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傻逼不顺眼。”男人道。

秦安沛皱起眉,再次问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啧,我闲的没事干,行了吧?”

男人吸了口烟,吐出烟圈,用声音不高不低说。

“你……”秦安沛停了半秒,“你是男人,你为什么要保护一个陌生女性?”

“男人保护女人不也是义务,但我现在做的事是人类帮助人类,有问题么?如果今天被欺负的是男人,我也照样会帮。正义不分性别,只为心中信仰。”

听见他的回答,秦安沛沉默了。

“女人的存在不是弱体,她们也能保护男人,只不过少见罢了。世界上有恶人自有我这种多管闲事的人,坏人还分什么男女?作恶的不一定都是男的,女的也有很多。性别本身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的内心。”

秦安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就这么站着,陷入良久的沉默。

男人也不急,一边抽着烟,一边从枕头边拿出一本书,从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阅读。

好几页翻过去了,秦安沛还是没说话。

男人瞟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犹豫许久,秦安沛像男人鞠了一躬,“谢谢您救我,也谢谢您指正我的井蛙之见,感谢!”

“糙人一个,何谈指正之说?”男人道。

“谢谢先生。”

说着,秦安沛抱起酒,跑出门房。

当她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大了,天空亮起一道闪电,雷声随之而来,秦安沛跑回楼道,却发现电梯停止运行了。她从旁边楼梯跑上去,上的时候还在想男人说的话。

秦安沛思忖着:我……错了吗……男人怎么可能……可他……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呢……

进入房门,她收到消息,是来自闺蜜和同学的安慰。

她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她条条大路通罗马,劝她想开点,让她做开心的事,放下过去。

六人的闺蜜团就她没考上,班里所有初三才开始奋斗的学生中就她没成功。她的好闺蜜、好同学都来安慰她,这样的安慰反倒给她一种错觉。好像岸上的人们看见海里有个人,纷纷向那个人大喊,让她自己游过来,但她根本不会游泳,也对岸上的人不痛不痒的“劝告”无力反驳。

她看着响不停的手机,发了条说说,还艾特了所有安慰她的人: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云淡风轻。

明明谁都没有错,可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无论是安慰她的她们,还是被她们安慰的她。

她关掉消息提醒,心中难受再也无法压抑。

秦安沛趴在矮桌上,开了瓶酒,眼里有波光流转。

酒源源不断地进入口腔,贯穿整个心脏,似乎是要将她吞噬。

她扶着矮桌站起,踉踉跄跄扶着周围的东西,靠近卧室的桌子上,伸手却碰到了旁边没盖盖子的杯子,水杯顺势倒下,杯子撞翻了她平常只舍得看到杯子,水从杯子里迅速流出,洒在了新买的键盘上。

她匆忙向前一步,脚指刚好撞到桌角,痛意袭来,秦安沛下意识紧绷身体,手中的手机不慎滑落。捡起来时,屏幕裂开一道不规则痕迹。

“连你们都欺负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

她望着眼前残局,泪眼朦胧,不受控制滑落眼眶,好像世界都在与她为敌。

她有那么差吗?差到全世界都与她为敌。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不幸都要降临在她身上。就因为她是秦安沛吗?所以就应该受到伤害吗?

秦安沛深深呼气,捡起手机,看着闺蜜及朋友的关系,她没有丝毫暖心,只觉得冷,心里的寒冷。

她将余数不多的酒都拿过来,关上卧室门,靠着门蹲坐下来,蜷起身子,头抵着膝盖,胃里的酸楚一阵一阵,嗓子发干发涩。

她没有哭,只是泪水在她身体里呆的不舒服,宁愿换自己离开,也要模糊她的双眼,想让她看得不那么清晰,也就不用再为这凡尘难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车鸣呼啸而过,空酒瓶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浸湿的纸巾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秦安沛靠着门和墙,手边最后一瓶酒逐渐减少,直到穷尽。

不知是过了多久,红血丝爬满她的眼球,她吐了许多次,好不容易好些了,躺在**,胃里翻江倒海,她坐起身,坐在**发呆。

耳边嗡嗡作响,伴随着头晕,她眼前一黑,模糊了所有事物。

躺下没多久,她迷迷糊糊听见章洋在叫她,不知怎的,她竟真的跑回到章洋家。

但因为没有钥匙,她靠着墙坐下来,她翻看着手机相册,越往下看,章洋的笑容往她心里印的越深。

有些时候,看起来最不锋利的往往最痛。比如,章洋的笑。

她打开□□,给章洋发了许多消息,似乎都忽略了红色感叹号的存在。

“如果非要给我的爱加一个期限的话,你就是我的是保质期。可是……是你把我弄丢了……”

