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牧师摆阵会道长

江涵雨从另一位送水的小道士手中接过了水壶,从张天师开始,逐个为各位掌门的茶杯里添着开水。

见史蒂夫言罢,张天师问道:“那黑暗王朝的人会不会追到东方来呢?”

史蒂夫解释道:“来是肯定会来,吸血魔族也是黑暗王朝的成员,为了鬼王珠他们也回来。不过肯定不会大范围的来,因为无论是我们联盟会,还是黑暗王朝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得擅入东方,据说是历史上进行宗教渗透的时候吃过大亏。我们西方人一旦认定了一个原则便不会打破,例如当年追讨持有鬼王珠的侍女,也只有霍华德亲王一人前往。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西方的各个宗教门派很少传到东方,除了基督教和天主教在东方还有些声望,其他的在东方都很不知名。”

张天师听了,微微点头:“这些事情,我之前听父亲也说过一些。历史上你们欧洲的名门正派也好,邪门歪道也罢,到了我们东方不是惹是生非就是作威作福,被正义人士赶走不足为奇。只说近年来,这次任务的地点天津就发生了望海楼教案和紫竹林教案,哪次不是闹出几十条人命?”

史蒂夫说道:“其实望海楼教案发生以后,你们清政府是自己查过的,吃小孩那真是子虚乌有,嫁祸于人呀。祥默大师,您说是不是。”

祥默大师,闻言回到:“这望海楼事件开始的确是受一名叫武兰珍的奸徒诬陷,但是法国公使当街开枪杀人,也是使事情恶化的原因呀。这件事情上,法方咄咄逼人的做法,并非我宗教人士应有的态度呀。”

史蒂夫言道:“这个法国方面的确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们法国人就那样,自比高卢雄鸡,在我们欧洲也是这个样子,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拿破仑转世。不过当时的法国总统蒂耶尔还算做了一件明白事,没收你们清政府的赔款,要不他们天主教更没法在你们中国混了。最倒霉的其实是我们基督教,望海楼是个天主教堂,这帮孙子惹完事天津百姓一口气砸了四座教堂却都是我们基督教的,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姜临风一向最恨两种人:欺压百姓的洋人和卑颜屈膝的狗官。听罢,说道:“你们天主教也好,基督教也罢,哪个不是靠炮火和掠杀在中国建起一个个教堂?两个教都是一个教堂立个十字架,也就你们教士自己分得清楚。再说了,你们基督教和天主教同根同源,互相担着点那不是都是应该的吗?”

史蒂夫一看这架势,也不争辩,道:“得,今天在你们地盘上,我寡不敌众,老衲我不和你们争口舌之快。我说要不让他们几个小一辈的去找姜听云去合计合计任务的方案。咱几个找个地方,摆摆阵法。一会咱阵法分高下如何?”

姜临风向史蒂夫言道:“你怎么还成老衲了。咱能不比摆阵吗?您就没赢过,有意思吗?”

史蒂夫不服气道:“那是我刚刚研习阵法,自然不能和你们相比。上次回国后,我和牛津大学的教授们研究了一下,以概率学和心理学相结合入阵法的思路又精进了。”

姜临风:“史蒂夫呀,别光想着摆阵法。嘱咐你个事:你和你徒弟最近在南昌城溜达别说你是英国人啊。自从今年元旦国民政府定都武汉,你们英国人第一星期在武汉闹出汉口惨案,第二星期又在湖北撞沉数百艘货船。最近两月南昌城看见英国车就砸,看见英国货就烧。现在示威群众和学生们正愁砸什么了,您嘞要是在街上说您是英国人那赶情好,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史蒂夫立场坚定地站到了该站的一边,道:“那帮英国孙子真不是东西。我们国内也对他们进行了强烈的谴责,首相本人也同意归还你们汉口和九江的租界。其实我们欧洲呢,这几年就不太平,英国跟你们这又山高水远的,要我说干脆就把天津、香港什么都还了得了,多余趟这摊浑水。”

姜临风:“还别说,在我认识的英国人里,就数你最有见识。您呀,干脆脱了这身衣服竞选英国首相去得了。今年当总统,明年先统一欧洲,后年就世界大同,诺贝尔和平奖一准就是您六十岁的生日礼物。”

史蒂夫:“我才看了不上政治家那活儿,整天也说不了两三句实话。我这工作是为上帝服务,比首相强多了。”

姜临风对史蒂夫调侃归调侃,还是又嘱咐了一句:“反正现在整个湖北和江西英国人见一个打一个,你就干脆别说自己是英国人,反正学生们也分不出来你们这些黄头发的是哪国来的。”

史蒂夫一副得意的说道:“兄弟你放心,我从天津一路过来都说我们是苏联人,我叫伊万诺父,我徒弟叫伊娃。我们是假借传教来帮助中国革命的。我要将十月革命的火炬传递给东方的朋友。为了以防万一我临出门还去日本租界的书店学了本列宁文选。”

姜临风:“您咋不带本马克思的《资本论》呢?”

