不舍得放掉这块能捞到钱的肥肉,他只想捞到更多的钱,他威胁一次,何先生对他的恶感便加一层,恰在

这个时候,何海死了,何先生的运气可真好啊。”

“啊,凶手是他啊,准是邓家印看出了蛛丝马迹,他索性把邓家印一起杀了。”魏局长欢欣鼓舞。

“让我们问锁匠谁来配钥匙?是这样啊,何文宣偷配了角门钥匙,杀了邓家印以后,把他埋到何海坟墓里,真有你的。”郑瑞龙恍然大悟。

“我没有杀人。”何文宣带着哭腔声嘶力竭:“说别的我承认,何海讹诈我我也承认,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枉好人。”何文宣是真的着急了,不顾颜面,把头往桌子上撞。

但是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众人脸上都露出卑夷不屑的神情。

鲁恩温和地道:“何先生,我并没有说是你杀了何海和邓家印,杀死他们的,另有其人,我来到桂园的当天晚上,就已经知晓,只不过我的感情遮蔽了理智,我情愿是自己弄错了,去查别的线索,但我每查找一条线索,就愈发证明,我的推理是正确的,杀害邓家印和何海的凶手,就是他。”鲁恩的语调沉痛,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好象还在为他的发现感到心痛。

众人面面相觑,魏局长带着嘲笑看桂园众人,他的心里好象在说:看你们能说什么。

鲁恩道:“邓绍伦少爷,你唯利识图,贪污桂园的钱财大饱私囊,何海贪得无厌,不满足你分给他的钱财,威胁要告发你,你便杀了何海,邓家印有所警觉,看账时询问你,你露出破绽,被邓家印紧紧抓住,一直问到何海,你见事情败露,趁邓家印不备,把他给砸死了。”

邓绍伦猛然站起,圆睁着眼睛道:“侦探先生找不到凶手,乱编排污陷人,我要找律师告你。”

鲁恩冷笑一声,道:“欢迎得很哪,邓少爷,你父亲被你连累,已经死了,你还要怎么样?”

“啊”。众人左右看,才发现原来管家邓艮冬不在他们中间。

王朝琴唤门外的佣人:“去看看管家在哪儿里?”

鲁恩叹息道:“他在西院,他房间的床底下。”

邓绍伦慌张地往门口走,但被警察拉住了,他和警察撕扯道:“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父亲,我父亲要是有什么事,我不放过你们。”

鲁恩道:“邓绍伦砸死邓家印后,邓艮冬大惊失色,他是一个忠心的管家,不为自己谋私利,一心为主人着想,因此获得了邓家印的信任和众人的尊重,但他必竟是一个父亲,邓绍伦犯下罪行后,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为邓绍伦脱罪,于是他穿上邓家印的长衫,扮成邓家印,回到正院,造成邓家印凭空失踪的假象,他的身材和邓家印相似,有意站在灯光背影处,以致于周嫂没有看出来他,他让周嫂端茶,让周嫂看见他的背影,拒绝周嫂给他洗脚,都是为造成邓家印已回正院的假象。”

几个佣人慌慌张张跑回来,话都说不囫囵,道:“姨娘……管家……管家……他……在床底下。”

“啊,他怎么样了?”邓绍伦问。

“管家不会动,……死了。”

另一个嘴快的佣人说:“去抓王山时他还在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