秦安沛念叨着:“她不来也没关系,她是章洋,一切理由都没有她重要……如果夏日晚风没有你的味道,那我愿意盼至隆冬。”

“你喜欢我吗?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秦安沛说:“如果是姐姐的话,我不会拒绝。我的限定花期在夏季,永不过期,仅限于你。”

“我可录音了,你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跟我回家,我们一起共度今宵吧~”

秦安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身体一轻,好像有人把她抱起来了。

就这样,她被抱着走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

“姐姐,你为什么丢下我?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能不能看看我?不是妹妹的那种看待,是……想跟你坠入爱河的那种喜欢……姐姐,答应我好不好,小电流会乖乖的,我会听你的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了……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经历了些什么,我真的受够了。你跟我私奔,去没有熟人的地方生活,就我们两人,好不好?”

“……好。不过今天,你归我。”

秦安沛听见耳边传来的回答,感觉有人在解她的裤子,不觉间脑海里冒出章洋给她留下的两段话。

她的姐姐很尊重她,不会有现在的行为,那此时这个人是?!

秦安沛猛地一看,竟是公园里遇到的那位?!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秦安沛狠狠一推,将没有防备的男人推倒在地,冲出门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快要到一楼时,秦安沛头脑发昏,眼前事物突然有了重影,瞬间没了力气,腿上发软,一下摔倒,从楼梯上滚落。

身后的男子见状,怕承担不起责任,纷纷回到自己的房子中,让秦安沛那样在地上躺着,放任不管。

为什么会出现第三次?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是不是要让每朵花都变成附子花有的人才会停手?非要毁了所有女性他们才肯善罢甘休?

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就连作恶的人本身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秦安沛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章瑜的脸。她正被章瑜抱着,向前走去。

她心中警声拉响,急得流泪,却动不了。

“你放开我!你放开!”

刚开始还硬气地想靠自己,却发现浑身发软,使不上劲。

“你放开我……求你了……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你放开……”

她带着哭腔,向章洋求饶。没想到后者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别乱动,我带你回家。”

“什……什么……你难道不是……”

秦安沛的声音依旧颤抖着,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我有各自的生活,我没有理由纠缠你,别担心了。这次只是单纯的送你回家,下次别再随便和那种人纠缠了。”

章瑜紧皱眉头,实在不忍心看她畏惧无助的表情,便从一开始专心看路,没有正眼瞧过她。

到了秦安沛家,她打开门,章瑜跟着她进来,走到熟悉的柜子前,轻车熟路地拿出紧急医疗箱,向秦安沛靠近。

不知怎的,现在秦安沛有些受不了男性朝她走过来,她心中的害怕化作一滴泪,从脸颊划过,滴在衣服上。

“擦擦吧。”

章瑜递给她一张纸巾,随后打开紧急医疗箱,将她的裤子裤腿拉到膝盖以上,小心翼翼地给她上了药。

秦安沛看着章瑜给她上药,眼里有泪光闪过。她向前靠了靠,好像掉入海上的船只找到灯塔般,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上好药后,秦安沛看着腿边的章瑜,对他说:“抱抱我好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秦小姐请自重。”

章瑜扭过头,似乎故意不去看她。

秦安沛用手托住他的脸,将他的脸转过来,正对着她:“瑜宝宝,抱抱我,可以吗?”

章瑜猛然起身,眼神躲闪,不去看她:“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茶叶蛋,吃完再走,好不好?”

秦安沛拉住他的手,目光炯炯望着章瑜。

章瑜挣开她,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合适。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想让她伤心,请谅解。”

“女朋友吗……”秦安沛带着哭腔,“看来你真的不要我了……”

章瑜向后退了数步,任由秦安沛蹲在地上哭,狠下心转身离开。

他站着门口,背对着秦安沛,对她说:“以前有我保护你,现在你一个人了,更要多加小心。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是你先丢下我的。”

在一声关门声中,秦安沛泣不成声。

她打开门,看见章瑜就在门口,没有离开,上前抱住他:“对不起的是你,要感谢的也是你。瑜宝宝,对不起,我真的……算了,希望你和她幸福,不要再遇上像我这样不懂珍惜的人了……”

秦安沛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抹着眼泪,尽力笑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

章瑜说着,转身按下电梯按钮。

直到看着电梯门关上,秦安沛才进了门

听到关门声,章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对着门叹了口气:“你说的幸福,包括你吗?我又怎么放得下你呢……”

秦安沛不知道的是,他还没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怎敢耽误别人的感情?

第二天早上,秦安沛坐起身,浑身酸痛,头痛欲裂,身边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放着药和水,估计是章瑜留的。

她拿起水杯,还是温的,章瑜让她吃药,还写下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