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跟你到天边（二）
小红说，它不想因为从迟啸身上感受到景林的气味而跟迟啸在一起。其实倒也不是讨厌迟啸，而是害怕自己会久而久之忘了景林。
毕竟，迟啸身上附着的景林的气味终究会消失的，到时候，它习惯了待在迟啸身边，也许就分不清是依恋景林的气味，还是重新赖上迟啸的气味了。
所以它想去到景林最后居住的地方，那里可能留下的景林的气味是最浓的了。它想要待在那儿，就感觉自己还和景林在一块儿似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如此矢志不渝的爱和忠贞。我虽然嫌麻烦，但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猫咪成精，比狗还粘人。
我有些小感动，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小红。
先迅速去给小熊买了早餐送回家，然后便抱着小红去了凤凰酒店公寓。
小红提前告诉了我房间号，我到前台做了来访者登记，报上景林的名字，电话号码和入住的房间号。称是景林让我过来帮他取点儿东西，请工作人员帮我打开了房门。
一进屋，小红就迫不及待地从我怀里跳了下去，满屋子跑。
“喂！别太激动了哈！”看着它兴奋过头的劲儿，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爱。
它根本不听我的，跳上床撒欢打滚着。
“啧啧啧，瞧你这德性，像中毒一样！”我坐在椅子上嘲笑它，“都十多天了，还有气味吗？”
“有！有！虽然只有淡淡的，但本王能闻到，能感受得到！谢谢你！”小红激动地说，还不忘向我道谢。
我感到诧异地愣了一下，然后会心一笑，“不客气！不过啊，我想问你，景林的气味总会消失殆尽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我深知长此以往，不是个可行的解决办法。
“不会的，只要有小景的气味，再微弱本王都能感受得到的。”小红徜徉在附着景林气味的床上，惬意十足地回答我。
再微弱……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消失殆尽好吧！
我注意到它的用词，是感受到，而不是闻到，可见这间屋内景林的气味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
还有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当经理的气味不会消失殆尽吧，可这里是酒店的公寓，并不是景林的家，尽管景林可能预定并支付了几个月的费用，但几个月过后呢？酒店收回房间，肯定会把小红赶走，把房间全面清理消毒一遍的。
到时候，且不说酒店方的清理工作会不会彻底抹去景林的气味。只要这间公寓租出去了，有新的房客入住，小红将再也无法进入此处了。
我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它竟毫不客气地回我：“你帮我把这个房间续租一下呗，谢咯！”
真是得寸进尺，真把我当胡永一了吗？
“你想得美！仅此一次，别指望我为你做更多，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财力！”我不留情面地拒绝它。
眼看它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又心软了……天杀的，难道我真被胡永一那圣母给传染了吗？！
“去找迟啸，他有钱能满足你的这个要求……”我给它提议。
“本王才不要。”话没说完就被它打断。
“你别急着否定，先听我说完。”景林都不在了，表忠心给谁看呢！真是发自内心的忠诚啊！我感慨一下，继续说：“让他出钱把这间公寓给你长期租下来，而你则成为他的员工给他干活不就行了？这样你又不必违背自己意愿去和他在一起生活。他是个生意人，等价交换我想他不会有意见的。”
“本王给他干活？就像以前和小景搭档外出找走失的宠物一样吗？”
