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沙发上,黎奉天脸上没有表情,一边忙碌着为他包扎的小马和大高却都冷汗直流。虽然第一时间狂扑过来,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这意外的发生。他们俩虽然看到了林笛抢了水果刀,但是有了防备,哪里会把这手握小刀的弱质女子放在眼里?仓促之下,却完全没有想到黎奉天视线被沙发遮挡,并没有看到林笛手里的凶器。

这一下倒好……堂堂老大,腥风血雨里打滚了这么久都毫发无伤,今天反被一个手不能提的女孩子伤到如此严重。手忙脚乱地用云南白药止血,再用熟练的专业手法包扎,小马忐忑不安地问:“黎哥,还是去一下医院吧?或者叫彭医生连夜来一趟?”

黎奉天皱眉摆了摆手,看着手臂上的绷带,这一刀从上到下,几乎划得深可见骨。要不是长久以来的敏捷反应救了他,恐怕这一刀就能伤到大的血管。

绕是如此,伤口也是瞬间就血花迸射,皮开肉绽。吧台四周到处都溅了血,手边的大理石台面上也都血迹斑斑,看上去就像凶杀现场。

他抬起手,随意晃了晃手臂,淡淡道:“不用了,我房间里有消炎药。”看着小马那焦虑不安的神情,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什么样的伤没受过,懂得厉害。--没事的。”

大高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小声问了一句:“老大,那个女人?……”

黎奉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淡淡挥手:“你们下去吧。”

……客厅里有点凌乱,刚才那个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路上撞翻了好些家具。为了给他包扎,原先昏暗的灯光现在已经是一片刺眼的明亮。他摇了摇头,虽然精力过人体力充沛,可是经过这一番折腾,终于还是有了点疲倦。

皱眉在静寂的浩大客厅里坐了一会,他慢慢起身,抬脚上了二楼。

仿古铁锈色的枝状大吊灯在旋转楼梯上大放光芒,一直把光影投射到二楼的走廊,和楼下一样,整个二楼没有什么别的人,一片空寂。

老爷子暗地里费了这么多心力,终于看到他成功上位后,就彻底搬去了纽约,把K城一片江山放手给他打点。临走时,还带走了家里一直伺候的许嫂一众老佣人,偌大的黎家东苑别墅里,现在也就是他一个人住着,一到晚上,便冷清得厉害。

伸手推开门,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按亮了卧室的壁灯,脚步微微有点漂浮地走到了房间正中。

在固丰向李哥他们讨人成功,免不了多喝了一些。他酒量虽大,但是先是白酒,刚刚又自斟自饮了几杯干红,些许的醉意此刻正涌上来,夹杂着臂上伤处的失血,让他有点难抑的眩晕。

卧室正中的深蓝色床单上,一个女子的身影正蜷缩在上面。手脚终于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毫不客气地堵住了。房间的灯光一亮,她就猛地抬起头,一双妙目里混杂着惊恐和愤怒,定定地看着站在床边的黎奉天。

黎奉天轻轻皱起眉,俯下了身子,坐在床边,同样用眸子

盯住了她。被他那恍如刀锋般的目光来回在面上审视,林笛嘴巴里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似乎也知道自己这种任人宰割的境地,她没有徒劳地挣扎和后躲,而是瞪大眼睛,倔强地迎着黎奉天的目光。

半晌,她的目光才看向了黎奉天的胳膊。别墅里有温度适宜的暖气,为了方便包扎,黎奉天的上衣整个被心急的手下整管撕掉了,露出了赤裸的臂膀,雪白的绷带上一片血迹分外显眼。

一眼看见那片血迹,林笛这才心虚地别过了眼睛,不敢再看。蓦然地,头顶一片阴影投下来,面无表情的男人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的下巴,被一只手掌抬了起来,强迫着她看向他。

凝视了她一会,男人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自顾自地说话:“我黎奉天从十几岁就知道,我恐怕得和我爷爷和父亲一样,一辈子在黑道上混迹了。于是我一直很认真地做准备,尽力让自己适应。”

林笛嘴巴被堵着,被动地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都说我做的很好,所以你看--”黎奉天顿了顿,微微的醉意变得更浓了一些,“我从小就很聪明,不会象别人一样轻易受伤。”

……他捏住林笛下巴的劲道稍微加了点力,成功地看到女孩子眼中蒙上了一层泪雾。这是一张干净秀美的脸,鼻梁挺翘,肌肤如雪般白皙,虽然被家中变故折磨地难掩憔悴,可依旧有种柔弱清丽的美。

轻微的醉意侵袭着黎奉天的头脑,他怔怔看着身下的女孩,一时间有点出神。晃了晃头,他似乎想起了正事,终于伸手扯掉了林笛嘴巴里的毛巾。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一直不流血、不受伤?”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他眯起眼睛,自问自答,“因为我身边有一些肯为我卖命的兄弟。既然他们这么对我,我也就得一样对他们。”

微醺的酒气喷撒在林笛的耳垂边,他低声道:“我再说一遍,祥子他们帮我做过事,我得保他们。……听明白没有?”

