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总，机票已经定好了，香港海逸酒店的海景房也已经选好，您前往香港时可以直接入住。”精干的女秘书把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放在了总裁办公室的桌前，“另外，这是刚刚的会议记录，KJD事务所的林小姐负责整理的。”

“她人呢？”原芮风抬起头。

“还在外面，要我请她进来吗？”女秘书神情不变，善解人意地问。得到原芮风的点头示意，她退了出去。

很快，门被再次敲响，年轻的会计师事务所实习职员走了进来。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到原芮风面前，她远远地立在那里：“原总您找我？”

定定地看着她，原芮风眼光中闪着奇怪的光芒：“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

对面几米外的女孩子沉默着，半晌平静地点点头：“是的。”

似乎没有想到她回答地如此直接，原芮风微微一怔。轻轻叩打着桌面，他换了话题：“这次去香港公干，你们风总说，会派你陪同出差。”

“我已经把我的身份证交给您的秘书了，她说会帮我办好签证和机票。”林磬点点头，“KJD事务所在香港那边有分部，我会过去负责一些交接。”

原芮风坐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这次去香港，我只是做一个初步的上市可能性分析，所以不会带很多人。”

静静地听着，林磬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很多时候，或许只有我们俩单独面对。”

“您到底想说什么？”林磬终于开口询问，明亮的目光迎着面前神情古怪的男人。

“我只是想说，你所希望的距离……未必能成功保持。”原芮风站起身，悠然来到了她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材微侧着堵住了房门，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就山的。”

就像十多天前的那个傍晚一样，他低下头，黑亮的头发垂下来，堪堪掠上林磬的额头，暧昧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

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林磬已经飞快地向边上躲闪开来，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原总，山其实也是会移动的。”她认真地看着原芮风，“距离这种东西，若想坚决保持，肯定不会是太难的事。”

不动声色地轻轻跨前一步，强势的男子似乎很不愿意承认她的说法：“关键是，为什么一定要保持这种距离？”神情中有种无辜的困惑，他幽黑的目光像是很单纯。

同样困惑地看着他，林磬有点犹豫。半晌终于吸了口气，她斟酌着词句：“原总，我想你的日常工作一定很忙，我就不拐弯抹角，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太好了，我喜欢开门见山式的谈

判。”原芮风微笑着，雪白的牙齿露出来。

瞧，他用的是“谈判”这个词。对他来说，是怕她借着那个兴之所至的、偶然的一个吻，不知进退地产生什么幻想吗？林磬压下心中那莫名的失落，正视着他：“原总，我知道那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偶然，您大可不必想着谈判解决什么。”

淡淡地笑了笑，她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我想，您不会真的把一个吻当成什么大事，您也一定没打算赋予它什么特殊的含义。那么，我也就开诚布公地说一句，我也已经忘掉它了。”

“我一直很珍惜KJD事务所的实习机会，对我来说，好好学习业务，培养工作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也许没有您那么日理万机，可是我也同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她一口气把这些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保证不会公私不分，也请您和我一样，忘记那件事吧。”

慢慢皱起了眉，对面的男人若有所思似的：“所以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件无聊的事？”

“……是没有意义，不是无聊。”林磬的脸颊微微红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无法避免地在脑海里翻涌着“是吗？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原芮风扬起浓眉。

“生气？那种……”终于结巴了起来，林磬强作镇定：“又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没有结果、也不是真心的事情，又有什么值得萦怀或者纠结呢？就算是一个简单的吻，也该是情之所至，而不该是这样就像偶然兴起的游戏。

“那么，究竟在你心里，什么才算是严重的？”原芮风嘴角有丝淡淡的笑意，像是试探，又像是戏谑，“例如上次那个露天浴池里的事？”

静静地迎向他，林磬微红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了。

“容忍度这种东西，对于不同的人，可是不一样的。”她淡淡道，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朵小小的火焰，“原总您身娇体贵，最好不要试验‘严重’的底限。”

退后一步，她的手握住了把手，拧开了。扬起嘴角，她在退出房门的那一刻微微一笑：“在水里时，踢色狼可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在陆地上的话……我一定努力让人痛不欲生。”

门轻轻被阖上，转身离去的女孩子最后那个眼神看似玩笑，里面的拒绝却认真。静静地看着那扇主动阖上的门，原氏的年轻总裁有那么一会儿发愣。

总是和他预想的，有那么一些不同。那个灿烂云霞下的黄昏，那个一时心动的吻之后，他想过任何一种正常女孩子该有的反应。他从不认为自己自视过高，可就凭这个社会普遍的认知，他这样年少多金、身家不菲的单身男人，也该是所有适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伴侣或者情人吧？

或者是羞涩欣喜，或者是主动迎合，又或者是……一点起码的幽怨愤慨？可是都没有。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浑身还是带着一点骨子里的傲气，一点也没有把他那个吻放在心里的样子。

虽然很想怀疑那是有些欲擒故纵，可是连着这些天的观察，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假如不是他主动按捺不住找风建国帮忙的话，她恐怕会比他臆想中跑开得更远。

没错，就像躲着一个炸弹或者病原体。一想到这个让人恼火的结论，他的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把那个犀利而无所畏惧的女孩子再一次压在身子下面，看她脸上的骄傲迅速褪去，看她冷静的眸子里泛起难得一见的迷离--对，就像上次一样，那比什么都让他遐想甚至期待。以至着迷。

……

香港，迷人的维多利亚海港边上，到了晚上，辉煌的灯火在海水中倒映着，微微晃动着倒影，给这座东方之珠的夜色带来日日如昨的胜景。九龙红磡黄埔边，著名的五星级海逸酒店的海景房间，正对着迷人的维多利亚港。

划开电子磁卡，原芮风独自走进了早已订好的海景豪华套房。他身后，随行的男助理小汪赶紧放下行李，又殷勤地接过他脱下的外衣，挂进了进门口的隐藏式衣橱。

“好了，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随意地挥挥手，原芮风向他示意。自己放下随身的公文包，他随手掏出电脑笔记本放在了一边的雕花原木桌上，感应式的台灯已经亮起来，室内的光线温暖，照着台前娇艳欲滴的客房鲜花，淡淡的混合花香萦绕在房间里。

伸了个懒腰，他打开了笔记本。没有立刻开始工作，他先是走进了浴室。从早上直飞香港，到下机后直接去见约好的香港投行的负责人，再到草草地用了附近的外卖晚餐，其实已经风尘仆仆了一整天，纵然是精力过人，此刻时值深夜，也有了些淡淡的倦意。

泡在滴了精油的宽大浴池里，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足底和身边咕咕涌动的气泡和水浪的按摩。身边有服务生提前摆好的小只红酒在浴缸边，晶莹的水晶杯闪着幽幽的光。不知怎么，他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印象深刻的画面。同样的水浪冲刷，同样的红酒酒杯，更有软玉温香在一边殷勤服侍。……只不过，有人偏偏煞了风景。

想起那毫不客气凶巴巴的一记狠砸，他仰头闭目，在浴池里微微笑了起来。

披上浴袍，他走出了蒸汽氤氲的浴室。随意地看了看自动登录的MSN，他微微一怔。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和他一样劳碌了一整天的那个女孩子，在MSN上的工作头像还亮着。

想了想，他抬步打开房门，穿过走廊站在了斜对面的湖景房间门前，举手轻轻叩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