“没错，正是这样。反正你很熟悉工作的流程，做起来得心应手，迟啸一定会欢迎你加入。”
“听起来好像可行……带本王去见他！”小红顿时来了劲，从床上跳下来，让我带它去找迟啸。
虽然迟啸不记得小红是谁了，但当我提出让小红在迟啸猫咪事务所工作的建议时，迟啸并没有立马答应或是否决，而是常规性地问了下走失寻回技术层面上的问题。
然后测试了一下小红的嗅觉搜索能力，通过考核后迟啸便答应留下了它。
谈到薪资时，我向迟啸说明情况，他并不诧异，而是反问了一句：“凤凰酒店公寓？租上一个月多少钱？”
“大概五千多不到六千吧。”他也不问为什么，就知道换算成钱数，真是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啊。给一只猫开这个价，我有些害怕他不答应。
“OK！小家伙，如果你平均每天能做十个服务订单，就成交了！”哪知迟啸爽快地答应了。真是出乎意料。
“没问题！”小红自信满满地回应到。
现实问题又来了。小红是有走失寻回的嗅觉能力，可它并不能跟人类说话沟通，无法独立外出去完成任务。迟啸目前和桐生在搭档，而我则有奥斯卡，小红该和谁搭档呢？
事务所没有其他人手了。再雇一个人，这工钱就变成了双份，迟啸一定不会愿意。要不，就会削减小红的工资，那样的话，就不够出租凤凰酒店公寓的房间了……
不过，桐生并不是迟啸的贴身猫咪，只是胡永一不在的期间替他上工与迟啸搭档而已，我觉得还是把小红分配给迟啸做搭档比较合适，一来不用计较人力的成本了，二来他俩一个失去了虎王，一个失去了景林，正好可以互相慰藉。绝配不是吗？
我这么想着，打算把这建议提出来。一直在收银台上趴着睡觉的奥斯卡却先开口说到：
“它自己也可以外出做任务的，你们忘了欧阳佳佳以前是怎么让她的媒介猫接客的吗？”
“欧阳佳佳是谁？”迟啸听到奥斯卡的提议，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但脸上却充满疑惑。他又忘了……
我懒得回答迟啸的疑问，看着奥斯卡说：“我们事先跟顾客联系好碰面地点，让顾客带上走时宠物的随身物品，然后告诉小红去往该处与顾客见面，嗅闻物品，直接带着顾客去把走失的宠物找到，全程与顾客无交流无沟通。你指的是这个吗？”
“是啊，无交流无沟通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顾客要的不过是高效率走失寻回而已。你说是吗？迟老板？”奥斯卡嘚瑟地扬了扬头，问迟啸。
“这建议不错，不知实操起来会如何呢……”迟啸看来是赞同奥斯卡的提议的。
“这简单啊，不如今天就让温震博和小红搭档实操一下，温震博先跟客户联系，说明此单是由一只缅因猫为他服务，然后约好时间地点，让小红前往与客户碰面，嗅闻客户宠物的随身物品。执行任务过程中温震博不露面，但远远跟着，以便发生突发状况小红无法与顾客沟通处理时，他随时出现解决。”奥斯卡安排得条理清晰，说得头头是道。
“赞！可以啊，奥斯卡！”迟啸忍不住赞叹。
“喂！干嘛要让我去跟着！你自己去跟着不行么？”我不太愿意地问迟啸。
“我有其他要忙的。再说，让你跟着不是很省事吗？你就不用跟客户啰嗦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迟啸撇撇嘴说。
“你呢？干嘛去？”我看了看古灵精怪的奥斯卡。
“你们忙你们的，既然今天用不着我，我就不跟你外出了啊！”它干脆地回答。
“就知道你出这馊主意是为了偷懒！”我骂了它一句，悻悻抱着小红离开事务所。
说实话，硬要说工作效率的话，小红的确没得说。
我按照奥斯卡所说的，试着让小红在没有我和客户接触的情况下，自己做了一单。
小红一到指定地点认出客户的外在特征后，便径直走向对方，端坐在客户面前。客户认出小红后，递上自己带来的宠物随身物品给小红嗅闻，小红凑近仔细嗅闻，然后便转身小跑离开。客户小心翼翼地跟在它身后，等待它搜寻走失的宠物。
结果不到半小时，小红便找到了客户宠物所在的位置，并自行带着客户上门去了。
