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楼先是茫然疑惑,下一刻又紧蹙起眉,抿着唇,注视着陈颖林,那模样跟他大哥林北像足十分,肃穆又杀气腾腾,极具震慑力。

“小楼,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陈颖林的样子委屈极了,高大的英俊男人半跪在地上,衣服上都是厚重的血迹,让人分不清这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也有。

无视两人的对峙,元始的身体正不受控地一下下抽搐抖动着。

林楼一言不发。他一边盯着陈颖林,一边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慢慢失温至冰凉。

梦醒的那一刻,廖铭出现了。

廖铭一贯事不关己的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

惊愕、难以置信、悲痛、怨恨……

林楼躺在**,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湿润,他的嘴唇张阖,声音模糊,让人听不清他在咒骂些什么。

——

天刚破晓,元始便被脸上流连的手指给弄醒了。

他揉着眼睛,眨巴两下清醒了些,瞥了一眼廖铭,忽然,他惊疑地瞪着廖铭的脸,急忙问:“廖铭,你是不是哭了?”

廖铭毫不掩饰地”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比平时更深。

元始覆身压在他肩上,问:“为什么呀?”

“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说给我听听吧,我帮你分担下。”说着,元始伸出指腹,柔柔按压在廖铭的眼眶四周。

廖铭顺从地闭上眼,任他动作,回答:“我梦到你走了。”

“嗯?为什么?我走了你就要哭了吗?廖铭,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呢?”元始听得忍不住乐了,他忽地记起自己十三岁时的一个好朋友,便跟廖铭讲起往事来。

那时,两人一起去参加夏令营,在最后一个睡帐篷的夜里,那个朋友哭得涕泗横流,直至哭睡过去,还紧紧抓住元始的手不肯放。

如果不是自己出车祸被截肢,又在十五岁那年,被叔伯们联手送去精神病关了五年,说不定,两人现在还能在同一个大学宿舍里抵足而眠。

说完故事,元始正想借机安慰廖铭,其实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分离,还未说出口,他的脑子像是被撞击了一下,突然变得清醒。

这里并不是他的那个世界,他不能久留,而且还有六个任务等着他去做……

廖铭是小五口中说的,那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他们注定不会有任何关联,等到任务结束的那一刻,他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元始缓慢从廖铭的肩上下来,钻回被窝里,将头埋进枕头,深深叹了口气。

廖铭等不到元始的下文,也没催促,只是安静地t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元始终于从枕头上抬起头,转向视线不曾离开过他的廖铭,诚心诚意地认真说道:“廖铭,就算我们真的分开,你也不要哭,不要伤心。因为,我的心里会一直想着你,思念你。这样,我们就能像从未分离过一样。”

廖铭低声说了几个字,拉开被子,翻身起床,径自朝浴室方向走。

元始坐起身,眼巴巴地望着廖铭的背影,困惑地问:“骗子?廖铭,你为什么说我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