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恍然心动

湖心阁。

屋内的异兽香炉燃着凝神静心的熏香,兽嘴升起袅袅白雾,白瑾行便端坐在那案前,素手倒了杯清茶,开口问:

“今日你来所为何事?”

声音平静淡漠,长幸抬眸看他,竟莫名觉得几日不见这人身上的人气儿又少了些,更加冷冰冰了。

长幸眨了眨眼睛,她果然还是喜欢那个脸上会被她气得姹紫嫣红的白瑾行。

她一边想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眼睛又不安分地转了转,好半响才笑着回答:

“自然是想你啦!”

“……”

白瑾行手上地动作一顿,一双带着凉意的眸子便落在了长幸的身上。

长幸对上他这眼神,眸带天真地眨了眨,似是不解他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

长幸忽的心中一动,身子也跟着心中的想法动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几案,整个身子往前探,向白瑾行凑近。

察觉到她动作的白瑾行皱眉,想躲却已来不及,那只微凉柔嫩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眸,他眼前便忽地被暗色一覆。

那力道温柔轻缓,白瑾行本是可以挣扎开来的,但他却只是下意识身子一僵,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幸歪了歪脑袋,老实道:

“你这眸子太冷了,我给你暖暖。”

白瑾行:“……”她这是哪来的歪理!?

还不待他反应,长幸接着便笑着说了一句:

“外头天色那么好,结果我一到你这湖心阁便冷了起来,你说,不是你这眸子太冷是什么?所以,眼下我只得给你这眸子暖一暖。”

怎么说他们都是已经定亲的未婚夫妻,她这都主动上门找他了,他却摆出这副冷淡模样来,怎么都不对吧?

白瑾行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薄唇微抿,置于案上的手抓紧又松开。

感受着眼前那温软,他忽的想起这两日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心便软了下来,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摆出方才那副冷漠的姿态来。

长幸听见他微叹一声,而后他好似眨了眨眼睛,那长长的睫毛扫在她的掌心,痒痒的,一直痒到她心尖儿上。

本是作调戏人打算的长幸忽的红了耳根,趁着白瑾行看不见,她便忍不住盯着这人清俊如画的脸庞看了又看。

不得不说,白瑾行是真的生了一副即便他对你冷漠无情却依旧让人无法厌恶的好容貌。

挡住了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之后,这人的脸庞柔和得好似三月的暖风,只稍作晃神便拂到了人心里,一路花开心动。

虽然这人整日端着张脸,冷清又孤傲的模样,可若是让他笑上一笑,怕是美过了那枝头灿烂的多重山桃花了。

长幸正有滋有味地想着,忽的手被拨动,眼前突然一晃,本是半靠在案上的身子一个不稳往前倒去。

待脸颊蹭上那绣有银竹暗纹的衣襟,长幸微微睁大眸子,她整个人摔在白瑾行怀里,感觉到腰间忽的多了一道护着她的力道。

这接触来得猝不及防,长幸咽了咽口水,脸蹭着那银纹衣襟,枕着那心口传来的心跳声,近在咫尺的是那白皙而线条分明的侧颈。

她愣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那颗千百年来岿然不动的春心,如那百年难遇的昙花在一声轻响过后,陡然开放。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放肆了。”

白瑾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长幸这才回神,急忙垂下眸藏下那些情绪。

她本以为白瑾行会立马把她推开,却不想白瑾行却是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长幸便得寸进尺地往他侧颈蹭了蹭,整个身子都缩在几案的这一边,缩进白瑾行怀里,她眯眼笑道:

“有机会接触君上自然要抓紧些,不然我太想念你了,又解不得这相思苦,那岂不是得活活遭罪?”

这话说得实在厚颜无耻,白瑾行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身子依旧坐得端正,伸手推开赖在自己怀里的人,没好气道: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给我坐好!”

长幸听着他这终于带了点人气儿的话,性子也乖顺起来,就着他手上的动作从他怀里离开,坐到一旁。

可手却不安分地从那层层衣袖下找到那只手,十指一扣,白瑾行瞪她,她便仰脸颇有些无赖地眯眼笑。

白瑾行耳根一热,刚想挣扎,便听见长幸笑兮兮道:

“咱们都是有婚约的人了,亲近些怎么了?你莫要害羞。”

有婚约又如何?!有婚约也得守男女大防,也得避嫌!这光天化日下在房中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

还有,什么害羞?!他害羞什么了!?

白瑾行只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看着这人笑嘻嘻的一张脸,太阳穴便突突发疼。

正想着开口教训她呢,门外却忽然出现一道身影,白瑾行眼疾手快地将手猛地藏到厚厚的衣袖下,神情一肃,望向来人。

“何事?”

渊墨看了靠得极近的两人一眼,心下有些无措,自己莫不是扰了主子的好事吧?

他不敢再多想,很快便低头垂下眸子道:

“主子,是小姐听说苏二小姐来了,说要过来找她。”

白瑾行眸色未变,沉着嗓音道:

“让她先在湖心亭等着。”

若当真让白玖玖进来,瞧见他和苏长幸这副模样,不得瞎传些什么话出去才怪。

他近两日已然够忙了,可不想再去折腾这些事。

好在渊墨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倒也不多问,行礼应下一声之后便转身出去了,还十分体贴地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屋内又一阵静默,白瑾行这下才将目光落在从方才就一直很安静的长幸身上,发现她一直低着头不言语,听到白玖玖要来找她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疑惑,问:

“你怎么了?”

他哪知,长幸一直低着头是因为她在憋笑,憋得脸涨得通红。

若不是此刻白瑾行还坐在她身边手还牵着她,她简直想抱着肚子大笑出来。

这可是朝堂上没人敢招惹的芜陵君,还是京城人人称赞了多年的巍峨玉山啊,哪成想他脸皮居然这样薄的!

方才那慌乱地将手藏起来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长幸憋笑憋得难受,低着头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肩膀都一耸一耸地。

白瑾行眯眼瞧了一会儿,忽然瞧明白了,脸色一沉便将她的手甩开,起身甩袖道:

“看来你来找我确实没有要紧事。”

长幸一听,赶紧止住笑,揉了揉自己那忍得发酸的脸后伸手便扯上了白瑾行的袖子,红着脸着急道:

“别啊,我找你是真的有事要问你!”

白瑾行斜了她一眼,问道:

“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