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严七的事才刚刚过了两、三日,这天小均正牵着阿妹的手往住处走,在经过一条林荫小道时,他似乎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每次转头看看身后,却没发现有任何人,反复几次,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牵着阿妹越走越快,一路小跑,转过几条人多的小巷后才将对方摆脱。

回来后商允禅和冯忠知道了此事,他二人就更加快了离开这里的准备。正巧在这时商允禅收到刘伢子的消息,让他们两日内务必赶回闸北。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已经准备妥当出发了,三个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跟着忙前忙后。可是不巧,小均却受了风寒,他们几人刚走出没多远,小均就发起高烧来。

商允禅急着赶路,见他生病,心里更加焦急向他骂道:“早不病晚不病的,真是个拖累。”转念一想,心中有了主意,将小均一把抱起,快速走过街对面,找了个洋行门口,将他放下说:“你在这等着,一会在来找你。”转身刚要走,小均已烧的迷迷糊糊,商允禅看看他,又有点余心不忍,毕竟相处了几月有余,就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忠见商允禅抱了小均而去,却未带回来,心知是将小均丢弃了,商允禅催着赶路,他心中虽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

日渐过午,商允禅他们几人颇感乏累,随便在小摊上吃了几口,

又趴在桌上歇了少顷,醒来时却发现阿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商允禅和冯忠将附近都找遍,也不见人,急的他直跺脚。他怕当误时辰,最终决定带着儿子商超和冯忠三人先往闸北赶。

阿妹见小均一直不在,自己竟一声不吭的沿着原路去寻找他。

此时的天气已经渐凉,小均幼嫩的小手紧紧地将商允禅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拉裹着。虽然有商允禅的外衣护暖,但身上还是十分单薄,加上他此刻正在生病,浑身又酸又痛,竟没有一丝力气,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倚在墙角边不住的瑟瑟发抖,可左顾右盼却一直不见商允禅带他回去,心中疑惑:“爹不是说着急赶回闸北吗?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洋行门口?难道是他要回闸北就不要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心中极度悲苦,便放声大哭起来……

好心的路人经过他身边,有些人拿给他一些吃食,还有些人给他几个小钱。小均并不去接,也不说谢。依旧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最终,这些行人放下东西就都远去了,小均哭的累了就晕晕沉沉的睡去,醒了在继续哭泣,断断续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突然间,一个稚嫩又熟悉童音传入小均耳畔:“均哥!”,小均迷迷糊糊的睁开婆娑的泪眼,只见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凑到自己面前,一个小梨窝,两颗小虎牙,头上还系着两根乌黑鉴亮的小

辫子。这不是阿妹,又是谁?眼前这副画面,就像一束午后的阳光,照亮他悲伤又自卑的心,他高兴的想一跃而起,但却因病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隔了一会儿小均悠悠的转醒过来,阿妹吃力的扶着他,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朝来路想去找商允禅他们,可此时天色已晚,腹中越来越饥饿,前面的路变得更加难已辨认,来来回回重复的走在同一条路上,最终两个人只好先找了间废弃的房屋等待明日在出发。

夜里,冷风瑟瑟,扑面而来,两个人蜷缩着依偎在一起,四处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枯枝在风里摇曳着。抬眼环看,虽然满是碎瓦颓垣,但有阿妹在身边,就像拥有一缕心底的暖阳,他和她香甜的睡了。

连续几天,小均的风寒竟然慢慢的好了,他们兜兜转转,却还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两个人只好还回到福州路。

那里可是小均的老地方,现在的小均可不是当日那个只靠烟头换吃食的小孩了。如今的他“身手了得”还得意称自己是那里的叫花王。每次他获得食物,都会将其中最好吃的部分都挑给阿妹。小均有过流浪的经历,不论哪种办法总是能弄到吃的给阿妹,有时还会用上冯忠教他的身手,抓只鸽子,弄些“美味”,两个人大吃上一顿,冷了就弄些破布和着干草跟阿妹对付着当被子铺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