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字片语都漏入冷瑞芳的耳朵内,有些嚼舌根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听,但偏偏有人就是要在她旁边说。

冷瑞芳择了个茶杯丢在地上,瓷器触碰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仆人门吓了一跳,片刻间,又恢复了安静,仿若一切不曾发生。

众人等冷瑞芳用完点心,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跟着出去。

“唉,太师家只怕从此之后又热闹了。”小二过来打扫地上的狼藉,自言自语的说。

程唯一笑着问:“小二哥怎么知道?难道你跟太师家是亲戚?”

小二笑了:“王妃,你真会开玩笑,我要能跟太师有亲还用在这扫地吗?”

程唯一笑着说:“那你还说太师家热闹了?”

小二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太师一直都宠着九夫人,现在多了个冷姑娘,你说还能有好吗?”

大家一听小二的话都笑了,一些知道太师家的情况的,都在一旁说了起来。

这些人真是讨厌,管他们什么事。冷瑞芳刚走不远,里面的笑声这么大,聋子也听到了。

“姑娘,太师等着你一起去上香呢。”一个仆人匆匆赶来。

“知道了。”冷瑞芳说。

“还有,九夫人也去。”仆人又在旁边补了一句。

冷瑞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九夫人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她真想说不去,但太师已经下了命令,她也不好说不。

知道要出外见人,九夫人特意回房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相比之下,冷瑞芳的装扮可用朴素而言,除了那日那身鹅黄色长袍,她都是穿白色居多。她也不爱带首饰,除了手上那玉镯子,以及藏着羊脂白玉的荷包,再无其他,倒有几分仙子气息。

冷瑞芳带上面纱,坐上轿子。

这女子还真是特别耶,程唯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妃,今天是承恩寺的主持开光的日子,不如你也去给王爷祈福?”不语在一旁怂恿着程唯一,她好久没有去过寺庙了。

程唯一也想去看看太师家的情况,她跟不语拜完之后,见太师带着二位美女进了寺庙旁边的酒楼,她跟不语也跟了进去。

隔着屏风,程唯一听见太师三人,在这独立的小空间里尽情吃酒聊天。

这相处的还不错嘛,程唯一暗自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肉质鲜美美味来,确实不错,忍不住,又夹了第二筷。

不语得意的说:“怎样,好吃吧?”

程唯一没理会她,继续吃自己的。

隔壁那处本来是空着的,掌柜特地留着,这会儿倒是来了人,小二唤其唐公子。那人与友人一同前来,话语间便能听出是饱读诗书之人。

他们一来就大议朝政,程唯一猜他们也就是些愤青,太师跟二位美人打的火热,也没什么异常,程唯一见时候不早了,打算回去。

她刚一起身出去,一不小心被那榆木方凳绊了一下,竟推倒了那薄木折叠屏风。对面的人一惊,忙伸手扶住,这才没造成大事。

程唯一赶忙跑去隔壁赔礼道歉:“几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刚刚被那榆木凳子所绊,一时失了平衡,推到这屏风,不知各位公子可否伤着?”“姑娘,我们几位并没伤着,你不必担心。”一名身着紫色衣裳的

男子站起身,他一开口,程唯一便听出是那名唤唐公子的男人。

“相识便是缘分,不如让小二撤了这屏风,合成一桌,把酒言欢,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跟唐公子一起的人在一旁说。

唐公子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柳岩。”

程唯一行了个礼笑着说:“谢谢二位公子的好意,我们正打算回去了。“唐公子显得有些失望:“姑娘,就小坐一会如何?”

程唯一见他们还算实诚,坐了下来。一番交谈,程唯一得知那唐公子家是茶商,他排行老二,很多事都不用理,只做那甩手掌柜,那柳岩是文人,家中做古董生意,基本上空余时间也多,二人又志趣相投,于是时常约在一起游玩。

“以公子的才能,不入仕途可惜了。”程唯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我们也曾上京赶考,可惜名落孙山。次数一多,那满腔热血也就被浇熄,倒不如做这甩手掌柜来得痛快。”话虽这么说,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出他的惋惜之情。

程唯一笑了笑说了几句安慰话,这才带着不语一起离开了。

二位公子望着程唯一的背影,唐公子对柳岩说:“你觉得这位王妃为人如何?”

柳岩说:“只见一面又怎么会知道呢?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你说呢唐兄?”

唐公子点了点头,二人消失在人群中。

“爱妃,你回来了?”燕思北上前搂着程唯一的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

不语赶忙躲了出去,这对夫妻又要肉麻了,她在这也不和谐。

程唯一伸手搂着燕思北的脖子笑着问:“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

燕思北又吻了她一下说:“有件东西爱妃一定喜欢,你跟我来。”

燕思北抱着个古琴,放在木架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包裹着的暗红色刺绣丝绸,笑着说:“看看喜不喜欢?”

