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身上奇特的幽香一股股往他鼻子里钻,那吐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胸口处,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挠,奇痒无比。

陆长风正暗自忍耐着,背脊处忽然有只柔弱的小手在慢慢滑动。

他身子不由一僵,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弦。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林素儿慢慢抚摸着那一道虽然早已暗沉却看起来仍极为可怖的伤口。

陆长风感受到背脊处那只纤若无骨的柔软小手,心早就瘫软成了一汪水。

“早些年在战场上被射了一箭,早就好全了,”他含笑说着话,又强调道,“真的,一点都不痛。”

他偏头要拉林素儿,后者的手又落在他侧腰处。

“这里呢,是被什么伤到的,也不痛吗?”

陆长风的身子抖了抖,他微微一动,躲开林素儿的手。

“嗯,都好了,不痛,”陆长风的遐思早就跑了没影,他转过身去,拉住林素儿的胳膊。

“素素,我好好的,没有受伤。”

林素儿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十几处,虽都已经痊愈,她却能想象那时的凶险。

滚烫的泪水落在陆长风的胳膊上,他像是被火烫着了一般,慌手慌脚去给林素儿擦眼泪。

“别哭,别哭,哭肿了眼睛便不好看了,”陆长风笨手笨脚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又道,“我喜欢看你笑的模样。”

林素儿却觉得心间酸酸甜甜的,她胡乱用袖子擦干眼泪,勉强冲陆长风露出一个笑意来。

陆长风轻轻地摸着她的头,“下回莫要哭,你一哭我便慌得很。”

林素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自打遇见陆长风,她的泪水便格外多。

陆长风看着小姑娘害羞地绞着衣角,那衣角眼看着便要绞成根麻花,不由有些好笑。

他握住了林素儿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过两日我便让丁匪送你回姚山县,等我可好?”

等我来娶你。

林素儿显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耳朵根也有些发烧。

还在羞怯中,脖颈处便是一凉,她不由低头看去,就见那被她亲手送出去的玉佩又好好地挂在脖子上。

“不许摘下来,”陆长风看着林素儿,一本正经地道,“戴上玉佩就是我的媳妇了,你跑不的。”

沁凉的玉佩贴在脖间,林素儿的心似乎也在这片清凉中缓缓沉淀下来。

她摸着玉佩,轻轻回应道,“好,不跑。”

陆长风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来。

哪里还有半分大将军的气势。

林素儿一时之间有些看愣了。

大男孩一般的陆长风,她从未见过的陆长风,林素儿心中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坍塌。

小姑娘红唇轻启,双目迷离地看着自己,陆长风心下一动,俯首便朝这迷人的花朵采去。

双唇相贴,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相濡以沫,唇枪舌剑,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林素儿只觉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她茫茫然辨不清方向,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抱紧身下的船只。

舌尖上有浓浓的酒味蔓延开来,林素儿混混沌沌地想,这酒真是醉人啊,也不知是如何酿出来的。

陆长风想的却更简单,唇边软软的物事像极了小时候奶娘给他做的棉花糖,甜滋滋,越吃越想吃。

他粗粝的舌头极其灵活地在林素儿的领地肆虐,似乎是要扫尽每一分甜蜜。

黑暗的夜晚,小小的屋内,气温渐渐拔高,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屋外远远地传来蛙叫声,并未惊醒动情中的两人。

直到门被人敲响。

“林公子,您还未睡呢?要不要小的送夜宵过来?”

林素儿一惊,气喘吁吁地推开陆长风,慌慌张张地抬头。

“不,不用,我起夜,这就睡了。”

屋外的人“哦”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素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了下来。

她急促地喘着气,颤抖着手去拉衣襟。

陆长风低垂着眼帘,看着那片被掩住的雪白,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暗暗可惜。

他伸出手去要帮着林素儿理衣襟,被后者愤愤地打开。

林素儿转过身去,自己慢慢系着腰带。

好一会儿,林素儿才将自己收拾妥当,她也不回头,只闷闷地道,“你出去。”

陆长风有些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伸出手去要拉林素儿,后者已经躲开。

他哭笑不得。

方才是他孟浪了。

“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陆长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见小姑娘仍是背对着他不肯回头,只好凑到她耳边道,“是我错了,你莫要生气。”

热热的气息喷在林素儿的耳朵根,她不由又红了脸。

“你走吧,”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撒娇,“我困了。”

陆长风不敢再惹她,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转身便出去了。

林素儿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这才慢慢转过头来。

她双手捂住脸,哀叹一声,一头就倒在被垛里。

她方才定是被鬼上身了,才会做出这么没羞没躁的事来。

只是——

林素儿用手捂住嘴,脑中想的却是,那人的嘴怎的味道那般好,她莫不是……

林素儿掩住脸,在**滚来滚去。

陆长风心情极好地回了屋,在门口便碰上了卞锦之。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卞锦之嘟囔着跟着他进了屋,一屁股坐下,嚷嚷道,“您说的那人,我都安排好了,只是,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家本是故交,两人又有同泽的情谊,与一般的上下属关系又不一样。

卞锦之又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当场便道,“这样的人留在咱们身边,迟早要出事。”

他说的是林永全,也就是如今化名的林庸。

“无碍,我自有打算,”陆长风看了看屋角的滴漏,“还有事?”

赶人的意图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