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柯蒙的解剖完成后,陆离又带着孙瑜马不停蹄参加了刑侦队的案情分析会,推开会议室的门,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无论是鲨鱼游戏还是张子龙,这两条人命都和恶性社会事件脱不了干系,罗局十分重视,亲临案情分析会,了解情况,作出指示,

俞队身边陆主任专属的座位上放着陆主任的保温杯,陆离忙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坐下后小声抱怨了一句:“没良心。”说罢拧开保温杯的盖子,一口气就喝了半杯。

看着老婆大人满脸的疲惫,俞队的良心更痛了,清咳了一声,佯装镇定地吩咐汪月:“月月,开始吧。”

“好的老大。”汪月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刚才她已经做好准备工作,把武家两兄弟和赵子龙的照片都贴在白板上了,又分别在他们的照片旁边写上了关键词,开口道:“4月23日傍晚7点24分,接警平台接到匿名报警,声称外语校有学生今晚要通过鲨鱼游戏自杀,临江新区分局王局和刑侦陈队立刻带人前往现场,俞队通知我们之后,我们也都分别赶赴现场,抵达时,分局同事已找到受害女孩陈静,后续经过陆主任的推测,鲨鱼游戏的组织者很可能就在兰花小区7栋603室的民宿里,等待陈静跳楼那一刻拍下视频。经过一晚上的蹲守,我们于凌晨4点53分破门,发现了死于民宿内的武文斌。齐队和冷师兄赶往西郊建设小区3-3,在房东的帮助下打开房门,于6点22分发现第二名死者武柯蒙。”

汪月指了指白板上的登记照:“本案共死者两名,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分别是哥哥武柯蒙,男,28岁,舒城人,无业游民,大学本科毕业,专业为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三年前在舒城地铁站内偷拍女生裙底,被便衣抓住现行,行政拘留十天;弟弟武文斌,男,26岁,舒城人,无业游民,高中因打架退学,后在电子厂上过几天的班,因为个人原因离职,之后一直赋闲在家。两兄弟半年前来到C市,均无固定工作。武柯蒙的银行卡上不定时有入账记录,资金经核实来自视频网站Anesidora的盈利提现,是兄弟二人日常生活消费的资金来源。经网安证实,武家兄弟确实为此次入侵C市的鲨鱼游戏幕后组织者。两人均死于颈椎骨折,死后左手手臂被人用刀划上鲨鱼图案,经现场法医鉴定,武文斌的死亡时间初步推测为4月23日晚上7点左右,武柯蒙的死亡时间初步推测为4月23日下午4点左右,现场无打斗痕迹,未遗失重要财物,通过监控已锁定凶手,为公安部A级通缉令上的职业杀手张子龙。张子龙先在建设小区3-3杀害了武柯蒙,又立刻赶往兰花小区杀害武文斌,间隔时间短,目的明确,是有预谋的谋杀行为。经排查,张子龙与武家兄弟的社会关系无任何关联,初步推测为买凶杀人。经技术科鉴定,匿名报警电话就是张子龙用武文斌的手机打的,因为武文斌的手机上有虚拟拨号软件,大概是武文斌平时给受害人打恐吓电话用的。”

“尸检情况如何?”俞安雨是在问陆离。

陆主任手上还在翻动从俞队面前拿来现场照片,漫不经心地答道:“兄弟二人的身体都不太健康,都有脂肪肝。”

陆离说完显然大家都愣了一下,一向高能的陆主任竟然说出了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连俞安雨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老婆是在因为自己让他一口气解剖了两具尸体而发火闹罢工吗?

陆离继续说:“是长期食用外卖,不健康的饮食作息导致的。他们两兄弟很宅,因为他们的‘工作’在家里就能完成。”说着飞快地在一叠照片中抽出了一张,是沙发上武文斌包口大敞的电脑包,又从另一叠照片里找到一张茶几的照片,将两张照片平铺放在一起,“他们组织鲨鱼游戏,诱导未成年自残自杀,将他们发在群里打卡的‘作业’编辑后上传到网站盈利,硬要说的话,用手机也可以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

