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为精神状态不佳,在睡梦里,我以前在史料里看到的那些清代酷刑的老照片,就自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继而我被几个绑着辫子戴瓜皮小帽的刽子手押到了菜市口刑场上。周围看客云集,像一片黑压压的乌鸦。每一张面孔都是模糊的。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听着监斩大臣在宣读圣旨,我因为谋逆被判凌迟极刑。

最后,我看着那几个刽子手在我身边铺开一个布包,摆出形形色色的各种刀子、钩子和叉子,他们要对我用凌迟酷刑了。我看到一张带着阴笑的满是皱纹的脸,他举着一把小刀和一把钩子分明在说,爷你忍着点。我来超度你老人家升天了。。。。。

我大声惨叫着,醒来后浑身哆嗦,兀自大口地喘着气。我真羡慕石达开似的英雄,面对行刑的剐刀面不改色不喊一声痛。可是我不行。喘息了一阵,我甚至想在半夜里起来,收拾东西逃回家去。可是逃得了初一逃得过十五吗?练晓楠能放过我吗?曾凯文呢能就这么算了吗?

我也不敢再睡了,因为睡觉对我也成了一种折磨。我就坐起来穿上衣服,泡了一壶酽茶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天亮。彼时我要见到练晓楠的心情无比急切。转着转着我又犯困,我不敢马上入睡,又靠了一会,这才爬上床胡乱睡了。

盼星盼月亮天终于亮了。我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去冲了一个热水澡,这才清醒了。一看表才七点半。

我终于是尝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了。

一过八点钟我就给练晓楠打了电话。

“干什么啊,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一接电话练晓楠就有些不满。

“晓楠。我想见你。我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我想见你。”

“好了,别啰嗦了。我一会就起床,你在你那里等我好了。”练晓楠没好气的说道。

我挂了电话就把手机使劲往床上一摔。他妈的,倒成了我的错了!要不你逼迫我,怎么会有今天?简直是害死人不偿命。

我觉得这世间甚少有人有我这种经历,我在两年多为父亲治病过程中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本来想安分守己赚钱还债。一来沪江就遇到芳菲是我的福气,可是没多久这个台湾女人就步步紧逼,利用我自己的经济压力,人家几乎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我给拿下了。用

句套话就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另外我自己性格也有弱点,就被人温水泡青蛙。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被人杀了扔到海里去喂鱼,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我想处理完了这件事,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是回崇宁吧。我本来就是为了还债出来的,现在债还完了。我也就想回家了。回去接着干广告装饰公司。钱虽然少,却睁着踏实,花着踏实。

练晓楠来了,如今就是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她的肚子还是隐隐能看出怀孕的迹象。我一看到她这样,就觉得她肚子里不是个婴儿,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开始恨这个女人,一个时间我竟然有玉石俱焚的念头。掐死她,然后自己跳楼。我知道这事情真的发生了,那我死了也是个名人。如果我是抱着练晓楠的尸体跳楼的,也就更热闹了。肯定是各种媒体蜂拥而至,争相报道。连我的所有社会关系都会被采访遍,各种人回忆我的点点滴滴。可能村里的老人会说出我小时候偷他家的葡萄南瓜,初中的同学则会暴露出我给女生写纸条的旧事,而这些鸡毛蒜皮都会成为媒体吸引眼球的手段。我妈我妹妹则更会在劫难逃。。。。。。

想想死都死不起啊。

“我来了,有话你说。哎呀,你没长鼻子啊,你看你这屋里臭烘烘的,先开窗透透气!”

练晓楠进屋后,首先皱着眉头去开了窗户。她今天穿着随便。在知道自己怀孕后,就不再穿那些紧身塑形的衣服了。

开窗后脱了外套,练晓楠叉着腿在床脚上随便一坐。一脸的满不在乎。

“晓楠,你看看你的身子马上就要被人看出来了,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办了。昨天夜里我没睡好,老是做恶梦。曾凯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看着人家女子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更显出我这热锅蚂蚁一样的沉不住气了。

“我告诉他的,本来想叫他给我出个主意。没想到他居然来找你了。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怎么你。”

“他说我这样的小瘪三居然敢碰他的女人,限我三天内叫你堕胎,否则就弄死我。”

“他敢!我昨天晚上已经警告他,你出任何的意外我都要找他算账。黑社会怎么了?黑社会也得讲江湖规矩。何况想当年我家对他家还是有大恩的。细节我不说了,他敢动你,

我有办法治他。”

“他说在台湾陈水扁都不敢招惹他家。”

“你听他吹牛,只要抓住他的犯罪证据。警察都能把他们连根拔了。何况台湾的黑社会里,别的帮派也很厉害。只要我父亲出面,曾凯文的父亲就得买账。当年我父亲救过他不止一次。”

听练晓楠这么说,我暂时放下心来。可一看到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我还是心如火焚。

“晓楠,我觉得不能再拖了。和你父母摊牌吧,这事情弄成这样,我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你死?你他妈的你别害我啊,我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这么做的,你死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练晓楠站起身气急败坏地说。

“晓楠,我觉得你是太胆大妄为了。无论如何,象我们这种寒门出身的人是做不出这类事情的。”

“你当然比不得我。你生下来就受穷,我不一样。所以我就怎么舒服怎么活,没那么多顾忌。老实和你说,昨天晚上咱们通完电话,我在给曾凯伦打电话骂他之后,就和我大姐说了实话。我大姐也支持我,她也是个为了爱情不顾一起切的人。另外,我才知道我那姐夫伊文斯并不是黑帮成员。他是出门给我姐姐买生日礼物,在路上被人打死的。”

“你大姐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母。这件事,我建议你先回台湾去当面讲。在电话里说不清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弄得跟世界末日一样,我这就给我妈咪打电话。”说完练晓楠就掏出手机。

这时候,我抬头看了看表,已经上午快十点钟了。我赶忙起身关了窗子打开空调,冷风进的也不少了。

“喂,妈咪。我是楠楠啊,你在做什么?搓麻将?哎呀这时间出去到外面走走多好!奥,奥,那你先把你的牌给别人打几圈,我有要紧事和你说。你到你楼上的卧室去吧。爹地呢在家吗。出去打球了?那好,你去卧室吧,现在就去。那我挂了一会你打给我。”

练晓楠挂了电话,扭脸对我说:“我妈咪很疼我的,我的事情她向来除了顺从帮我,不会有别的。”

我心事重重地坐在圈椅上,没有说话。自从早晨起来我水米未进,也不觉得饿。

大约两分钟后,练晓楠的手机响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