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

蓝熙书没想到要这么快面对赵旺来,他还没准备,示弱?哀求赵旺来放过自己?

蓝熙书从来没给自己这样的定位,但是房子的干预让他心有顾忌,蓝熙书内心强硬的核,任何状况蓝熙书都不需要准备求饶。

蓝熙书看看身边的房子,房子微笑的很甜,房子希望能左右蓝熙书的心意,这是第一次,蓝熙书不太习惯。

房子牵着裙角踏上第一阶台阶,门半掩着,一个老仆正要开门。

“额!两位是……奥!这位姑娘……哦!里面请!”老人家记性不大好竟然忘了房子一两个时辰前曾自报家门蓝熙文。

“老人家您好!”蓝熙书恭恭敬敬的跟着房子给老仆见礼,举步入内,一个小池荷花正盛。

穿过古色古香老旧的过堂小小的天井上方灰蒙蒙的,雨不大,滴檐的水声很悦耳。

一个藏青斜领家居长袍的老人须发皆白在正房的廊下听雨,老人坐在特制的竹椅上,膝盖搭了一件黑色麻布披风,一杯清茶在手旁的小几上茶香袅袅。

老人有些瘦,但是骨架很大,从轮廓看得出当年的健硕威武,微仰着头闭目侧耳。

“老爷!”老仆轻声喊了一嗓子,闭目养神的老人慢慢睁眼,蓝熙书发现这个老人左手抚须,因为他的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袖口掖在腰间。

“赵伯!我又来了。”

蓝熙书顺着房子见礼,老人颌首微笑一摆手老仆退了下去。

蓝熙书看见一个近四十的女子端着汤药顺西廊姗姗走来,一股浓浓的药香盖过了正对着天井的一丛芍药芬芳。

“雨一直下,湿气大!进来说话吧!”恬淡温雅的女人大概就是赵旺来的大女儿,她冲蓝熙书和房子僵硬的微笑,蓝熙书帮忙把赵旺来推到了屋里。

出于礼貌,蓝熙书感觉到自己并不受欢迎。

“晚辈蓝熙书见过赵伯!”蓝熙书大声行晚生礼,赵旺来没有客气也不诧异受之无愧的端坐竹椅上,倒是嫌光线不好燃起火烛的女子怔了一怔。

“我女儿阿香!阿香!你去吧!”赵旺来好像也在表明这里没有外人,但是他支走阿香表示这件事还在保密状态,蓝熙书松了口气。

面对阿香审视的目光蓝熙书毫不胆怯的微笑,仿佛自己假冒的理直气壮。

缘由房子上午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赵旺来看到蓝熙书的时候还是感觉比他预料的要年轻的多,这样的一表人才直让他慨叹。

“请您相信我!”房子拉着蓝熙书肯切的看着清瘦的赵旺来,赵旺来在叹息,看看一旁表情复杂的阿香:“我相信你,你长得太像你的娘亲了。”

阿香迟疑,赵旺来连连摆手让她出去,赵旺来看看蓝熙书打住了话头,很显然,赵旺来毫不掩饰对蓝熙书的质疑,他不会因为小伙子长得帅而托付信任,他甚至担心房子被蒙蔽,从两人进门的情形及房子的处处维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亲昵超过兄妹。

“赵伯如果不相信侄儿也罢,白话文的为人想必您该有所听闻。”

“白话文!”赵旺来说:“王老虎跟白话文什么关系?”

“背后的主谋就是白话文,他才是杀害夏大人的元凶。”蓝熙书说完看赵旺来不为所动,并且有点神情戒备,就明白了,他们相信房子的身份,但不等于相信自己,自己不该来。

“但是你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却是事实吧!”赵旺来非明显的袒护王老虎,但是对蓝熙书的身份却不认同,甚至语气里带出反感。

“这不足以成为罪过!”蓝熙书收敛了恭谨,刚直的背手而立眼神炯炯的看着赵旺来,人老奸马老猾,自以为阅人无数的赵旺来宁愿相信大女婿的朋友也不会相信自己,蓝熙书有点儿生气房子太天真了,说服赵旺来不是三言两语的事:“赵前辈!我会让您相信您相信的是错的!”

蓝熙书看到房子哀求的眼神,这个赵旺来触动了房子内心对亡父的记忆,蓝熙书只好又缓和了语气:“赵前辈!我知道您也有您的顾虑,但我相信您是个是非善恶爱憎分明的人,您不该牵扯了进来,牵扯了进来……”

房子一拉蓝熙书的胳膊,蓝熙书不说了,半截话反而生了误会。

赵旺来的老脸生硬起来左手一拍竹椅把手:“赵某已是废人,没有杀人之心,但是故友英名不容玷污,牵扯了进来又怎么,赵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蓝熙书心里长叹了口气,有代沟真费劲:“我不会对赵前辈无理,蓝熙书从不残害忠良哪怕是自保!”

“哼!”赵旺来很倔,他老是觉得蓝熙书在威胁他。

“容我一点儿时间给您真相,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前辈,我要让您明白谁在蒙蔽您的视听!”蓝熙书不想再多说了,拉房子打算走人。

“哎!哥!”房子本想拉住蓝熙书再说几句,蓝熙书看她不走反而来了脾气,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丫头!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也就罢了,我真不明白你姑姑怎么也会这么糊涂,欺君罔上这是灭门的罪过。”赵旺来还是真心爱护这个故交侄女的。

房子看看迈出门槛的蓝熙书后脑勺都气哼哼的,也不去追了,反身蹲在赵旺来的膝前:“赵伯!我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冒名顶替我哥并非他本意,当年他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他只是不善于为自己开脱。”

“我哥说给您真相就一定会做到,希望您保持沉默,这件事一旦败露,死的不止是我和哥还有很多的兄弟还有很多朝廷弘股之臣。”房子不敢提杨士奇的名字,这是蓝熙书一再强调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提杨士奇。

“什么?”赵旺来感觉到房子话里的暗指,看房子不像是危言耸听。

“赵伯!王老虎非善类,他这是想将您我都置于死地!”

房子匆匆扔下这句话,也不顾赵旺来情急拉扯询问真相,提着裙子飞也似的冲进天井,阿香叫了一声,房子也不搭腔消失了。

“爹!怎么了?”

“没怎么?王老虎若来,就说我我身体不适睡了!阿香!你不要与他多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