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苏蕙来我家,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那是五一黄金周以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其实这所谓的黄金周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来说,毫无意义。没有人会给农民放假过黄金周。

这天的下午,天气很好。我妈侍候我吃了午饭又去菜园里忙活了。妹妹则背着书包去上学。我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睡了一会,就觉得腿上的肉痒痒的。我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又高兴地来到院子里练习走路。院子里的核桃树和枣树已经吐出了新绿。太阳暖融融的,照的人浑身舒畅。虽然北方尚是春寒料峭,可草长莺飞的夏天就要来了。

如今的我练习走路极其小心,宁可伤好的慢点,也不能急于求成拔苗助长,出现任何的意外。

我每天的练习中心是我家院子中间的老核桃树。我拄着双拐,在温暖的苏醒了的泥土上走,慢慢地叫伤腿着地,叫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力。。。。。。

由于情况的日益好转,我越来越有信心了。但是,我知道大夫说的所谓没有后遗症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每逢天气变化,我的腿就会生疼。我还顾不上这些,现在的目标是争取不当拐子。

我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学步,忽然间就听见关着的院门吱扭一响。是我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拿什么农具?

我没有抬头,依然练习着我的步子。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走过来,那声音很陌生,似乎不是我妈的。我有些诧异,就赶紧转过身去看。

像作梦一样,我惊诧地看到那个叫苏蕙的丫头亭亭玉立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穿着一

件大红的风雨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黑色的肩包,微烫过的头发随便地扎在脑后,银盆似的圆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们就这么神情复杂地对视着,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苏蕙的脸上才慢慢地带出笑来。

“好小子,手机关机,QQ多日不上线,叫我好找。原来是躲在家里像个青蛙一样隐居起来了。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前几天奔波了多少地方?”

“你找我干什么?我就是被人打伤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面容散淡地说。

“我不放心你啊,问彭军生也说联系不上你。我就趁着放假到沪江去了一趟,一来是去旅游,二来也是打问你的下落。”苏蕙两只手斜插在风衣兜里,在我跟前潇洒地晃荡着步子。

“你打听到了什么?”我在意地问。

“我好容易辗转问到马建林的电话。到沪江后我就先约见了他,可是他说你们俩好久不联系了。就知道你在台湾的练氏沪江公司上班。我就又查到练氏沪江公司的业务电话打过去。值班的人说你已经离开那里了。我就想,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人间蒸发了不成?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到。”

“呵呵。”我苦笑了一声。

“我就又找马建林,经过细细盘问,马建林才把他知道得你在沪江的社会关系说了一下。我就又顺藤摸瓜找到了沈丹阳。这才知道你受了袭击,被人打伤回老家的消息。我当时就在电话里骂了彭军生。娘的一点人味都没有,居然骗我说没见你。一楠,你看彭军生这小子是不是看你被美女喜欢嫉妒?”

“说嫉妒过分了。军生是个讲义气的人。我不让他说,他就不说。你在沪江还打听到别的吗?”我也没说军生实际上是看不惯她的话。

“没有了,就这些。不过我知道你为了什么挨打。”

“为了什么?”我紧张地问道。

“据马建林说,你是先有个不错的女朋友的,可是你为了结交练氏集团大老板的女儿,把女朋友给甩了。最后,练氏的大老板看你小子太不识相,就下手修理你了是吧?没想到,你还做了一回陈世美。”苏蕙用讥讽的口气说道。

“对,我就是这样。我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爬到一艘顺风顺水的大船上。请问你今天上门来,不是学包老爷来刀铡陈世美吧?”我不由得口气讥嘲地说。

“要刀铡你有法院,轮不上我。我也理解你,草根小人物为了往上爬,使一点手段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踩着女人的肩膀去摘树上的果子。”

“我已经做了,我不后悔。”

“说后悔有用吗?那个台湾女人对你真不错,两次在你的腿上留下永久的纪念。”

“有话请直说。苏书记今日折节枉驾,所为何来?”我口气冷冷地说。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倒霉蛋样子!”苏蕙激愤地说。

“那好,你也看到了就是这幅样子了。不定会当一辈子拐子。请恕我家贫,没有好茶饭招待贵客。苏书记请回吧。残疾之人,恕不远送了。”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蕙看着我一咬牙,高跟鞋往地上一跺,一甩包扭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