这客户心真大，跟着一只猫就敢上陌生人家敲门找宠物。还好碰到的刚好是个收留走失宠物的热心人，若是个偷盗宠物的坏人，真不知结果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就算是你参与的走失寻回服务，帮客人找到宠物了，难不成你还要替对方上门去沟通？”第一单完事后，小红听到我的感叹，鄙视不屑地说了我一句。然后催促着我继续和第二个客户联系，它想试试看它一天究竟能做多少单。
想想它说的也没错，不管客户要面对的事热心收留走失宠物的人，还是偷盗宠物的坏人，找到宠物的后续沟通就与我无关了，我费这心干嘛？我又不是胡永一！！
忙活一天，到晚上七点多时便完成了今天的第十个约定服务订单。
小红得意傲娇地向我嘚瑟它的工作效率，让我带着它回迟啸猫咪事务所复命。
“干得不错！试用期结束，你被录取了，小红！”迟啸很满意小红今天的工作结果，不住地抚摸着小红的身体赞许着。
喵呜～！
小红得意地昂首一笑，接受着迟啸的夸赞。
“呵呵，我就说了肯定行的吧！小红的能力是很强的哦！”奥斯卡也凑热闹称赞着。
我皱着眉看了奥斯卡一眼，总感觉它今天有些怪怪的。一向高冷不太与别的猫互动交流的它，今天却一个劲儿地在夸小红，诡异，太诡异了。
“你今天有些反常哈，奥斯卡！”我说。
“嗯？有么？呵呵。”它不置可否地笑笑，更让我觉得不对劲了。
“有！你老实交代，你藏什么坏水了？”我确定有事，揪着它的后颈问它。小红和迟啸不了解它，我还不知道？一肚子坏水！
“喂！我能藏什么坏水！为了欢迎小红回归，我下午还特意让迟啸去凤凰酒店公寓先给它续上一个月的房费了呢！”奥斯卡伸着前腿悬空挠着空气，回答我的问题。
“你会这么好？”不对，绝对有问题。我这么揪着它的后颈质问它，它竟一点儿也没露出不爽和讨厌的感觉……我注意到它的表情，暗自欣喜！？它在对什么感到兴奋和愉悦！？
这时，一旁的迟啸插话进来：“奥斯卡很贴心的好吧。”从我手上抢过奥斯卡，抱在怀里，“今天下午我去给小红续房费，进到公寓里看了看，我的乖乖，简直了，脏乱差……”
我和小红同时一愣，一股不安油然而生，而对于小红，则是绝望的恐惧。
“奥斯卡提醒我叫保洁员打扫了一下房间呢！我们一块儿帮着保洁员忙活了快一小时才……”
迟啸还没说完，小红就像一道闪电般迅速窜出了迟啸猫咪事务所，朝着凤凰酒店公寓的方向加速奔跑过去……
“小红！小红！”我看着它远去的背影，大声喊着它，可它头也没回一下。
迟啸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地问我：“怎么了？它突然就跑了？”
“你们真是……说你们什么好！唉！”我也没功夫说他们，叹了声气，追着小红跑了出去。
我并不是担心小红会做傻事，我只是对它感到过意不去。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自己家小孩做了错事，伤着别人了的那种感觉。我得向别人赔礼道歉，如果不能带上自己家小孩的话，就得自己亲自上阵去征得别人原谅。奥斯卡就是我家那熊孩子。
肯定是奥斯卡捣的鬼，美其名曰让迟啸来帮小红续房费，关心小红的居住环境，让人打扫干净房间。实际上它就是想怂恿迟啸去把房间内景林的气味给清理掉。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让小红记恨迟啸？还是就针对小红，想夺走小红最后仅存的那一丝丝对景林的念想？
我可猜不透猫在想什么！所以说，我对猫并不是很热爱嘛！
我感到头疼地跑到凤凰酒店公寓大厅前台，让接待服务员帮我打开一下景林的房间。
“怎么又是你？上午抱着猫来过的先生！”前台服务员诧异地看着我说。
“对，是我，麻烦你了。”我客气且礼貌地回他。
“对不起，先生。这间公寓屋已经不是景林先生在租用了。今天下午有一位姓迟的先生来过，已经转到他……”前台服务员也很客气地给我解释着。
“我的猫还在里面！你们这是干什么？！随便就把房间转租给了别人！有征得景林本人的同意吗？他的租约还没到期吧！！？”奥斯卡又弄了这些损招，是防我吗？靠！
“您的猫？……今天下午收拾处理房间时并没有什么猫啊……”前台服务员呆呆地回着我。
“我说有就有，如果我的猫死在里面了，快开门！如果我的猫死在里面了，你们可付不起这个责！”我大吼一声，气势逼人，让他们帮我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