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秋眼皮一跳,飞快弯腰捡起手机,看见备注是“乖宝”,他呼吸收紧,慌慌张张摁下接听放到耳边。

他张口的声音有些发抖:“喂,江蓁。”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但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出声,季恒秋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确认她还没有挂断,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季恒秋。”江蓁喊他。

“嗯,在呢。”

听筒里是她的吸气声,像是在忍着什么情绪,江蓁说:“我好想你。”

两人分别不过十余个小时,这一句想念她说得很轻,含着不知名的委屈和诉苦。

季恒秋捏紧机身,肃着声音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被人欺负了?”

江蓁抽泣了一声:“没有,我就是想你,特别想。”

“......”季恒秋捞起外套,换鞋准备出门,“还在酒店吗?我马上来接你,等我。”

右手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开不了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目的地这么远摆摆手说去不了。

季恒秋说可以付双倍的价格,司机师傅一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才点点头勉qiáng同意。

大晚上的又是要去郊外的度假山庄,师傅大抵误以为他这是要千里捉jian,不用等他催就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而去。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度假山庄门口稳稳停下。

付钱时,司机师傅看向季恒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小伙子,人生还长,没有什么过不去。”

季恒秋云里雾里地点头和他道谢,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已深,度假山庄却像一颗遗落的钻石,在夜色中金碧辉煌闪闪发光。

季恒秋大步流星迈上台阶,刚抬眸就看见有个人影在朝自己飞奔过来。

他张开手臂稳稳接住,熟悉的馨香撞了满怀。

江蓁身上只穿着一件抹胸礼服,季恒秋摸到她冰凉的手,半责怪半心疼地说:“穿成这样在这等我?想冻死吗?”

江蓁不说话,只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旋转门漏风,门口的温度比大堂里低,她站了一会就冷得发抖,又想能快点看到季恒秋,硬生生忍着,白皙皮肤下青紫血管清晰可见,脸蛋冻得僵硬,说话都不太利索。

季恒秋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揽进怀里带着进了酒店。

江蓁原本和宋青青住在一屋,季恒秋去前台又开了间房。

拿完房卡乘电梯上楼,两人沉默着到了房间门口。

这个时候脑子都是不清楚的,晕乎,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过去一个小时里他们做的事情近乎疯狂。

季恒秋在江蓁身上闻到了酒味,仔细看她的双颊和眼尾都是红的,是醉酒的迹象,她应该喝了不少。

中央空调扫出热风,饮水机开始烧煮,季恒秋走到江蓁面前,半蹲下身子,牵着她的手塞进衣摆。

冰凉的指尖触到肚子上的皮肤,季恒秋条件反she缩了一下,咬牙忍着不适把她整只手都贴上去,用体温一点一点捂热。

其实江蓁已经哭过了,她不爱掉眼泪,但是一哭就停不下来,在给季恒秋打电话之前她就已经缓了好久的情绪,还去厕所补过一次妆。

但这会儿她又想哭了,鼻子一酸眼前就湿漉模糊。

季恒秋听到她吸鼻子,抬起头摸摸她的脸:“怎么了?到底谁惹我们乖宝不开心了?”

江蓁倾身圈住季恒秋的脖子,额头磕在他的肩上:“如果我有超能力就好了。”

季恒秋失笑,摸着她的头发:“要超能力gān什么?”

“我想穿越时空。”江蓁语不着调地说,“我想抱抱十四岁的你。”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季恒秋却倏地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难道江蓁都知道了?他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地猜测。

早上的那段话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他当时急于解释,说完才感到后悔,同时又侥幸地想江蓁应该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太戏剧化了,老天爷太会挖苦人。

季恒秋松开手,垂眸回避江蓁的视线,不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害怕看见的东西。

同情、怜悯、试图理解和感同身受,他不想看到这些。

江蓁想去牵他,被季恒秋躲开。

“恒秋......”她有些委屈地喊他。

季恒秋站起身往后退,问她:“你猜到了是不是?莫桉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江蓁以沉默作为回答,她想上前去抱他,被季恒秋伸出一只手拦住。

他突然的冷漠在江蓁的预料之外,她慌了,笨拙地提醒他:“你说好有什么不开心都要和我说的。季恒秋,和我说是没关系的,你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