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聊得欢,完全把走来的祁滔无视了。

他穿着校服,手中拎着画板路过客厅,谁都没有打招呼,反而看向了祁糖,一双黝黑的瞳孔紧紧地锁住了他,苍白着脸,刚想开口,却又白了一眼,直接朝着二楼走了。

“哎,这孩子,就是这样,不喜欢人多,霍煜啊,你别在意。”殷芳不由开口道。

“就是就是,我这个弟弟啊,就是话少,霍煜,我们不用管他。”说着,祁晴直接靠向霍煜跟前,忍不住地扯住了他的胳膊,又道:“霍煜,我带你去转转吧,我那里珍藏了许多绝版赛季,你要不要看看?”

自打祁滔走进来,祁糖就莫名被那双眼睛所震容,不经意地紧锁眉头,就连祁晴拉着霍煜的胳膊,他都没有注意到,反而思绪还停留在了上一秒。

看向他,霍煜多少奇怪,刚刚祁滔盯着祁糖的眼神明显是充满了恶意,只是这种恶意又散着一抹不知情的因素,会是什么呢?

直觉告诉他,祁滔这个人必须要远离。

“不好意思,祁小姐,我就不去参观了,今日来也是陪宝宝拿些东西,时间比较紧。”说着,霍煜抽回手,微微笑笑,若不是看在祁糖的面子上,他早凶过去了,哪还能嬉皮笑脸的迎她。

祁晴被拒绝,顿时脸色不好,瞅了一眼祁糖想火不能火,瞧那呆呆的样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被霍煜看中,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明明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喜欢他,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个‘怪胎’连这样的人都能得到美好的婚姻,为什么强他百倍的自己却连一个对象都找不到,真是老天瞎了眼,给了这么个货色搭出一条上等红线来。

“那好吧,下次我可以约你吗?”她倒是不死心,又问了个难题。

“这个....”霍煜顿了顿,瞅了一眼祁糖说道:“我时间比较紧,下次要是不介意的话,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宝宝天天在家,要是你们来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他的暗示纯属废话,什么宝宝不宝宝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去他家做客,算了吧。

祁晴被拒绝的很尴尬,见自家女儿没有尝到甜头,殷芳连忙上前圆场道:“哎哟,这小婿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说也要好好参观一下是不是,祁糖不懂事,我们也不能不懂事啊,中午就在这边吃饭,你就跟祁晴先转转,我想祁糖他不会在意的,你说呢,祁糖?”

“啊?”怔愣间,祁糖这会才发现三人正盯着自己看呢,或许是没听清殷芳说什么,只知道吃饭,便随口回道:“哦,好。”

好?

霍煜一个傻眼,这小家伙说什么胡话呢,人家要拉着自己去转转,这摆明了就是意图不轨啊,他居然不反对,还大大方方地说好。

“那个,宝宝,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转转?”

“嗯,阿煜哥哥,我先去房间里拿东西。”

祁糖没有多想,而是丢下话直接朝着二楼走去,完全无视了霍煜对他传来的眼神暗示。

这小家伙是傻了吗?还是自己脑袋坏了,干嘛还要去确定一下,这倒好,他没反应不说,还索性把自己给丢下了。

“好啦,霍煜,我带你去转转,走走走...”祁晴推着紧,拉着霍煜就走,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的很甜。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家带跑了。

这一幕看的殷芳嘴角上扬,暗自得意起,是啊,她可巴不得自己女儿能出息点,把这么个好女媳给抢到手。

当初要是知道老爷子把祁糖嫁给他,自己怎么也要给祁晴制造机会,可惜为时已晚,不过现在也好,两人至少相识了。

“翠嫂。”

“来了,夫人。”

“多去准备些菜,中午烧些好吃的。”

“是,夫人。”

为了给女儿制造机会,这顿饭可不能少,在形式上,殷芳的手法很老套也很实用。

几人纷纷走开,客厅也就安静了下来。

祁糖走向二楼最靠底的一间卧室,那是自己曾经呆了十多年的地方,自从袁小燕离开后,他就被安排了这间卧室,曾经是个书房,被她们打打扫扫后仅是放了一张床跟一个衣柜,简单不要太简单了。

每当走进这里,心底隐隐不安的胆怯,从未消失过,即使半年没回来,还是会感到一丝害怕。

砰咚!

“祁滔?”

祁糖打开门,便发现屋子正中央坐着一个人,是祁滔。

瞅了一圈,四面白墙被涂鸦的花里胡哨,地上也是七零八落的颜料,说它是卧室,看着更像是一间画室。

祁滔没有回应他,而是静坐在那自顾自地画着东西。

“祁滔,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按理,这是自己睡得卧室,怎么什么都没了,祁糖面色恍惚,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当初藏的小箱子,那里面可是关于袁小燕的点点滴滴,怎么全空了?

顾不上祁滔的无视,他跨步走近,质问道:“祁滔,这不是我的卧室吗?这里面的家具呢?”

祁滔顿时停下手中画笔,瞥了一眼他,冷漠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里成了画室,那我的东西...”

“不知道。”

“不....”祁糖急的难受,站在一旁猛搓小手,一想到自己的东西全没了,委屈的就差没哭出来,不过才半年,这里就已经彻底不属于他了,虽然心里明白,可这种滋味真心不好受。

“真是一点没变,明明都结婚了,心里承受能力还是这么差。”祁滔淡淡回应,继续挥动画笔,眼睛却没眨一下。

觑着他,祁糖嘀咕道:“谁说结婚了,就要很强大,明明是你们乱扔我东西。”

抱怨完,他转身就要走,还是去问问殷芳,说不准她知道。

“你去哪?”

顶上传来问话,祁糖轻轻转动门把,背着回道:“去问问殷姨。”

“问她不如问我。”

“你知道?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你就信了。”

祁糖有些疑惑,完全猜不出祁滔的脑回路,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性子总是冷冷淡淡,要么不说话,一说话都要别人带着脑子去猜,有时候想想,跟这种人相处,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