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袁赦府邸,原本空旷的院子里,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之中有河南尹的役兵,也有司隶校尉的掾属吏员,更有现在主持这帮人抓捕袁赦的司隶校尉伏完。

河南尹的役兵当然是伏完持皇帝诏书借调的,司隶校尉部自从汉武帝罢除了其手下控制一千二百名徒兵的兵权以后,便丧失原本的逮捕权,只剩下监督督察权,这也是伏完即使得到袁赦的罪证,也不敢轻易有所举动的原因。因为毕竟他一无逮捕之权,二则连逮捕的兵卒都没,换句话说,没有皇帝的同意,他最多只能打打嘴炮,弹劾他人,想要逮捕审理难上加难,但是,如果有了皇帝同意,那边是无所不纠,无所不捕。

“陛下诏令,中常侍赦**弄权,扇动外内,为谋私利,罔顾国法,以私怨仇杀朝臣,诏司隶校尉完,伏完看着屋里一脸镇静的袁赦,沉声喊道。

袁赦听后不惧道:“且慢,待余入宫面见陛下,再与司隶入狱不迟。”

司隶校尉的大狱是什么地方,袁赦怎么会不知道,他明白若是就此入了大狱,自己难有活路,如今之计,他必须去皇帝面前求情,方有活路。而且自己迟些入狱,拖延时间,想必袁家的那些人得到自己被捕的消息,肯定会想方设法营救自己。他清楚明白,想要活命,现在只有一条路,拖时间,拖到皇帝改变主意为止。

可是,袁赦显然失算了,他知道拖能活命,此来逮捕他的伏完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剪灭他与何进的联系,今日必须要让袁赦入狱,只要入狱了,一切就好办了,袁赦身为大宦官,怎么可能真的清白,根本不需要罗列什么子虚乌有罪名,只要清楚调查,袁赦所犯下的罪名足以送他入狱。

只见伏完怒目喊道:“天子诏令,岂容臣子不从,来人,将袁府一应人等悉数下狱,一一审问。”

“诺!”

身边一众司隶校尉掾属小吏领命后,带着河南尹的役兵,也不管袁府奴仆如何反抗,便将他们强行带走。当然,那些奴仆没有袁赦的命令此时也不敢反抗,不过袁赦显然也不会下这命令,因为他知道这样只是徒劳,反而若是被有心人宣传出去,说不得引起皇帝震怒,自己连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眼府中混乱的景象,袁赦深深的看了一眼伏完,惨然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外戚,这些人从未表露出敌意,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果然沉默无言,不表露动机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伏完淡淡看了一眼这曾经令他寝食难安的宦官,随后向左右示意,未几,便有数名役兵,抓捕袁赦离去。而在袁赦屋里的韩林,此时也不能幸免,早有知道韩林底细的小吏,带人二话不说将他抓捕,毕竟一个致休的太守,根本不需要他们在乎多少,权利一朝失去,便什么都不是了。

一时间,曾经门庭若市,达官显贵争相拜访的中常侍袁赦府邸,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引人注目。有心人见此情况,立马大惊,随即回身,飞奔回自家府邸,将此消息传了回去。

时光匆匆,转眼已至夜晚,当雒阳权贵都在猜测此番袁赦被皇帝抓捕的真相时,当被宦官迫害的党人士人为此兴奋时,此时的屯骑校尉袁逢府邸,却是一片惨淡景象,人人脸色皆是不佳。

大堂里,坐于上首的袁逢脸色忧忧道:“陛下躲于西邸,不见他人,如之奈何?”

“莫非陛下真不管乎?”坐于次席的袁隗脸色亦是不安,毕竟袁家在他们手里能有今天,除了祖辈的遗泽之外,和宫中有袁赦这个大宦官的照应是离不开的。现在袁赦被皇帝抛弃,扔于司隶校尉大狱里,眼看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