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克桑说我们人太多,这么大的风雪难免会发生迷失方向的事情,就提议用绳子拴在腰间,连成一条线,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串蚂蚱”。

我们已经戴着口罩,我揭开口罩问他还有多久才能登顶,他以前是怎么到达的,然后就被风雪呛的连连咳嗽,慌忙又把口罩戴好。

依克桑说他之前是带着马上来,整个人就和几匹马栓在一起,并且告诉我们路程不不多了,但还是差不多需要半日的功夫,因为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廉城就问他:“这次怎么不带马上来?这样我们就不用负重爬了。”

依克桑哭笑道:“家里的马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攻击了,都受了伤,而且你们没有花这笔钱,我也没有好意思提,要不然你们还以为我是在哄你们钱呢!”

“我操!”

胖子就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说:“依克桑大哥,老子见过实在的,也没有见过你这么实在的,你的厚道可能害了我们的命。”

依克桑说:“放心吧,只要听我的安排,你们就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就要走出去这片山腰云,上去视线就清晰了,快点走吧。”

队伍里边没有太多的交谈,这样的气候把我们折腾的苦不堪言,倒是那四个新疆人精神抖擞,一直走带队伍的前面,几乎承担起了挡风的作用。

差不多是晚上七点钟,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一轮皎洁的月亮斜挂天际,繁星非常的亮,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距离星月最近的时刻。

几片残云悠悠荡荡,遮挡着月晕。

日晕风,月晕雨。

而在这样的气候下,看样子很快要下雪了。

依克桑就说要找给能够避风的地方,让我们快些跟上,我们走了没有多久,忽然我就是腰上生疼,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有人掉下去了?

武子和恶狼就让我们不要动,他们解开了绳子,然后就往绷直的绳子的一头看去,顺着一看居然是有一个新疆人掉进了雪窝中。

此刻已经埋的已经到了胸口,他们就帮忙把新疆人拖了出来,并且告诫大家要小心点,这要是碰到了更深的雪窝,越挣扎越掉的深,而且掉下去不到一分钟就憋死了。

幸好,接下来的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只有人偶尔滑倒,然后又爬起来,所以绳子不断地一紧一松。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上不来气了,胃也都快被勒到嗓子眼去,不时有人吆喝着小心点和骂人的话。

忽然,前边都停了下来,我们走过去一看,居然出现了一个贝形的悬空冰顶,差不多有卡车车厢那么大,隐约好像看到里边是山石。

依克桑就吆喝着让所有人过去,说我们今晚可能就要在那里过夜了。

我往过去走,此刻已经看到一行人在围着一个什么东西打量,大概有半人多高,好像是一块是碑,我心想不会吧?

这么快就找到了墓志铭了?但脑袋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简单,虽然珠峰人迹罕至,但时常有一些登山探险者和地理学家,要是这一片墓志铭摆在这里,

这座古墓早就被人发现了。

走过去一看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原来那是一块国界碑,模糊的国徽已经残缺不全,中国两个字也只剩下半个“国”字,至于建立这界碑的年代早已经完全被磨光。

此刻正斜插在雪地之中,不过也是我们来得巧,要是再晚到几天,几乎这界碑就会被皑皑白雪掩埋住。

其他人看了看就没有兴趣了,然后一行人就走到了悬空冰顶之下,试探着那里有没有雪窝、雪坑之类的,然后就看到他们开始把积雪踩的满是脚印,变得平滑无比,显是准备搭建帐篷。

依克桑也不要让他们把这一片都踩实了,要是出去尿尿什么的会很容易滑倒,其实我也明白踩在雪上,要比踩在压扁的雪上安全一些。

接着,我们的帐篷又互相连接,但地方的限制,肯定是无法放的下二十五个小帐篷,我们只能两三个人挤一挤,因为夹杂则大量雪花的风又打了不少。

在雪上上最要命是我不是食物和水,积雪可以勉强吃个一两顿饱,但这寒冷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而且没有木材,只能用固体酒精点燃无烟炉。

在小帐篷里边眯着,晚饭也是草草地吃了一些,一天的疲惫下来,很快就有人睡着了。

在珠峰上,一切不正常的反应都是正常的,这将会是一种煎熬,比我长这么大做过的任何事情都累,廉城已经睡着了,胖子递给了我烟,我们两个抽着。

胖子指着不远处的界碑说:“这里也不是国界,怎么界碑都出现在了这里呢?”

