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外,白雪皑皑,一夜风雪之后,天地一片斑白,银装素裹之下,一对黑色洪流慢慢向着临江城方向前进。旌旗飘飘,樱红的流苏随着寒风飞舞,在那黑色洪流上格外醒目,提醒着在这雪天偶尔出行的百姓,这是一队汉军。

这一队正是雪天从巴郡郡治江州城,急行至临江城的两千板楯蛮军,他们经过一番短期的整训,虽然不能算是优秀的大汉将士,但却算是合格的,毕竟在黄忠日夜不停的操练下,基本的军阵合练都可以熟练掌握。

步卒队伍前方,几匹健马喷着热气,驮着几名身披铁甲的汉军将领,当先一人正是大汉亭侯,巴郡太守伏泉,身旁乃是随他此行的黄忠、韩当等将。

整了整头上的兜鍪,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戴这兜鍪,伏泉心里不由再一次鄙视这古代头盔的重量。汉军的兜鍪重达十余斤,换个人头上顶着一个十几斤的大铁壳子,哪里能受的了?以往无论是在幽州,还是在雒阳,任柳城令或者羽林中郎将,都是戴冠便可,哪里需要戴这铁壳子?

当然不只是伏泉一人受不了,他率领的板楯蛮兵同样如此,这些板楯蛮兵多数都是第一次披铁甲戴兜鍪,纵然经过高强度训练,短时间整训成军,也和伏泉一样受不了这种铁壳子戴在头顶。

板楯蛮人历来不喜兜鍪,一来冶炼兜鍪浪费铜铁,纵然板楯蛮人冶炼铜铁的技术悠久,也经不起这样消耗,毕竟他们多是是为了与捕猎才造兵器的;二来就是这铁壳子太重了,对一向以着轻巧衣服,穿梭于山林之间狩猎的板楯蛮人来说,这就显得太不方便了。

其实别说板楯蛮人,便是汉人自己本身同样不喜欢,长时间头戴重达数斤的铁兜鍪,任谁也受不了。

不过伏泉还是强行让麾下板楯蛮兵佩戴兜鍪,毕竟一来这些板楯蛮兵已经被招募为汉军,当了兵就得听从命令,按规矩办事,不戴也得带。

二来这些板楯蛮兵虽然习汉语,不过却不是正规的汉语,类似于后世各种方言普通话,蜀地百姓一听就能知道他们不是汉人。而且他们那一头的发式也与汉人发式相比更加显得与众不同,十分显眼,经过前番板楯蛮乱,汉蛮争斗使得双方虽已和解,板楯蛮乱平定,但蜀地百姓面上不敢言,但心底对于这板楯蛮兵还是有一定的仇恨的。

若是任由板楯蛮兵性子散漫穿着行走,肯定会被汉民认出来,这样易惹汉民反感,也说不得会凭空多出许多麻烦,所以必须让他们和汉军一样装束,不能有丝毫折扣。一路行来,到目前为止,效果看来不错,其实汉蛮都算是同文同种人,披铁甲、戴兜鍪,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来。

“君侯,杨督邮断定行刺一事乃锦衣贼盗所为,是否太过孟浪?”黄忠骑马随伏泉身旁,脸色疑惑的问道。

伏泉紧了紧自己的甲胄,努力使里面的厚衣靠近身体,达到一种“密不透风”的效果,不让拿肆掠的寒风吹向自己,这才回道:“孟浪倒不显得孟浪,此事乃锦衣贼盗所为无疑,然无明证,难以定罪耳。”

“为何?”

“杨季休缉拿县尉、锦衣贼盗不数日,便有贼人手持利剑,夜闯县署官舍,身怀官舍地形图与杨季休画像,其意已明,除杨季休也。今试问临江城中,谁人此时欲置杨季休于死地?无他,唯锦衣贼盗也,非其人所为,况他人乎?”

黄忠听后连连点头认同的赞道:“君侯高明。”

对身旁的赞美伏泉不加理会,却也没有责备黄忠,部下拍上司马屁从古自今都有,根本禁不绝的,既然阻止不了,那索性不再阻止。伏泉抬头望着前方在皑皑白雪里,若隐若现的临江雪城,嘴中自言自语道:“甘宁,汝意何为……”

此时的临江县城里,却是人心惶惶,因为前番郡署夜里遭遇贼人行刺,大街小巷都是蛮狠的役兵搜捕所有形迹可疑人员,但凡话不对口,来历不明者,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