史蒂夫:“我开始是想带《资本论》的,还订了一套,到书店一看那玩意也太厚,坐火车太不方便。最可气的是书店还不给退,我一看直接捐给南开大学图书馆了。”

张天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罢了罢了,远来是客,姜宗主我们就陪神父摆几阵吧。任务就让他们小一辈的自己商量一下吧。恩龄呀,你们几个就拿着神父带来书籍去找听云吧。后面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3天后我们一起启程回龙虎山。”

张恩龄等几人闻言一齐向张天师和各自掌门施礼,然后由江涵雨带着去找姜听云了。

待几人走出大厅之后。张恩龄忍不住向江涵雨问道:“江师兄,请问师兄可知道他们摆的是什么阵法?这洋和尚难道也会摆我们中华的阵法吗?我们是以何种阵法应对?是伏羲八卦阵法,还是我道门天罡北斗阵?”

江涵雨哑言道:“额,这个不知如何说呀…”

艾米丽接着说道:“我说吧。师父说的阵法就是你们中国人平时说的麻将。师父在中国学会麻将后,觉得奥妙无穷。前几年把麻将带到欧洲,还给麻将定了各种比赛规则。比如赢了不能说win,必须高喊:Ihu-ed。在他老人家的带领下,麻将不但在英国、法国、荷兰贵族间纷纷流行起来,还成为很多大学数学系和心理学系教授们业余活动的重要项目。去年,在他老人家的促成下,欧洲很多国家还成立竞技麻将比赛协会。估计师父不就又要有一个欧洲麻将协会主席的称号了。”

恩龄问道:“你们西方人真的喜欢麻将这种东西?”

艾米丽解释道:“真的,而且这几年逐渐从贵族向民间普及。另外据说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坚更厉害,最近几年每年麻将的销量都在十万套以上。前不久美利坚纽约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戴维神父和史蒂夫神父约定,要在1930年举办第一届竞技麻将世界杯大赛。师父前年曾向顾拜旦爵士申请在巴黎奥运会的项目里加入麻将这个项目。”

江涵雨不禁言道:“史蒂夫神父真乃神人也呀!小道真是佩服呀。”

恩龄又问:“结果呢?进入奥运会了吗?听姜听云说那可是个很大的盛会。”

艾米丽道:“当然是被拒绝了,顾拜旦爵士又不是师傅这种人。麻将要是能进奥运会,干脆扑克什么的也进奥运会算了。”

江涵雨微微一笑,也问道:“其实听我师尊和太师父说,史蒂夫神父的麻将水平真的很一般,总是输不说,每走一张牌要思考很久,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和他摆阵。不知道他在欧洲的战绩如何?”

艾米丽说道:“先说快慢,欧洲人打麻将都慢,我师父算是快的了。牛津那些教授打得比师父还慢,他们要把概率算的很准确,还要判断对手的心理变化,据说跨了运筹学、概率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很多学科的学问。再说输赢,师父刚把麻将带到欧洲的时候,当然是百战百胜,毕竟规则都是他老人家定的。但是后来大家都学会了,师父就和在中国的情况差不多了。师父哪是那些大学教授的对手,但是我师父就是心态保持的好,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江涵雨道:“太师父常说,仙人者,不得以常人度之。史蒂夫牧师能够将普通消遣之玩物带入厅堂,还演化出大学问,真不亏是当代基督教贤者。”

艾米丽无言以对,心想:我们基督教正经牧师一大堆,何着就我师父这么一个爱打麻将的是仙人,是贤者。我看说他是闲着还差不多。

禹净也言道:“师父也说过,我辈修佛之人,当能从凡尘中出,又向世俗中入,往复修行真我,凝练佛心。史蒂夫牧师乃我修炼之人的楷模。只是不知刚才牧师说的天主教和基督教有什么分别?基督教的首领和天主教的教皇谁职位更高呢?”

艾米丽心想,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是一直在俗里待着,什么时候出来过了?师父到底是俗还是脱俗不提也罢,就直接回答了禹净的问题:“我和师父信奉的基督教,在欧洲也被称为基督新教,是马丁路德福音在宗教改革时从天主教中分支出去的。新教在中国一般都被称为基督教。新教和天主教很多地方相同,两者根本说都是信奉上帝的。区别嘛,简单的说新教是信奉上帝和基督的,而天主教还信奉圣母。另外虽然都是一个小灰屋顶个十字架,但是天主教的小灰屋都建得非常华丽,大多是罗马式或者哥特式的建筑,而基督教的小灰屋就是一个简朴的小灰屋。还有一点就是天主教的神职人员是不结婚的,而基督新教自马丁路德开始就是可以结婚的。至于基督教的首领和天主教的教皇他们谁也管不着谁,就像张天师和陈掌门,都是道教,但是各管各的。”

张恩龄听罢,言道:“那还是你们基督教好,天理伦常,男女婚配还是要的。”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沿着灰色的石板路向偏殿方向走去,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偏殿之前。只见偏殿前并排前放着几张桌子,是净明宗的几位道士在给前来上香的香客们依次解签算卦。在最边上一个桌子前不但站满了香客,还有几个穿道袍的道士也在围观,但却并没有像其他位置一样排起长队,而是手中都拿着一支竹签,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桌后的一个年轻的灰袍道长。

此人,正是姜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