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墓奴跪拜

前有墓奴黑压压的扑过来,不但不躲,反而还让我原地坐好?

这异于常人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拉我当做垫背的。

还是……他想重现在东盟八卦里躲避墓奴的那一幕?

可我们已经是众矢之的,墓室里无缘无故地多了两个人,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所以,我完全摸不透藏离山想要做什么。

按不按照他说的做?

以墓奴的速度,留给我抉择的时间当真是少的可怜。

挥舞着长爪的墓奴,浑身散发着凌冽的尸气,张牙舞爪地朝着我扑过来。

而这时候,我还能感受到压在我肩膀上的那一只手。

不对……

都这个时候了,假如藏离山真是拿我当做诱饵,他肯定得离开了。

他没有离开,便证明这件事情值得玩味……

不行,没有时间思考了。

介于我对藏离山的认知,我只能甩掉驳杂的心思,咬咬牙,硬着头皮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稳下来。

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冲在最前面的,有三只墓奴,从外形来看,它们几乎长得一样,同样的身材比例,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五官,就说是三胞胎也毫不过分。

唯独脸上的黑毛有些差异,有粗有细,有软有硬。

最中间的那只墓奴,脸上的黑毛是最硬的,硬到像是野猪后背上的猪鬃。

很难想象,墓奴脸上怎么会生出如此怪异的毛发。

不过,不管黑毛长得有多旺盛,始终挡不住那一双巨大的眼珠子。

这双眼,不管见过多次,再见到都会像是第一次那般,不寒而栗。

墓奴的眼睛是畸形的,比它们远超常人的长胳膊还要畸形。

偏偏这种畸形,在墓奴里是一种共性。

每一只墓奴,都长着比碗底还大的眼珠子,它们的眼珠子没有眼白,也看不出来有瞳孔,只有纯粹的宛如漩涡般的黑,每一道投向墓奴眼睛的目光,都会被这样的漩涡吸进去,从而让目光的主人有间歇的眩晕。

墓奴的尸气很重,比普通的粽子要重的多。

浓重的尸气,结合墓奴本身所向披靡的气势,几乎让人生不出抵抗,这也是墓奴比九大阴灵还要危险的原因之一。

在如此多的墓奴面前,我从藏离山身上找回来的希望再次涣散了。

我们不可能度过这一次难关。

就算藏离山做出再多的努力,也终将无济于事,无法改变我们的命运。

编钟上的人无声地在看,编钟下的人沉默地在等。

墓奴,就这么毫无阻碍地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挡在藏离山前面,率先遭殃的人肯定是我。

无论谁先死,谁后死,都难逃一死。

生死关头,我反而把死亡看得很透彻,根本不会去计较先死后死的问题了。

只是我无法面对被墓奴吞噬的血腥场面,索性把眼睛闭上,在心里安慰自己,墓奴虽然凶恶,但是它至少能给人一个痛快。

即便是再凶猛的痛,也不过是一瞬间。

而当痛达到一个极致的时候,神经将会麻痹,那一瞬间人是感觉不到痛的,所以这样的死亡等于是没有痛楚的。

该来的,就来吧。

我反而舒缓了姿势,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奇怪的是,奇迹往往在生死一刻出现。

“东斯阿吾……咚儿里嘛……通木共生……”

悲凉的声音,从我背后徐徐响起。

如果不注意聆听,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些深奥难懂的话,是出自藏离山之口。

他懂得这门谁也不知道的语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居然又把这门语言用了出来。

带着些许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墓室里回荡着。

无人能分辨这股声音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每个人放佛又能从中听出一丝异样的意味。

这似乎是一种超越了时空的倾诉。

不知道倾诉的对象是谁,也不知道倾诉的内容是什么。

我们能听到的,只是宛如地下河水一般地哗哗流淌。

我闭眼的时候,墓奴已经奔到了我的面前。

我离死亡,不过是一瞬间。

奇怪……一瞬间,怎么会变得如此漫长?

难道我已经死了?

倘若真的死了,我又怎么可能一直听到藏离山的倾诉?

如果没有死,那时间定然不止一瞬间了。

心里倏地咯噔一下,我意识到了关键的地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又卷起了滔天骇浪。

究竟是与不是,我只能睁开自己的眼睛去验证。

慢慢地睁开眼,我以为映入眼眶的会是残酷血腥的场面。

超出我认知的是,真正我所见到的,是我一辈子也不敢相信的一幕。

十八个凶神恶煞的墓奴,站得整整切切,三人一行,一共六列。

它们的身体皆是九十度前倾,双腿笔直地向前鞠着最虔诚的躬……

而它们的正前方,赫然就是我。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诡异的一幕,比直接杀了我还更难让我接受。

所有的墓奴,居然在向我鞠躬?

墓奴的四肢是僵硬的,它们无法跪拜,鞠躬便是代表了跪拜的意思。

我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更加无法接受。

我心里荡起的巨大冲击,直接飞到了九天之上。

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凭着直觉,感受到了莫大的不安。

虽然墓奴没有冲过来杀了我们,但是我并不认为现在是什么好事。

相反,我更希望结果是本来我所设想的那样。

当然,我自然知道出现这一幕跟藏离山的那些话脱不了干系,然而我心底也深深的明白,这件事跟我更是脱不了干系。

所有的墓奴,一动不动地鞠着躬,胳膊笔直地下垂,晃都不晃一下,它们宛如石人一般的站着,超越了生死。

藏离山高深莫测的话,一直响了很久,才慢慢地停下。

我的身体早已僵硬无比,甚至比这些墓奴还像是石人。

墓室里再次回到寂静时,我反而有些不适应。

墓奴没有动,我也不敢动,我身后的藏离山也没有动,编钟上的人也没有动。

这就结束了?

以我对危险的嗅觉来看,这似乎不该是危险结束的尾哨。

正在暗暗思忖时,随着身后又一道声音传过来,那一直冲我鞠躬的墓奴,终于慢慢地抬直了身子。

“亨于岐山,有孚改命,震往来厉,丧钟引魂……”

相比之下,比起齐刷刷盯着我的墓奴,更让我恍惚诧异的,是我耳畔响起的终于能听得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