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说的很是气愤,却让夏月有些意外:“绣儿,我记得雪姬的事情与表妹有关,我并没有在你面前提过,你又怎么得知的?”

绣儿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如少夫人所说,并非自少夫人处听来。小脸不由一红,原本想要搪塞过去,但思及少夫人的敏锐又岂能不知她在说谎。只得红着脸低声道:“赫连夜告诉我的啦,我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所以也便就这么跟您说了!”

说完还悄悄看了夏月一眼,似乎担心夏月看出点什么一般。当日赫连夜喝多了,绣儿扶他回房,谁知道后来竟发生了那么些令人脸红耳热的事情。绣儿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直接赏他一个耳光便走,反而留在那里,照顾他到酒醒,两个人后来更聊了很多事情,其中便包括雪姬和江若芸一起陷害夏月这一桩。

如今夏月回想起这些,觉得绣儿那日的话确实很是有些道理的,这丫头跟赫连夜那点小暧昧,还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啊,呵呵!

只是,现在暂时还顾不上帮她们牵红线,先将钟府这些麻烦事处理完再说吧,夏月继续苦苦的思索着。

江若芸为何喜欢在假山后面呆着想事情呢?难道她真的是变态到喜欢跟鬼相处,那口井里,除了雪姬外,之前也可是传了很久的闹鬼传闻呢。

咦,不对!

想到这里,夏月心中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个小口,眼看着就能看见阳光了,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偏又卡了壳。

雪姬对于江若芸,早已经是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井底之鬼,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没有理由因为愧疚而没事跑去对着一口井忏悔!

如此说来,她喜欢去那口井边,只有一个原因--她是因为井里之前死的那个人,又或者说,与之前死的那个人相关的人。

与之前死的那个人相关的人,与之前死的那个人相关的人……

夏月喃喃地说着,忽然想起钟宛柔之前跟自己提过的这口井里原本死的那个人是她最喜欢的大姐姐,而大姐姐的身边,还有一个表少爷……

原来如此!

夏月终于想出些头绪了,江若芸去井边,不是因为雪姬,更不是因为井里之前自尽的那个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而是钟宛柔口中的表少爷!

老夫人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江若芸的母亲!

江若芸是表小姐,那位表少爷是谁,便不言而喻了,自然也是江家的人。若夏月没有料错,他定然是江若芸的兄长了。

可是,听说这位表少爷身子一直不好,后来被接来京城治病后没有多久便病情加剧,直接一命呜呼了啊!

难道,江若芸竟是因此而迁怒钟家以及老夫人不成?

夏月心中想的渐渐有了眉目,偏偏又总是觉得事情可能并非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因为单凭她那原本就病恹恹的兄长病死就如此报复钟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这样的报复,未免太过火了吧。

就这样,夏月一直想了一整夜,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绣儿进来发现夏月竟然和衣躺在床上,一脸的疲惫,眼睛下方也有着明显的阴影,一看就是一夜未睡的样子,登时急了:“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睡觉呢,看这脸色差的,这,这可怎么是好?您也不

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啊,你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休息好了再说吧!”

一边说着,绣儿已经来到床边,想要将被子掖好让夏月再睡一会。

夏月推开了绣儿的手,自己坐了起来,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昨夜想事情想的有些久了!你帮我换衣服吧,就这么躺了一夜,胳膊都有些麻了。今天咱们要办的事情很多,不能耽搁,我还挺得住,等办完这些事情,我再好好休息!”

“少夫人,唉……”

绣儿叹了生气,知道自己拗不过夏月,也明白夏月心中在忧心什么。当下也不再坚持,只是帮夏月拿来一套新衣裳,伺候她穿戴好。

“少夫人喝点莲子羹吧,刚热好的!”

说话间,珠儿已经将莲子羹端进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丫头昨天被绣儿凶了一通,看来哭得不轻,此刻眼睛还有些红肿呢。

夏月有些怜爱的摸了摸珠儿的脑袋,

“傻丫头,还在生你绣儿姐姐的气呢,瞧这眼睛红的,都快成了烂桃子了,呵呵!”

边说边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对于绣儿和珠儿这两个丫头,夏月是打心眼里将她们当成亲妹妹一般在疼爱了。

珠儿被夏月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了绣儿一眼,绣儿冲她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珠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少夫人,我和绣儿姐姐早就和好了!珠儿知道自己笨,想事情想的太简单,以后不会那么鲁莽了,我会好好向绣儿姐姐学习的!”

