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伏泉叔侄二人走后,御花园里,良久未有乐曲之声传来,里面也一直未有宫女偏偏起舞,自从刘宏开设西邸以来,这明显是极为不正常的。

坐于上首的刘宏一直没有下令继续听曲赏舞,只是冷冷的沉思,就连经常伺候在刘宏身边的吕强,此时也觉得好奇,为何皇帝会突然改了性子。

刘宏当然没有改性子了,此时的他却是在沉思,自己同意逮捕袁赦的利弊。如果他真的因为伏完二人的说辞,就要法办了袁赦,无疑有些荒唐,若是如此,外朝朝臣每日向他谏言宦官无道,甚至有人与袁赦一样,证据一样确凿,自己是不是该一样杀了其他人?

之所以同意逮捕袁赦,刘宏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因为袁赦背后的势力太大了,自从袁滂升任为三公以后,袁家已经连续四代人出了五位三公,有汉以来,这不仅是空前的,而且也是绝后的。

更何况,袁家在朝堂里还有一位刚刚迁任为屯骑校尉的袁逢,依照朝堂惯例,他近年肯定也要升任三公的,若是如此,袁家便是连续四世出了六位三公,而且再加上袁家自袁安以来,朝野丰富的政治人脉,宫中又有袁赦为辅助,说不得以后其会于外朝一家独大,甚至内朝也要依附袁家,袁家不是外戚集团也不是宦官集团,却可以权倾朝野,这是刘宏十分不情愿看到的,甚至是要打击的。

而当皇帝要防范和打击外朝士人时,他能用的牌也只有外戚和宦官,不过很明显,现在的宋氏外戚与袁家这四代人百年时间积累的政治人脉比起来,无疑弱了许多,所以利用宦官对抗袁家已成必然,要让他们在朝堂之中分庭抗野,这才是作为帝王的权谋之术。

所以,这时候剪灭袁赦成了必然,一方面掐灭袁家与宫中的政治联系,另一方面也是打击袁家的政治势力,没了一个族人宦官的帮衬,朝堂里会有很多人与袁家保持距离的,这是刘宏希望看到的一幕。

雒阳城内,中常侍袁赦府邸,在后宫里实力通天,某些时候连皇后都不放在的中常侍袁赦,此时正在府中享受着美婢温柔的按摩。

皇帝自幼入得深宫之中,长于宦官妇人之手,对于宦官妇人特别宠信,自己身为宦官首领,在宫中更是大权独掌,朝野之中亦是门生无数,再加上陛下开西邸,买官卖官多以他们宦官为纽带,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无比。

“主君,河东韩仲豪求见。”亲信家仆不时时宜的出声打搅道,把袁赦的一番好兴致都弄没了。

“韩仲豪?不见。”袁赦听到此名十分不喜,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这人的求见,因为这人连番坏了他的好事,自己所派的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来求官?

仲豪乃是韩林的表字,那亲信家仆此番又收了韩林的贿赂,当然要为他说话,只见那家仆笑道:“主君,那韩公面目焦急,似有紧急之事,还是见上一面为宜。”

袁赦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道:“那便令其入府。”

“诺!”

随着那家仆离去,袁赦挥手让侍奉自己的美婢离去。

未几,便见那韩林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连给他行礼的礼节都没做,袁赦就听到韩林失声喊道:“袁公,出大事了,去岁袁公那封亲笔所写的劫杀伏流川的书信被人盗了。”

一语说完,惊得袁赦瞪大了眼睛,拍案而怒,手指着韩林喊道:“怎会如此?当初那信汝不是言道已被烧毁,今日怎又出现?”

不怪袁赦如此,当时他令人带着自己亲笔书信,让韩家这河东的小士族劫杀伏泉,也考虑到了书信若是被有心人截获,对自己十分不利,于是亲叮咛万嘱咐他们见完立即烧毁。只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