我点着头猜测道:“确实不是国界,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搬到这里来的,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一些遇难者的墓碑群,有的是用青石,有的则是乱石堆成的衣冠冢,就是用来祭奠死去的人的。”

胖子说:“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下面埋着一个死人?老子倒是觉得风这么大,这国界牌是被国原来的国界线上刮过来的,这风越来越大了,还好我们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

“要是风能把这块石碑刮下来,那咱们也就是不用继续爬来,就算你二百多斤,也能保证大风把你刮下去。”我嘲笑他的无知。

胖子就有些不服气了,说道:“那是咱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才没有轻易被大风刮跑,据说这上面可是有十二级风的,十二级那是什么概念?那可是飓风,碰到了保管让我们上天开飞机。”

“开你个鸟,不信咱们出去验证一下,保证下面会挖出一具骸骨。”我就和胖子呛了起来。

胖子一翻身坐了起来,说:“验就验。”

说着,他就将廉城地捅醒,然后我们三个人就拿着折叠工兵铲走到石碑的地方开始挖掘。

这里的风已经有七级左右,这还是因为有那冰顶扛着,刚从帐篷里边钻出来,即便穿着笨拙厚实的羽绒服,浑身都冷的忍不住地颤抖。

我们就互相催促对方快些挖,毕竟还要休息一晚上来保存体力的充盈。

有时候人就是会有莫名的冲动,就好像你说出一个事实,但别人不相信你,你心里就感觉特别的委

屈和气愤,就是想要证明给他看。

可惜这证明的过程并不容易,你要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此刻,我心里就有这么一股说不清的怒火,埋头就开始挖,起初表面的松软积雪非常容易,可到了三十公分以下,瞬间就变得艰难起来。

工兵铲碰在了半冰半雪的表面,“铛铛”地冰屑四溅,用力太猛还能看到火星子。

廉城摆着手说:“别挖了,这冻得这么结实,根本就挖不动。”

胖子也罢手了,虽然他非常想要证明我的观点是错的,可惜无法再继续下。

而我不死心地又回去拿出凿子过来凿,凿的冰雪乱翻,被狂风不知道吹到了什么地方,说实话我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不知道死冻的还是震的,胡乱地发泄着心头那股怒气。

廉城看不下去,就拉住我说:“行了小张,也挖不出金子来,你他娘的这么卖力干什么?”

“怎么了?”

恶狼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到我们三个人的动作,就走过来问道。

胖子把事情和他一说,恶狼也就过来拉住我说:“够了我的爷,这下面的冰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沉淀,早已经坚若磐石,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被这么多人劝阻,加上我的手是真疼,也就算是找了台阶下,但嘴硬道:“不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小爷今晚睡不着。”

恶狼一伸手,接过了胖子的工兵铲,然后以石碑为直径的两米全部铲了下去,那动作麻利到让我们叹为观止,仅仅是几分钟就出现了一个三十公分深的坑,将积雪全部铲光。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闻声醒来,都爬出帐篷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廉城就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以他曾经生意人的方式,说的非常的委婉,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胖子在一旁小声说:“张小爷,你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其实我也不是针对胖子,就是想说明一个事实,说:“胖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一时感觉心烦意乱,所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说:“这斗倒的,别在把你给倒神经了。这里的气候我们都非常不适应,难免有些畏惧和担心,老子理解你。”

我对着胖子苦笑,说了声敷衍式的对不起。

此时,武子走出来,他手里拿着狼眼手电,就对着冰层下面一照,顿时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在石碑出冰层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挖十公分就出来了。

在大约三米深的地方,有着一个人形的黑影,即便狼眼手电的穿透力很强,但也无法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胖子立马就“哎呀”地叫了一声,说:“我们家张小爷就是神机妙算,这下面还真的有一个人。”

“是,尸体。”廉城纠正他道。

“对对,是尸体。”

胖子看着那个人影啧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居然死在了这下面,要不是我们发现了,几千年以后又是一个人化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