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秋冷冷把目光移向他,杨帆立马放平嘴角低头作忏悔状。瞧把人孩子吓的。

他没什么好说的,小孩做事麻利又听话,就是人太木了。

“杨帆。”季恒秋抬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做事机灵点。”

说完就没了,起身走了。

身后陈卓瞪着眼睛,反复确认:“就这?就这?这就没了?”

周明磊走过来,扶了扶眼镜,揪着陈卓卫衣帽子把人提走。

秋哥教育完了,还有亲哥呢。

陈卓比周明磊矮半个头,人又瘦,被这么提着跟只小猴子一样。

他挣扎着挥动手臂:“不公平!怎么就只骂我啊!你们偏心!小石头你也不爱我了吗!”

周明磊一巴掌打他屁股上,让他消停点儿。

这名字是真没取好,应该叫陈猴。

季恒秋回了后厨收拾桌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程泽凯发来的微信。

【程泽凯:听说季老板训人了?】

季恒秋挑了下眉,打小报告的速度够快的。

【季恒秋:不行啊】

【程泽凯:哈哈哈,行行行。没出什么事吧?】

【季恒秋:没。什么时候回来?】

【程泽凯:后天就回,难得来一趟,带夏儿多玩了两天。】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灯光昏暗,熟睡的小朋友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张肉乎乎的圆脸。

【程泽凯:今天带他紫禁城遛了一圈,一回来就睡了。】

季恒秋的骨相冷峭,单眼皮,嘴唇薄,不笑的时候显得不好相处。

这时候看着图上的小家伙,他松弛了眉眼,嘴角染上笑意,整个人是柔和的。

【季恒秋:秋叔也会做糖葫芦,赶紧回来吧。】

退出微信聊天框,季恒秋随手刷了会儿朋友圈。

程泽凯刚发布了照片,九张图,不是景色就是程夏,小朋友很上镜,还挺会摆pose。

他点了个赞,继续往下划,发现备注为“201房客”的某女酒鬼在半小时前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申城的炒熟真他妈难吃!!!怪不得叫美式荒漠”

两句话三个错别字,季恒秋艰难地读懂,冷哼了一声,又陡然想起她捏着自己耳垂附在耳边说的那句话。

耳朵泛起一阵怪异的痒,季恒秋抬手揉了揉。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理,他动动手指,也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第八章 两个字概括叫酒鬼,再多个修饰……

江蓁是被一阵尿憋醒的。

凭着本能翻身下chuáng,摸索到厕所解决完后,她长吁一口气,终于舒服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意识到昨晚宿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胀得疼。

洗手的时候,江蓁习惯性地抬眼瞟了一眼镜子。

打到一半的哈欠定格住,江蓁对着镜子里的人盯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确定那就是她本人而不是哪儿来的野鬼。

衬衣皱皱巴巴,头发乱如杂草,眼袋沉到下巴,脸肿得比平时大了一圈,更可怕的是——

她发现她昨天没卸妆。

“操啊————”

恐怖的现实让江蓁瞬间清醒,每个细胞都拉响警报。她龇着牙,火速从柜子上找出化妆棉和卸妆水往脸上招呼。心理作用使然,她觉得那些化妆品的毒素已经侵蚀皮肤进入血液,她的脸即将溃烂不堪。

慌慌张张把妆卸了,江蓁掬了两捧清水将脸上残留的卸妆水冲洗gān净。

身上的酒味并不浓,但这时候她怎么看自己怎么嫌弃,赶紧脱衣开始洗头洗澡。

等二十分钟后她从浴室出来,才算觉得自己恢复了点儿人样。

狠心拆了一片前男友面膜急救一下被残害一夜的肌肤,江蓁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这时候也才不过清晨六点,天都没完全亮,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

检查了一遍聊天列表,还好,没有发表过失言论。

看到朋友圈的消息栏有红点,江蓁点进去。

她眯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把手机拿近了看。

别说别人,江蓁自己也是读了两遍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申城的抄手真他妈难吃,怪不得叫美食荒漠。”

啧,看来确实是不好吃,喝糊涂了还念念不忘这事儿。

万幸的是,出于社畜的自我修养,昨天在极度混乱的状态下,她居然还能凭借肌肉记忆顺手设置分组,把同事和领导屏蔽了,不至于造成严重的社会性死亡。

这种没头脑的纯文字朋友圈,一般人瞟一眼就过去了。

就一个人点了赞,居然是她那新房东。

趁着没更多人看到之前,江蓁默默把这条醉酒证据删除。

她活动活动脖子,检查了一下手臂和腿,还行,没哪儿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