说完还不忘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

看着两个丫头重归于好,夏月的心情好了不少,豪门里的争斗,往往丫鬟被当成了枪使,也多是的丫鬟存了二心竟想爬到主子头上去的。但最让夏月庆幸的是,绣儿和珠儿对她一如既往的忠心,虽然这也是她对她们掏心掏肺换来的,但夏月始终还是存着一份感恩的心。

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自己若是没有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陪着,只怕这条路会难走许多。

心中一热,赶紧将珠儿端来的莲子羹喝了,几个人收拾了一番,听赫连夜说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才赶紧朝外面走去。

宝月斋是夏月的第一个目标,此刻她不想急着赶到钟家的酒肆和药铺去,以如今的情形,她知道去了也是白去,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让江若芸发现自己的计划。反正那里暂时有陈管事顶着,他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脱不开身了,而江若芸想要想之前处理布庄那样将酒肆和药铺也低价卖出去,只怕也没那么快,毕竟现在还有官府在介入着呢。

一边想着,马车已经快到了宝月斋门口。

对于夏月的突然造访,九公子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一样,笑着将夏月迎进了内屋,夏月却意外的发现皇后居然也在。

“妹妹,好久不见了呢!”

多日不见皇后依然一派国母风范,雍容大方,贵气逼人,仿佛天生便是要俯瞰天下万千女子一般,自有一种威严!

夏月赶紧盈盈一拜:“不知道姐姐也在这里,月儿有礼了!”

寒暄了几句坐下后,却是九公子先开了口:“夫人这次来,可是为了钟家的事情?”

虽然是问句,却说得无比笃定!

夏月一愣,随即莞尔!

九公子多么聪明的人

,定然早已经知晓了钟家发生的事情。如今自己一大早急急的赶到他这里,他自然是猜得出八九分的。

“既然九公子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钟家的情况想必您现在很清楚,那这个忙您是帮还是不帮呢?呵呵!”

故意以开玩笑的口气,让自己显得轻松些,但夏月心中还是很怕九公子会拒绝自己。

“妹妹只顾着拜九弟这尊大佛,难道竟不愿意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帮你么?”

九公子尚未开口,皇后的声音却已经响起,还带着几分揶揄。

夏月一愣,看着皇后此刻笑盈盈的望着自己,脸上尽是高深莫测。

皇后似乎有些怪她宁愿找九公子也不进宫求助呢,但她确实没想过要找皇后帮忙。倒不是因为和皇后交情不如和九公子深,而是实在不愿意透过皇后看到她身后的那个对自己色心不死的男人,特别是在知道了他派了钟少昂去平叛却又安插了一个督军在一旁监督的时候。

皇后的满面春风与夏月的瞬间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微妙的尴尬。

见夏月不吭声,九公子赶紧插话道:“姐姐这次可是专程为你而来的,看来夫人的面子竟是比我这个弟弟还大呢,呵呵。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姐姐了,今日却是借了夫人的光!”

“我……唉!我岂不知道找姐姐是最快能帮我解决这件事情的途径,但姐姐母仪天下,后宫的事情繁多,平日已经够让姐姐劳心的了,加上飞凤公主尚且年幼,需要姐姐精心照顾,我自己的这点小事,又怎么好不懂事的去叨扰姐姐呢。而且,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府里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因此这件事情我并不想太张扬。”

夏月斟字酌句的说完,只希望皇后不要多心才是,毕竟皇后待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妹妹看来还是跟我见外了呢!”

淡淡的抛出这句话,皇后的神色依然,看不出是否不悦。

夏月心中一紧,知道自己适才的话让皇后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思及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赶紧几步上前,拉住了皇后的手:“姐姐要是这样说,那那可真是冤枉妹妹了。若是姐姐愿意出面帮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呢,只要不耽搁了姐姐的正事就好。我这两天被这几件事情弄得夜不能寐,甚是烦闷,姐姐倒真是我的活菩萨,您若愿意帮忙,那我这心中的大石头也便放下了!”

夏月一番话说的皇后心中舒展了许多,也不再故意拿捏着,当下两人便欢欢喜喜的手拉手坐在了一起。

“月儿,咱们姐妹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依你所见,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你想我怎么帮你?”

皇后开门见山的便问道。

“姐姐,我是这样打算的……”

夏月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一边看皇后和九公子不由频频点头露出赞许之色!

对于江若芸的事情,毕竟属于钟府的家务事,夏月只是约略提了钟府有人暗中作梗,但却没有讲明是谁。不过听完夏月的计划,皇后和九公子大概也猜出了其中的玄机,亦没有多问,只是一力应承下来,官府这边的事情,她们自会吩咐下去,不会让这件事情闹得过大。

商量好了这些事情,夏月正准备告辞,却被皇后叫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