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他们只是在帮我
程家的后厨实在是很大，光后厨帮忙的人就有数十个。
不过盛卿卿没打算将这些人都认全了。左右她也就只需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做完这个单子，估计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能来了，所以也不必耗费精力在这种地方。
于是盛卿卿就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将后厨和附近逛了个遍，又将各个食材存放的地点，和各类厨具的摆放点都一一了解清楚。
熟悉的后厨，对于一个厨师来说是很重要的。若是昨天她了解这个后厨，那么那一桌子菜都不需要耗费大半个时辰。
至于后厨的人，盛卿卿到最后还是只记住了一个杨衡。对与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毕竟杨衡是后厨管事，如果她真的需要什么，只要和杨衡交代一句，不说其他，只看在程少爷的吩咐上，杨衡肯定尽心尽力的给她办妥了。
于是，在与杨衡的交流之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便是盛卿卿在程家度过的第三日。
这日盛卿卿特意起了一个大早，看看天边，尚还是一片昏暗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发去了后厨。
“今日来府上的是少爷的贵客，你们可要打起万分的精神来！”杨衡来的更早，在盛卿卿迈步进后厨的时候，他已经中气十足的在训导后厨的那些帮工了。
需要盛卿卿做的，只是一顿午宴，早饭还是要后厨的各个大厨准备，所以一大早后厨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杨衡看见盛卿卿，还有些惊讶。
“盛姑娘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盛卿卿微微弯了弯嘴角，笑道：“午宴的新菜色我虽然已经熟练，但那些材料却是要提早准备，不然等到午宴时刻，怕是来不及了。”
“该是如此！”杨衡对于盛卿卿的敬业十分欣喜，连忙将她迎进后厨，又忙不迭的问：“盛姑娘可需要什么食材，后厨应有尽有，若是还有缺漏，盛姑娘直言告知，在下定然尽全力办到。”
正等着这句话呢！
盛卿卿眸光潋滟，闻言立刻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劳烦杨管事了。”
她凑近杨衡，慢声将等会儿需要的食材，一一说出。
杨衡认真听着，只是听着听着，那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快。一开始还好，只是有些惊奇，但很快就变成惊异了。
后厨内有不少人都注意着这边，见着这情况，心里都忍不住在嘀咕。
“这位盛姑娘到底要什么食材，怎么老大的脸色都变了。”
“难道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
打头的人立刻反驳，“要是这些珍贵食材，其他人家可能还有点为难，但咱们程府什么没有，就差那龙肝凤髓了。”
“总不能盛姑娘要的真的是龙肝凤髓吧？！”
“哈哈哈，那可就让老大为难了。”
一群人暗地里谈笑着，在炉火和盆碗敲击声中，倒是没有让不远处的杨衡和盛卿卿听见。
事实上，此时就算听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盛卿卿是不会在意这种玩笑话，而杨衡此时是没有心情在意这些玩笑。
“盛姑娘，你真的只需要这些食材？”杨衡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盛卿卿很肯定的点头，道：“杨管事没有听错，我就是只要这些食材。”
这般笃定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失心疯了……
杨衡擦了擦额角，犹豫了半晌，还是道：“那盛姑娘请稍待片刻，这些食材都存于库房之中，在下这就去拿取。”
“劳烦杨管事了。”盛卿卿很客气的拱手道谢。
杨衡连连摆手，脸上还藏有怀疑之色。好在他的脚步不停，很快就离了后厨。
盛卿卿自顾自的在后厨又逛了一会儿。
许是今日有贵客来府上做客，后厨的食材比较之前更丰富了一些，各类稀奇山珍，鲜活的海味，还有常人难得一见的鲍参翅肚，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台上，等着大厨们取用。
仔细思索了一下，盛卿卿也拿了个篮子开始挑食材。
只是她和其他大厨不太一样。其他大厨选取食材，每次都是抓上一大把，生怕不够用，完全不在意食材的珍贵程度。而盛卿卿表现的就是太过在意食材了，她选取食材，每次竟是都只抓上少少一点。
就如那大花蘑菇，竟是只抓了两朵，其他食材也差不多，青菜取了两株，牛骨取了两小根……
虽然菜品种类很多，但全部加起来，竟是都没有将那小菜篮子给填满。
后厨其他关注她的人都有些忍不住了。
“盛姑娘，这食材不限量，你一次可以多取一些。”
就那么几根几朵的，能干什么？
