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画不像画
我虽然知道了上一幅画的秘密，但是对于解读这一幅画毫无帮助。
或许等我明白了那三朵火焰的意思，才会产生新的思路。
至少现在，我跟其他的人一样，全然是一头雾水。
有了上一次的心得，藏离山所站的位置和角度，我几次有意无意地踱了过去，暗自以他的视角观看着，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凑效。
要么，是他对我起了防范之心，要么，就是这一幅图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我们并没有过多地在这一幅壁画前面停留，便迈到了第三面墙上。
第五幅图，跟前面四幅并没有连在一起，像是中间有了一个时空上的断层，直接跳到了一处古战场。
两队人骑着战马，身穿铠甲，一方白，一方黑，手拿长矛，在焦灼厮杀，黑方人多，白方渐渐不敌，已然呈现出败迹。
地面上，有数不清的士兵倒在血泊中，多数为白方之人。
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让人直观感受到古时战事的血腥。
只不过，其他人都跟我一样目露诧异，并没有直接进入这幅壁画的描绘里。
“奇怪，这两幅图毫无瓜葛，为什么会衔接在一起？”吕言婷眉头微皱，眼神儿在第四幅图跟第五幅图之间来回跳跃。
“上一幅是上古时期的部落，眼下是纵马厮杀的战场，是有点说不通。”神算子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壁画里的每一处细节，查看了一遍，似无收获，无奈地摇摇头，“两幅画里，没有一丝共同之处，墓主之意，实在难以揣摩。”
在古墓一事上，到底还是何大海阅历丰富，他眼睛眨了眨，毫不犹豫地笑着道，“这还不简单，墓主人说不定是个什么将军，这幅画就是他上阵杀敌的记录，前面记录的，就是他祖辈的事儿，之前不也说了嘛，墓主人应该是一个族长的后代，照这个意思一看，这些画不就连在一块儿了？”
乍一听，似乎有些道理。
先歌颂祖辈的事情，再来描绘自己的功德。
可是跟壁画里面的内容相印证，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吕言婷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看来她是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我认真地盯着壁画，想找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画匠，是以侧面的角度，作出这幅厮杀之景的，没有对黑方的偏袒，也没有对白方的怜悯。
而我们这些观画之人，放佛就化身为画匠，化身为战场中的第三方，旁观着这场战事的进行。
我眼睛倏地一亮，忽地明白了，问题就在这里。
“大海，你以前下地见到的画儿，是不是全是为墓主歌功颂德的？就算是有战事，记录的也是墓主拿下的胜仗？”
“对啊。”何大海略有茫然地看着我。
“那就是了。”我转过头，指着这壁画，“那你看这幅画，你能看得出来墓主是白方还是黑方，墓主究竟是胜还是输吗？”
“这……”何大海一开口便有点语塞，多看了几眼后，煞有介事地道，“既然敢记录下来，墓主肯定是赢了的黑方。正常人，谁会在自己的墓里记录不光彩的事情？”
“未必。”我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墓主赢了，画匠直接以黑方的视角作画，岂不是更一目了然、省时省力？何必要按照第三人角度作画？所以我倒是觉得墓主像是白方，因为打了败仗，又羞于记录，所以才用了一个取巧的方法，以他人角度作画，使得后人猜不出他究竟是胜还是输。”
话音刚落，几道鼓掌声倏地响起，是神算子的，他正以发亮的目光看着我。
“陆先生身为读书人，果然比我们这些草莽睿智，居然能从一副简单的话里读出如此多的信息。听了陆先生跟何先生的争论，我个人更偏向陆先生的说辞，墓主人是白方的可能性更大。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墓主会把一场败仗着重地记录在案，难道他这一生就没什么光彩耀人的事情了？”
神算子的说辞，也有一定地道理，只是因为画里的信息太过稀少，我们一行人根本找不到答案。
听了我们的话，吕言婷似有所感，跟着道，“我又看了一遍，发现一点奇怪之处，你们看，战场之上，皆是士兵，并未看到一个统领。据我所知，古时的硝烟战场，皆会有主帅坐镇、将帅领兵，而壁画中的内容恰恰相反。”
吕言婷说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问题。
没有统领参与的作战，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古人曾云，帅乃兵之魂，兵乃帅之将。
没有大帅坐镇鼓舞，战士便没有斗志，这场战斗已然先输了一半。
先输一半，便意味着满盘皆输。
而壁画之中，两方皆是没有统帅，偏偏还各自斗志激昂，即便是白方，分明局势危急，居然还在以死相抗。如此诡异模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明是一场厮杀激烈的恶斗，却处处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这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只是两个人在纸上谈兵罢了。
“奇怪，确实奇怪。”到了这个关口，何大海终于明白过来了，好奇的眼神儿朝我打量过来，“陆老师，难道你也想不明白？”
“壁画上的信息实在太少，我也没有办法。”
我说的是实话，这一幅图的跳跃性太大，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或许，这也正是墓主人想要的结果，让我们如坠云里雾里，看不到真正的线索。
“小姐。”站在最边缘的大壮，挠了挠头，猜测道，“会不会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就是为了把我们绕晕，并没有什么大用。”
“这种可能性虽小，却也未尝没有。”吕言婷无奈地摇摇头，示意着大家道，“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且把画里的内容记住，等出去后再慢慢商议。现在先看完最后一幅画，我们还要尽快出去寻找其他的线索。”
最后一幅画，也是极为简单，一轮圆月下，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村落，而在村落的入口处，则是站立着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共同注视着村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