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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中间还被苏蕙呵斥过一次,我就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但是我的心思依旧不在游玩上。我不愿意再惹苏蕙了,我们是出来散心不是添堵。何苦呢?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吉隆坡了,我根本就没机会再和佟芳菲说些什么。先放下这些吧。

游逛了一上午,我给苏蕙在景点拍了不少照片。后来大家又一起高高兴兴地在外面的中餐馆吃了午饭。回车上稍事休息后,下午又去逛了一个景点。再回酒店的车上,导游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在酒店附近的家家乐餐馆用晚餐,请大家七点钟准时到。迟到者不候。

回酒店路上,大巴路过那家餐厅,导游指给了所有旅客餐厅的位置。实际上这家餐厅离酒店不远,步行只有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可是当我们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却意外地被佟芳菲拦在了当地。

我没有想到佟芳菲会找到酒店来。我们一行人刚下了大巴往大堂电梯间那里走,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一楠,一楠!”脆脆的女声。

我摘了旅游帽正纳闷间,就见佟芳菲从大堂供旅客休息的沙发那边跑过来。今天她穿了一身漂亮的黑色丝裙,似乎还化了妆,看上去娇俏美丽。我们一起的旅行团成员都把眼光投了过去。

看着芳菲小步跑过来的样子,我似乎又看到那年冬天,我瘸着腿在葛青会所门口受辱,芳菲从锦绣东方酒店跑过来替我出气的身影。我心里一阵激动,要是没有苏蕙在,我真想一把把芳菲抱住。可是,我不敢。

“哎呀,芳菲你是怎么找来的?”我和苏蕙很惊讶地迎过去问道。

“你不是告诉我住这个酒店嘛。萍水相逢,怎么也得找时间一起吃顿饭。”佟芳菲过来先伸手拉住了苏蕙,笑眯眯的看着她。

苏蕙不好意思了,赶忙和芳菲客气道:“聂太太你太客气了,你也是来作客的。太麻烦了。怎么不见你先生和孩子?”

“剑涛他今天晚上有应酬来不了,孩子和朋友的小孩在一起,我就自己出来了。新加坡这地方,没结婚那时我就来过几次,比较熟悉。一楠知道的,我一直做日本语翻译。”

佟芳菲说到这里,苏蕙就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就听芳菲说,走吧,咱们去吃饭。离这里不远有家饭馆,是我们东北老乡开的。咱们一起去吃。也几年没见一楠了,没想到一楠找得老婆这么漂亮。

佟芳菲这么一说,苏蕙明显开心起来。她说聂太太要不我们请您吧,你和一楠叙叙旧。

“等有空去山南你们请我,在这里我是半个地主呢。走吧,孙太太。”

芳菲叫‘孙太太‘的时候自己先笑起来。我也笑了,我说芳菲你就叫她苏蕙吧,别孙太太了。听着挺别扭的。苏蕙,你也别叫她太太。叫名字就行了。叫姐也行。芳菲和我同岁,比你大一岁。

我们三个人因为情绪很好,就说说笑笑

一路走出来。

芳菲把我们引到酒店停车场一辆深蓝色福特轿车旁边,她说这是她老公同学的,借来用用。

我们开始对芳菲有些刮目相看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在这个城市国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财产。

我们上了车,芳菲开车上路。在路上转了有大约二十分钟吧,到了一家叫‘黑土酒家‘的餐厅门口。这时候落日已经西沉,天慢慢得黑下来了。我们是第一次到新加坡来,陌生的环境里我们显得有些缩手缩脚。不象芳菲那么轻车熟路举止大方。

“芳菲,我印象里新加坡人大多是广东人,福建人的后裔为主啊,怎么东北菜这里也有人吃?”在餐厅楼后停好车,我问芳菲道。

“你错了,现在新加坡也有一些东北人。虽然不多,也够这家菜馆维持生意了。再说他们做的也不是纯粹的东北风味,广东人也能在这里吃到喜欢的菜式。你进去尝尝就知道了。”芳菲领着我们从酒家的后门进去,她有些手舞足蹈的,看着比较兴奋。

我们进去后,佟芳菲用地道的东北话和老板打招呼。老板也似乎是认识她,把我们三个人让到楼上的包间里。包间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松花江‘。

