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儿自然不知她家亲亲好相公陆长风不动声色便将胡半仙成功惹毛了。

她将聂姨娘的事说了,道,“这个邬大人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好好的,让一个妾室来咱们家,这不是结交而是结仇吧。”

谁家让个姨娘出来走动,不是打人的脸么。

陆长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我知道了,你莫要理会,”说着,又问起钱三,“你今日让他进府,货物已经出手了?”

林素儿就笑了起来,“钱三去问了好几家,价钱都差不多,他觉得与其让别人在里头赚上一层,不如咱们自己来卖,我说要问问你的意思。”

他们在外人眼里毕竟是被发配出来的,这般高调做生意,她拿不准妥当与否。

陆长风就笑着道,“也行啊,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再来找我。”

小姑娘跟着他来了庆高,总要有点事做才好。

夫妻俩就这事达成了共识。

被林素儿气走的聂姨娘此时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哇,我不活了——”

她嘤嘤嘤哭着,只哭得梨花带雨,“我背着老爷与你私通,算着日子给你生了个儿子,在老爷跟前说尽你的好话,你竟然打我,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啊……”

她哭得极伤心,活像是死了老子亲娘一般。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却是冷若冰霜。

“蠢货,谁让你去见清源郡主的?”

“什么郡主?明明是老爷让人与我说要去交好个新来的,我放低身段去与她说话,她倒好,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京城来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在京城——”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扇来,聂姨娘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扯开嗓子就要再哭,可对上男子那双毫无温度的眼,嗓子眼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呐呐说不出话来。

“蠢货,你家那位夫人让人怂恿你几句,你便急巴巴上了门,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轻举妄动……”

聂姨娘死死揪着手里的帕子,指尖都白了。

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他!

他让她委身邬安宁那个老色鬼她去了,他让她监视邬安宁的一举一动她也做了,唯一一件没按照他的意思做的事,便是爬上了他的床,生下了他们两的孩子,她没有对不起他。

聂姨娘脑子里嗡嗡作响,就听木明知已道,“你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哪也不要去,老爷那里小意陪着,其他的事便不需你操心。”

聂姨娘木木地看着他,张口还要说话,木明知已道,“回去吧,下回不要私自来找我,有事我会让人给你身边的人带信。”

这便是她爱上的男人。

聂姨娘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背井离乡离开京城,离开亲人,得来的也不过是这些她不想要的。

她后悔了。

县衙的正院里,气氛恰恰相反,有人得意地笑出了声。

“夫人,您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了清源郡主?”

邬夫人身边的老妈妈有些忧心忡忡,“若是被郡主知道这中间有您的事,怕是再难借到梁王府的势。”

邬夫人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道,“与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个贱人不懂礼数去的,再说,你以为清源郡主还是梁王府的尊贵郡主么,妻以夫为贵,说起来,她如今还没有我身份体面。”

“说是借势,不过是提醒老爷莫要忘了当年他的官是怎么来的。”

邬府的风波陆长风自然无从知道,可探子刚送进来的消息却让他眯起了眼。

“木明知与聂姨娘同一年入府,巧的是,两人的口味相近,据邬家的下人说,就连喜欢吃的食物也一样。”

陆长风将密函扔到胡半仙跟前,“先生觉得呢?”

胡半仙看也没看那密函,只捏着胡子道,“我早就说过,这木姓之人与府里的其他的女人有不清白的关系,死了的慧娘,如今的聂姨娘,他倒是好福气。”

说出的话酸溜溜的。

陆长风嘴角一抽,意有所指的目光就向胡半仙下身某处扫去。

不要脸如胡半仙也被他未说出口的话给闹了个大黑脸。

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林素儿端着瓜果进来了。

“我过来瞧瞧,”她笑盈盈地道,“今日中午让厨房熬了酸笋老鸭汤,先生一道喝一点吧。”

胡半仙一张老脸顿时笑成朵**,“哎呀,还是小丫头心善,不像某些人专戳人心窝子。”

他大喇喇拣了个块甜瓜扔进嘴里就咬了起来。

林素儿笑着坐在陆长风身旁,笑着道,“方才,钱三与我说了件有意思的事。”

“哦?有趣之事?”陆长风坐着了身子,胡半仙也不吃瓜了,伸长着脖子看了过来。

林素儿笑眯眯地道,“还是与那位聂姨娘有关,钱三说,昨日里,有个自称是聂姨娘大哥的男子去了聂姨娘开铺子里,张口便要支取一百两银子,被铺子里的掌柜打了出去。”

胡半仙嘿嘿乐了,“怕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陆长风也面露不屑,显然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林素儿将两人的神色收在眼里,笑眯眯地道,“并非如此,那人能准确地说出聂姨娘的闺名,相貌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便是聂姨娘小时候的事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钱三说他一时好奇就将邬大人的小舅子请到了咱们的铺子里坐。”

胡半仙捏着胡子重重地点头,“你这个掌柜不错,这个好奇好。”

陆长风哭笑不得,钱三这明摆着是要看聂姨娘的笑话。

他打断胡半仙的长篇大论,“人呢,还在铺子里?”

钱三这些日子在县城里看好两个铺子,都已经开张了。

林素儿笑着点头,“钱三说,他实在同情那位聂公子便留着人在铺子里好好招待着,现在,酒还没有醒呢。”

“妙啊,”胡半仙抚掌大笑,“瞌睡遇上枕头,你不是正愁着对着邬安宁无处下手么,这不有个极好的入口,咱们去会会这位了不起的小舅子。”

陆长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向胡半仙扔去一个你懂的得的神情,后者眨眨眼,两人打起了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