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壁画上的人
月光浅淡，大如银盘，虽说远处皆是一片黑暗，但是近处的一男一女则是清晰可见，甚至连样貌都能看地清清楚楚。
男人留着稀疏的胡子，一脸肃穆，眉梢隐有愁容，女人则是双眼微红，泪痕冲淡了粉黛，两个人的年龄约摸着都是三十多岁，根据两人的站姿和动作来判断，这两个人应当就是一对夫妻。
在黑衣男子的霸气面前，柔弱的女人要稍有逊色，自然我的目光也就盯着男子望去，就这么望了两眼，隐隐有了一种错觉。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里见过。
“深更半夜的，两个人瞄着一个村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大海轻哼一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要么，这俩人是梁上君子，要么，就是跟咱们一样的行当……”
的确，画面中的意思，也是十分难解。
一男一女的情绪，皆是有些哀愁，而这种哀愁起源于何处？
离乡多年终于归来？
不，他们的衣着已经把这种可能性消除了。
身穿着紧身衣，无非是为了行事利落，以及隐藏自己的行踪。
所以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希望村里的人发现他们的。
那两人为什么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这一幅壁画，何以成为六幅壁画的收尾图？
吕言婷忽然眼神儿怪异地望着我，那股眼神儿，隐隐让我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还是何大海替我解了围。
“小婷，你这么看着陆老师干啥？”
我不知道吕言婷从我的反应里得到了什么，回过头，伸出两只手指。
“想必各位还记得指引我们来这里的人脸地图，那张人脸，在这里再次出现了。”
人脸？我眼皮一跳，没有明白吕言婷的意思。
神算子也盯着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那张脸跟陆先生的五官一致，这件事到现在依然是一个谜，如果人脸再次出现，说不定有助于我们解开这个谜题，小婷，那张人脸在哪里？”
“就在这里。”吕言婷边说边用手指挡住了黑衣男子的下巴。
没有了胡须的干扰，黑衣男子的上半边脸成了一个独体。
只是一眼，我便全明白了，不由得脸色发白，瞳孔微缩。
大壮离得近，看了看壁画，又看了看我，如此重复两遍，犹如发现了惊天秘闻一般，瞪着圆滚滚的眼睛，“陆先生，这上面的人，就是你啊……”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何大海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着壁画，义愤填膺地道，“这上面的人至少是四十了，陆老师还那么年轻，能是一个人吗？只不过是两个人长得有点像罢了。我就说嘛，人脸地图怎么会是按照陆老师的长相画出来的，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黑衣人搞的鬼。”
尽管何大海强调了我跟壁画上的人不是一个人，但是在我眼中，短时间仍然无法接受，竟然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在几百年前的壁画上。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身体便阵阵发寒。
我尚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我仔细地盯着黑衣男子的眼眸，他的视线并没有看向画外。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他能转过来与我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怕是双胞胎也没有如此相像，所以我才会如此惊讶。”吕言婷收回了右手，目露光彩，稍有歉意地道，“陆先生，我方才有所失态，希望你见谅。”
“人海茫茫，有相似之人并不罕见，我也听闻过一些当代人跟古人相似的趣闻，但是亲眼见到如此相像的，还是头一次。一个年少，一个不惑；一个翩翩君子，一个紧衣夜行，当真有点意思。”神算子忽然一笑，看向我，“陆先生，不知道你又是什么体会？”
我深吸一口气，目露茫然。
“实不相瞒，我毫无头绪，而且我比各位更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家的众人皆是看向我，就连藏离山也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越发地让我头大。
在我的心里，思绪飞涌，却没有一道有用的。
“陆先生。”吕言婷忽然又开口了，目露精光，“既然你们如此相像，你的身世，会不会跟他有关？”
一句话，戳中了我心底最深处的念头。
其实在看到这个黑衣男子的第一眼，我心中便有所悸动。
恍惚中，我放佛真的感觉跟他有所渊源。
甚至没有渊源，都对不起我们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而这些，都只是想象与猜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我无法下断论。
“我亲生父母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线索，我养父母能告诉我的，也只是他们的口音都是当地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长生令》的事情，自然是被我隐瞒了。
如今有藏离山在场，我更加不能提了。
“这倒有些麻烦了。”吕言婷看了神算子一眼，淡淡地道，“没有佐证，我也只能妄自猜测，从你们两个人的面相上来看，或许真的有些关系。陆先生，我这么说并无它意，只是想帮你了解心愿，找到自己的身世。”
“我知道。”我摇了摇头，内心忐忑不安。
此时我既希望吕言婷说的是对的，却又害怕它是对的。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大家先不要麻烦陆先生了，相信古墓中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到时我们再来分析，现在的重点，还是在这幅画上，作画之人，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神算子一招手，拉开了大家的注意力。
而何大海趁着这机会，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陆老师，其实真相一直存在，无论你早知道，还是晚知道，它一直在等着你。”
我苦笑一下，冲着何大海点点头，“我明白。”
藏离山的视线也从我身上收回，不紧不慢地盯着壁画看去。
对于这场小插曲，他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好像丝毫不关心，又好像早已心知肚明。
想到藏离山的种种，我忽然一愣。
在石阶上他便说了一句话，“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此时我恍惚地明白过来。
原来，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个意思。
他怕是把救下我们的事情早忘了，真正所指的，便是我跟壁画上的男人长相一样。
毕竟，他早已把古墓的情况研究透彻，自然也见过这幅壁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