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林醒了,下意识地抓起手机看时间。

“哎呀,八点了。睡过头了。”马建林爬起身来,看看黑影里的我。我正仰躺在那里想心事。

“一楠,你饿不饿?我起来给你弄点吃的。中午的剩菜,将就一下?”马建林大概自己也饿了,一轱辘爬起来拉开了灯。

我说,好,我也不怎么饿。把剩菜热一下吃了吧,别浪费了。

现在时令快到腊月了, 加上这座旧楼的光照不好,屋里晚上已然有点阴冷了。没办法,为保护好我的伤脚,明天我得麻烦建林到旧货市场给我买一床厚被子。沪江这地方比不得北方,冬天也是没有暖气的。按我的伤势,刚才想了一下,今天的春节看来是没办法回去了。本来只准备下苦赚点钱,能趁着过年回去还一部分债务。现在这样,干瞪眼没办法。

至于那个台湾女人,撞了我不道歉也就算了,还来撇凉腔。看来,不管是在她台湾家里还是在大陆肯定都是不可一世地骄横。今天大约是闲得发慌,才会想到医院去消遣我。最后给我一席话弄得自己捉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可是,就算活该又能怎么样呢?短暂的丧气之后,人家依然可以锦衣玉食地享受人生;而我,则还得为自己,为我家里面临的困境愁苦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翻过身来,过上一点稍稍轻松的日子呢?

从卫生间回来,我躺在床~上,自己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至少两个月,我只能坐吃山空地养伤。幸好我还有军生这样够义气的好朋友,否则我真有想不开寻短见的可能。

熬着吧,总有过去的一天。

想到这里,我长吁了一口气。

建林用中午的剩菜下了一锅面条。热腾腾的给我端了一大碗。我就坐在床~上趁热喝了。一边喝面条,我一边感激地想,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找机会报答那些在我困苦之极的时候,热情帮助过我,温暖过我的人。他们是:马建林、佟芳菲、沈丹阳、彭军生……

星期一,建林上班去了。临走给我留下一暖瓶热水,袋装的卤水蛋和几包方便面。叫我中午饿了当午饭吃。卤水蛋是上周六芳菲她们买菜时,一起买回来的。还有火腿肠什么的这些可以速食的东西。

芳菲的心可真够细的,知道接下来我的日子要怎么过,给了我买了这些热水烫一下就能吃的东西。还是做好人好,勿以善小而不为。火车上我受了一点累,就还来这么一个好朋友。在沪江这种人情冷漠的地方,实在难得。

放到某些人身上,别说让个座,就是救了他一条命,都不见得会知恩图报。今天那台湾女人说的话里,有个地方倒是有点道理。我不知道台湾那边怎么样。在我们这边,我就在晚报上不止一次看到,有好心人救助摔倒的老人被反咬一口的事情。

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啊,什么时候人心变得这么险恶?那些和子女一起昧良心讹人的碰瓷老人,你就不怕晚年得报应吗?

在屋里坐着没事,我就看马建林的一些旧杂志。什么《读者》、《青年文摘》还有《飞碟探索》等等。一篇一篇从头到尾,看累了就睡觉。

就这样,一天的日子就打发过去

了。直到晚上建林下班回来弄吃的。

我本来就是个个性较沉默内向的人,所以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觉得烦。除了看书看报纸,就是静静地想心事。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会一个人挪到客厅里那张旧沙发上坐着。

隔壁的安徽小妹有时候会回来,依然对我态度比较冷漠,但她回来我还是很高兴。这女孩子也就二十岁的样子,看她的装扮做派,我很怀疑是做皮肉生意的那类人。但我对她很客气,我和她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谋生的。帮不了人家什么没事,一定要给人起码的尊重。所以,我们见面最多打个招呼,其他绝不多谈。我就隐约知道她叫菊红,家是安徽大别山区的。她的男朋友听说是做装修的。对于这些事情,我们很识趣地不能细问。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是在看书养伤中度过的。从开始的不适应苦恼,到后来的习惯这类日子,我知道自打受伤以来,我最苦的日子是过去了。因为我脚腕子那里的感觉越来越好,只要不吃力已经感觉的什么疼痛。对于这些,我终于慢慢地放下心来。

星期六的上午,芳菲来了。买了一大兜吃的,这一天沈丹阳没来。据芳菲说是去相亲了,人家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常熟人,海归。

说真的,因为突然的受伤,我和佟芳菲一下来往密切起来。但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有些陌生的感觉。例如,我不敢和她说玩笑话。而我这个人虽然性格内向,却一向喜欢说笑。

佟芳菲来的时候是大概上午的九点多钟。因为天冷,我和马建林没有起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