盛卿卿看着面前拦住她的青年，忍不住愣了一下。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额，我知晓了，多谢你的关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所幸就不多说了。
但那青年显然以为她是不听劝了，皱着眉头道：“今日来程府的是贵客，你若是做的菜品不够精致，到时候贵人怪罪下来，还是你吃亏。”
一次取那么多菜品，总不能是做大杂烩吧？
大杂烩就是乱炖，寻常都是特别困苦的人家才会做这样的菜。因为家中的食材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只能有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将所有食材都扔到一个锅子里煮，显然是最为方便的。只是这样做出来的乱炖，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实在是粗鄙不堪。
盛卿卿也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虽然青年语气不太好，但显然话中是关心她的意思。
她便也好脾气的笑了笑，道：“我敢保证，今日做的菜肯定不会让贵人生气的。”
青年：“……”
他很想说你凭什么保证。
但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身旁就有人把他往回拉了。
“你是不是傻了，这位盛姑娘是程少爷亲自吩咐派人请来的，她肯定是有藏着本事，哪里需要你去提醒。”
青年不忿，“她不过是个孩子！”
盛卿卿今年才十一岁，而且早年间这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身形比较同龄人还要瘦小几分，看起来就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什么孩子！有本事的人哪里看年纪！而且就算是有事，也不需要你提醒……”那拉住青年的人示意他去看门口。
青年一看，却发现之前去库房的杨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门口，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要说在这后厨之中最可怕的是谁？那不是程少爷，也不是程管家，而是杨衡。县官不如现管，程少爷虽然是程家的主子，但要是没意外，后厨的人一年到头都没机会见到程少爷一次。杨衡却是不一样，若是得罪了杨衡，他有的是机会整治你。
青年生生被盯的打了个寒颤，再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和拉着他的那个人回到岗位去。
“盛姑娘，刚才可是有那不长眼的来打搅你了？”杨衡这话虽然是对盛卿卿说的，但他的双眼却是一直在附近十几个人身上游移，眼中不时冒出寒光，似乎在找寻犯人。
被他双眸注视着的人，每个都立刻低下头，一副恨不得将自己藏到地底下去的模样。
这幅场景看的盛卿卿好笑不已。
她本以为杨衡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但从程家后厨这些人的反应来看，她的想法还是有些片面啊。
“没有人打搅我。”盛卿卿边想，边笑着解释道：“只是我在选取食材的时候，有些犹疑，那位大哥便来帮忙了。”
她指了指青年。
听着盛卿卿这“解释”，且不说杨衡的反应，那青年和旁边的人，却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杨衡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依旧凌厉，但最后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盛卿卿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既然盛卿卿对这几个人做出了维护，这么一点面子杨衡认为还是要给的。
至少，在盛卿卿还受程少爷赏识的时候，他肯定是要给盛卿卿面子的。
杨衡：“原来如此，那盛姑娘选好食材了吗？”
盛卿卿点了点头。
杨衡笑了笑。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我已经从库房找出了。”杨衡将手上的小盒子递过去，又道：“因为紧急，一时间找不到许多，不知道这些还够不够。”
这盒子真的不算大，也就杨衡手掌大小，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木头打造，入手便是很沉的一份重量。
盛卿卿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心中便十分满意。
“只是一餐的话，足够了。”她笑道。
杨衡神色诡异，他实在是想不懂为什么盛卿卿做菜会用到这些东西。其他的不说，就那份红色粉末，只气味便已经极为刺激，更不用说入口了，它能给舌头带来的只有疼痛。
作为后厨管事杨衡自然也是对厨艺有所了解的，而他以往所知晓的，从来没有人将这些香料用在烹饪上。
而且这些东西在程家极少存放，因为程少爷不喜欢使用香料。
“杨管事放心吧，我的新菜需要用到这些香料，而我的新菜已经不是第一次烹饪，请放心我的手艺。”盛卿卿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