竟是那九霄环佩!那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4字。其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形制极浑厚古朴,自古都为爱琴者所仰慕,被视为仙品。

程唯一对这琴可谓是爱不释手,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上那大大小小的琴弦,手指轻轻一挑,浑厚的声音便油然而出。

“相公,你这是在哪儿得来的?”程唯一在脑海中翻阅琴谱,最终挑选了一首高山流水,沉稳的旋律和清澈的泛音,堆出层峦叠翠、幽涧滴泉的奇境。优美的琴声在陈府内回荡,脚不沾地的仆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欣赏。

“就知道你会喜欢。”燕思北拥着程唯一笑着说,在学习方面她的天赋是一流的,燕思北有时甚至有种错觉,她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女。

他一定又在疑惑了,程唯一在燕思北的薄唇点了一下,见丫鬟们抬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桶进来,又陆陆续续提了水倾入木桶,来来回回数十趟,木桶上方升起缕缕白烟。屏退了丫鬟,拉上屏风。

程唯一将身上的衣服倾数退下,轻轻松松便跨入桶内,顺着桶壁而坐,水量刚刚好淹没了肩头,程唯一撩起水花玩耍,时不时的拍向白皙的颈脖间,偶有水流溅落在地。待那

水渐渐变凉,程唯一才依依不舍地取了随意挂在屏风上的毛巾将自己包住,又换了衣裳,这才叫人将木桶抬去。

程唯一坐在铜镜前擦拭湿透了的发丝。透过铜镜看见几名小厮费力地将那木桶抬走,又来了一名丫鬟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干溢出的水。

直到一阵风吹过,程唯一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晃神已久。

那湿透了的头发已经自然风干,她将放置在架上的古琴重新包好系上绸带锁回柜中。检查那把铜锁的坚硬程度,确认没问题才款款出门。

一踏入厅堂,众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燕思北将程唯一拉到自己的身边:“爱妃,先说说你得到的消息。”

程唯一点了点头:“舒舒姑娘让我将这封信交给王爷,还有她说风若颜有可能有白无尘的犯罪证据,我现在怀疑风若颜就在白无尘的手里。在有今天在街上遇见两个很特别的公子,他们像是有意接触我。”

程唯一要说的也就这么多,燕思北点了点头,而后问剑雨:“你今天有什么收获?”

剑雨说:“属下已经查到那天袭击王妃跟白无尘的人,是白无尘安排的,白无尘的目的是想将王妃给吓回去,但刘将军见到王妃后,想趁乱除掉王妃,还好白无尘的武功比他要高出很多,他这才没有得逞。最后有点失控,白无尘也很恼火。”

白无尘那里有个叫青铜的人,他的武功也好的不得了。“程唯一想起他几次相救印象特别深。

剑雨说:“他是户部第一高手,武功当然厉害了。白无尘这次将他也带在身边,看样子他也怕你有危险。”

程唯一撇了撇嘴说:“我看他就是诚心的,怕我有危险还要算计我?这笔帐我先给他记住,以后一定要他加倍还回来。”

燕思北笑了笑说:“白无尘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他的耐心的,你还是适可而止吧?我怕他真的翻起脸来。”

剑雨在一旁笑了,心说王爷只怕是希望白无尘马上就跟王妃翻脸,这样就不担心王妃被白无尘给哄走了吧?

“剑雨,你笑什么?说说齐贵妃的事吧?还有敢刺杀她的人,这人胆子也太大了。”程唯一见剑雨笑的不一般,知道他没按好心,白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问。

剑雨赶忙一本正经的说:“刺杀齐贵妃的事,我怀疑是白无尘指使的。看来这次白无尘是要动真的了。”

程唯一看了一眼燕思北说:“怎么说还有郡主在前面,他这么做就不怕郡主找他麻烦?”

燕思北蹙着眉头想了很久,这才对剑雨说:“剑雨,你派些人暗中保护郡主,白无尘既然要动齐贵妃就说明这事只要郡主插手,他一定会下杀手的。”

程唯一一声惊呼:“不可能吧?怎么说郡主也是他的恩人,他这么做还有没有良心?”

剑雨叹了口气说:“王妃,你还是不了解白无尘的为人,良心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在他的字典了,只有权利二字。”

程唯一不说话了,她想起女刺客的话,如果是真的话,他这个人还真是冷血的很。

等等,女刺客说她的孩子失踪的时间,不正是大皇子出生的时间?程唯一看着燕思北说:“相公,我觉得要跟太后说,赶紧将二皇子接到王府来,而且还是越快越好的那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