“电脑……对啊!他们家没有电脑!”齐一慈恍然大悟。

“是的,”陆离用食指敲了出租屋内茶几的照片,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还有些烟灰散落在外面,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少量烟灰左侧的干净区域呈一个90度的角,“这里,之前应该放着笔记本电脑。”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陆离又说:“武文斌的电脑包丢在沙发上,里面只有一个钱包,只是放钱包的话,他没必要背这么大的包,他的香烟在茶几上,却将外卖提到另一旁的圆桌上吃,因为他点的麻辣烫,害怕汤汁会弄脏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脑——所以,不是没有财物遗失,他们两兄弟的电脑,都被张子龙带走了。”

“你的意思是,不见得买凶杀人是因为鲨鱼游戏,手臂上的鲨鱼图案也可能是烟雾弹,他的死,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电脑上,有某个东西……”俞安雨拿起陆离放在桌上的照片,这个放在沙发上的电脑包自己亲手检查过,因为找到了武文斌的身份信息,竟然没有察觉异常。

“嗯……我觉得,鲨鱼游戏受害者家属复仇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陆离微微皱了皱眉,“不然,张子龙的报警电话无法解释,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他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的死活,他拿钱办事,没必要多此一举。只有受害者家属,尝过因为鲨鱼游戏失去至亲的痛,才会在得知又有一个女孩即将因为鲨鱼游戏丧命之后产生共情,让张子龙报警,这通电话,的的确确是为了让警察出动救那个孩子。”

俞安雨长舒了一口气,又追问:“尸检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没有,一切都和现场尸检情况一样,张子龙是杀手,他不会多做一件事,所以他干脆利落地杀人,在尸体的手臂上刻上鲨鱼图案,这些都是‘老板’的要求。”

俞安雨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又抬眼望向汪月:“月月,继续。”

“张子龙出现在多个监控中,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是他进入了北洋城的muse酒吧,不排除进去后便装离开的可能,但muse的人流量太大了,视侦的同事正在加紧核实。目前已下发协查通报,对机场、火车站、客运码头、高速路收费站设卡排查,暂未发现张子龙的踪迹。”

“张子龙这边只能等视侦查了,他被通缉这么多年没被抓,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既然是鲨鱼游戏受害者家属买凶,那找到张子龙的‘老板’也行,月月,近八年来鲨鱼游戏受害者家属的资料准备了吗?”俞安雨也没有执着张子龙,这个人有本事上公安部A级通缉令,就不难猜出有多难抓住。

汪月点头,将桌上的遥控器拿起来打开了投影仪,把资料投到了大屏幕上,继续说:“鲨鱼游戏传入我国今年是第八年,到目前为止受害死亡学生人数为83人,三年前一个鲨鱼游戏的组织者陶嘉落网,他承认对其中25名受害学生进行威胁、恐吓,逼迫他们参与鲨鱼游戏并自杀,分别是这25名……剩下的58名受害学生……”汪月说着翻了一页,是一幅中国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些橙色的点和红色的点,“我按照地域标记了一下,橙色的点代表陶嘉承认的25名鲨鱼游戏受害学生,剩余58名学生以红点展示,大部分的点都是分散的,但是以舒城为中心这一块呈现明显的聚集,而武家兄弟恰好都是舒城人……”

“因为要拍摄最后的自杀视频进行盈利,他们需要在现场,就会就近选择受害人,”陆离一语道破,“大部分组织鲨鱼游戏的人,他们只是想要掌握、控制、摧毁他人,享受操控他人生死的快感,传播视频只是为了满足猎奇心理或者单纯炫耀,只有极小部分是为了盈利。”

“是的,陶嘉就没有盈利的目的,他自述他在单亲家庭长大,成绩中等,从小缺乏认同,不被人重视,所以他从网上了解到鲨鱼游戏后,开始策划、组织鲨鱼游戏,教唆未成年自残自杀,纯粹只是想要让这群学生在自己的操控下完成自杀,他很享受决定他人生死的快感。”

“舒城为中心这一块儿,有多少受害学生?”俞安雨发话。

“11名,包含孟蕊和王一凡。”汪月说着像是预判了俞安雨会如此发问,切换到了下一页,11名受害学生的姓名和头像及其家属信息都被一一排列出来。

俞安雨一眼就看到了屏幕靠下位置一个熟悉的名字,追问汪月:“周游?是那个周游吗?”

汪月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答道:“是的,就是临江新区分局刑侦队的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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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啦~周游,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