我看了一下,酒店虽然不大,但是装修考究雅致。看样子应该是一所旧的双层洋房改建的。前后都有草坪,也种了很多热带树,整个院落弄得很漂亮。

二楼的这间雅座古色古香,我们三个人房间中间的中式圆桌前落座。这种桌子的样式,叫我联想起我和苏蕙他们在崇宁吃火锅的那张桌子。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异国他乡,我生命里两个最难忘的女人竟然和我围桌而坐。一时间,我如同是在梦里和她们相见。

服务员上来点菜,也是个东北来的丫头。芳菲微笑着先把菜单先递给了苏蕙,苏蕙看了一眼又递了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根据人民币和新元的比率,菜的价格颇不便宜。我没有点,而是说,芳菲你点吧。我们不熟悉。

“不是不熟悉吧,怕我费钱是真的。那好我来点。”佟芳菲揶揄地看了看我,把菜单接过去。

我赶紧说,芳菲可不要太破费,没有必要的。你都知道我在吃上不怎么讲究的。

我这么一说,苏蕙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她赶紧掩饰似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佟芳菲点了五菜一汤,这里面只有两个菜比较贵。看起来她还是遵循了我的意见的。我顿时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佟芳菲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咱们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吧。虽然我不缺一顿饭钱,但是也不敢坏了一楠的规矩。免得他觉得我在显摆什么。以后回沪江我再请你们。

苏蕙赶紧说佟姐,这就很不错。我们都是工薪阶层,也不喜欢毫无必要的破费钱。

菜上来后我们就边吃边聊。我了解到,芳菲生了孩子后做了一段全职太太,也兼职做日语翻译。现在她自己成立了一家翻译公司和附带外语培训学校。

招了几个人年轻人,利用上了聂剑涛和高岛正彦的人脉关系,业务一直做得很好。今年已经在全国各地陆续开办了几所分校。

看着佟芳菲眉宇间一副满足的样子,我不禁想到了我和苏蕙目前的处境。我因为性格散淡,在单位里不善逢迎,这辈子都不能指望当什么领导了。而苏蕙则又碰到那个色鬼孟书记拦在面前,一时不知道怎么破局。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就有些显得沉默了。

“一楠,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出了书也不记得发给我一本看。”一看我们夫妻俩脸有些尴尬。佟芳菲就识趣地把话题转到了小说上。

“还那样,一年出个一两本。销售平平,也总火不起来。我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也不好意思给你看了。”我自嘲道。

“嘻嘻,能出书就不简单了。是不是能火那要风云际会才行。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中国这么多人写作,写出头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你要继续努力,我相信你的潜力。”

不等我答话,佟芳菲接着问:“小苏呢,还在团委吗”

“是的,姐。我还在那里混着。我们那小地方也没什么出息。凑合过得去吧。”苏蕙有些苦涩地说。

话说到这里,下面就不知道说设么好了。又谈了几句丹阳的情况之后大家无话,只得谦让着吃菜。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话题,我说:“芳菲,我从沪江过来的时候碰到董海生了。”

“奥?他坐牢出来了?”

“嗯。”

“你在做什么?怎么有脸见你。”芳菲吃着虾一脸不屑地说。

“我刚才没说清楚,其实我没看到董海生本人。而是碰到了董海生的老婆。我去她家里吃过两次饭,认识她。董海生出来半年多了,找不到工作就和他老婆开了个小花店。”

“嗯,他是活该报应。一看那面相就跟陆虞侯似的,卖友求荣一点都不奇怪。”

“陆虞侯是谁?”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一楠你傻啊,亏你还是学中文的。佟姐那说的是《水浒传》里的陆谦。”苏蕙比我反应快,先开始嘲笑我。

我自己也笑了,我是反应慢。

苏蕙说“这是前天的事情,一楠领我到大都会广场那里玩。在河边上碰到那个女人在卖花。这姓董的也是,干什么不好?花可不是好卖的,有些花卖不了就都枯萎了。”

“后来那女人一下子认出了一楠,想跑,被一楠抓住了。”

“奥?孙一楠何时这么生猛过。”芳菲笑着看了我一眼说。

“我没有打她。而是安慰她说不用这么怕,她又没有害过我。同时,我也叫她转告董海生,我已经不恨他了。当时的情境,他不害我自己也好不了。这一切都是练文仲和曾凯伦操纵的。”我若有所思的说。

“练晓楠以后没联系过你吗?她怀着孕回台湾。。。。。。。”

“没有,再也没有联系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