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雷锒铛入狱,他却畏罪潜逃。

方姨的那一眼把他钉在了十字架上,从此不敢抬头望郎朗白日,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偷生。

二十年过去了,他不敢分享自己的痛苦。

他只是希望这件事永远烂在心底,慢慢淡出记忆,然后他就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从回忆中剥离,季恒秋回到客厅,想弯腰捡起地上的姜huáng色外套,蹲下身子却忽地站不起来。

膝盖磕在瓷砖上,季恒秋捧着外套,领子是一圈绒毛,暖和柔软,他再也绷不住,掩住脸庞低声呜咽。

——

一路上江蓁叹了无数声气,手机拿了又放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青青关心道:“怎么啦?出来玩还不开心点。”

江蓁又叹了一声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出门前还吵了一架,烦死我了。”

宋青青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纸袋:“一大清早起来给你准备水果,保温杯里泡好咖啡,你还和他吵架啊?”

江蓁可太委屈了:“是我想和他吵吗?谁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就昨天那条外套,我早上拿给他看,他不喜欢说想换个颜色。”

宋青青猜道:“所以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啊!”江蓁皱着眉,不悦全写在脸上,“我就想让他先试试,万一穿上效果不错呢,可是他怎么都不肯,说不喜欢不好看,怎么就这么倔呢,试一下会掉块肉吗你说?”

宋青青认同地点点头:“是他不对!男人嘛,有的时候心思你也猜不到,别想了你就,好好玩两天。”

到现在还没发来消息,江蓁把手机扔进包里,调大车里的音量按钮,让动感的节奏赶走烦乱的情绪,一挥手道:“不管了,随他去吧!”

到了度假山庄,有同事想四处逛逛,宋青青和江蓁选择先睡个午觉,养足jīng气神。

年会在晚上六点开始,下午睡醒后她俩就开始梳妆打扮。

像茜雀这样的美妆品牌,员工大多都是年轻女孩,难得能穿上礼服,一个个自然都是jīng心打扮,争取在晚上艳压群芳。

江蓁拿着眼影盘上眼妆,时不时分神瞥一眼手机。

宋青青看穿她的心思,问:“还没找你呢?”

江蓁撇撇嘴:“找过了,中午问我到了没,然后就没声了。”

宋青青笑着摇了摇头。

化完妆换好礼服,江蓁往手腕上喷了两泵香水抹开,温柔馥郁的花香,因为季恒秋说喜欢她就再没换过。

她挑的是一件小黑裙,一字肩抹胸款,款式简单但不乏小心机,下摆的纱裙上点缀着红色玫瑰刺绣,配上她一头亮眼的红棕色长卷发,不喧宾夺主反而锦上添花。

江蓁原地转了一个圈,张开双臂问宋青青:“怎么样?”

宋青青正在抹口红,她的礼服是豆沙绿色,衬得她肤白貌美,气质绝佳:“漂亮漂亮,倾国倾城。”

江蓁满意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宋青青:“给我拍两张。”

宋青青接过手机:“要发朋友圈啊?”

江蓁仰着下巴摆好姿势:“对,我要让他看看我今晚有多漂亮,我急死他。”

宋青青偷偷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很捧场地附和道:“肯定急死,你今晚不被要微信我吃屎。”

江蓁被这话取悦,换了个姿势:“你也抓点紧,我听说研发部有个帅哥。”

年会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次大型联谊,对于江蓁这等不热衷于社jiāo的人,就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吃东西。

每个部门都要出一个节目,于冰自告奋勇上去唱歌,其他部门还有讲相声的,会客厅里觥筹jiāo错,气氛热闹。

除了陶婷喊她俩和行政部的梁总打了个招呼,宋青青和江蓁一直在沙发上喝酒聊天。

桌上的红酒快被她俩承包了,宋青青偷偷告诉江蓁那瓶最贵,就挑这个喝。

酒意醺红脸颊,江蓁撑着脑袋,兴致缺缺地摇晃着高脚杯,偏是这样慵懒的姿态吸引了目光,好几位男性来找她要联系方式,江蓁统统委婉拒绝,借口说自己手机没带在身上。

有态度比较执着的,她应付不过来,想找宋青青求助,却见她也自顾不暇。

只能硬着头皮给了,什么部门什么职位对方都知道,这会不给也能找人要到。

不过很快这个角落就再没有人光顾,茜雀的总裁徐临越身着深蓝色礼服,年近四十的男人气质沉稳,端着一杯香槟款款走来。

他往这一站,其他人都不敢过来了。

徐临越和江蓁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看向宋青青问:“陶经理呢?”

舞台上有人唱了首rap,音乐声吵闹,宋青青没听清,耳朵往前凑了凑:“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