浑身在颤抖,林笛嘶声淬道:“……你们这些混蛋,总有一天,都会天打雷劈。”

“哈”地轻笑一声,黎奉天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眼中醉意越发明显:“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杀人放火金腰带’,无权无势,又无钱财,你拿什么和我们这些官匪勾结的人来斗?”

看着林笛那充满恨意和惧怕的目光,他悠悠一笑,伸手解开了她手腕和脚踝绑上的绳索:“走吧,拿了钱,从今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飞快地跳下床,林笛咬着牙,说不恐惧是假的,一旦获得短暂的自由,她只想拼命离开这陌生的环境,至于眼前这危险的男人,哪里敢当面再对抗他的命令?

“站住。”身后,黎奉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硬生生拉住了林笛的脚步。不知道楼下是不是还有他的手下在把守,林笛不敢激怒他,只得慢慢转过身子。

“我已经向某些人保证了这件事不会有后续,我说的话,你最好遵守。”黎奉天

冷冷看着她,眼里恢复了一点清明,“假如再让我知道你还不死心--”

他紧盯着林笛的眸子,一字字道:“你妹妹在S大经济系上学对吧?听说比你脾气更难搞,那么下一次,我保证她不会像你这样活蹦乱跳地走出去。”

“你!……”林笛浑身冰冷,牙齿打着冷战。混蛋……他竟然还调查了小磬!眼前的男人那冷酷而精悍的眼神攫取住了她脆弱的心神,一时间,这些天的绝望、无助、疲惫和今天的惊惧全部混合在一起,激发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外公死了,这些恶人还要对妹妹下手!同归于尽好了……她也不要活了。身边就是床头柜,她浑浑噩噩地,大力捧起上面唯一能拿到的台灯,向着几尺外说着邪恶威胁的黎奉天砸去!

电线被扯掉了,台灯带着风声摔了出去。距离这么近,黎奉天有点醉意,手臂又有新伤,这一下,竟然又没有能躲过去。只来得及偏了偏头,他的额角就被厚重的陶瓷台灯磕到了鬓角,殷红的血再一次立刻蜿蜒而下。

呆呆地伸手擦拭额角,一片鲜红,黎奉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神有点呆滞,他抬头看着林笛,终于有一抹厉色和羞窘浮现在他眼里,带着巨大的阴翳。放眼整个K城,就算是前一阵帮内暗流汹涌,几股势力不断有械斗发生,几百号人一起上,他黎奉天怕是也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个晚上,竟然伤了他两次!……眼中阴霾四起,他一个踏步飞速上前,单手一扯,已经把飞奔欲逃的林笛猛地拉了回来。

一个踉跄,林笛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身后宽大的床上,没等她爬起来,黎奉天那精悍强壮的身体已经欺身而上,重重压住了她。没有受伤的右手像是老虎钳一样,轻易就攥住了她的双腕,并在一处举在了头顶。

带着微微酒气的唇压了下来,黎奉天冷冷地将嘴唇对准了她。没有去为自己额上的伤口止血,源源滴落的血迹刺激着男人的视线,引发了他体内那原始的嗜血和狂野。用力啃咬着身下女孩的唇和脖颈,黎奉天的动作粗野,带着明显的惩罚性。

蹬动双腿想要踢人,林笛却躲不开男人这忽然的侵犯。一边疯狂地流泪,她一边用力地阖上牙齿,企图用这最直接的法子来抗拒。果然,黎奉天的嘴唇上很快见了血。

这一次,男人干脆而利落地松开了她,只舔了舔嘴角的血腥,他就漠然地快速脱下身上的衬衫,三两下就绑住了林笛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固定在了分开的床头柱上。……

台灯跌碎在地毯上,房间里,吊顶的云石灯在中央的大床上投下明亮的,一圈圈的光影。被绑在床上双臂分开的女孩面白似纸,脸上却有黎奉天身上滴落的血滴。两相对比,有种类似献祭的,残忍的视觉冲击。

看了那么几秒钟,黎奉天的咽喉轻轻蠕动,呼吸变得粗重了。埋下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沉默地伏下了身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