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半夜羊叫
“我看你不光有才，还很有心，难怪张少爷这么喜欢你。”我接过那束野花，打趣道。
野花的花瓣呈淡黄色，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比栀子花要小，比迎春花要大，花瓣很蓬松，中央没有一根花蕊，也不知道是否被有才清理过。
泥人张喜欢花草的事情，果然张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而且都变着法的讨好这位不拘一格的少爷。
入了夏，山里的夜晚仍然有些凉意，我跟何大海围着篝火坐着，柴火噼里啪啦烧地直作响。
或许是困意尚未消除，我跟何大海做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说，坤二爷现在在做什么？”何大海终于开口了。
恰好，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藏离山比我们先一步来到阴山，打探周围的情况，按照道理，他现在应该也在阴山山脉中，根据格根的推测，明天我们便能抵达那条神秘的山谷，这也就意味着，从距离上来算，我们应当不远了。
“只有天知道他在做什么。”我摇摇头，没有谈得很深，便草草的结束了这场对话。
“嗷……嗷……”远处传来窸窣的群狼的叫声，在孤寂的山里，显得有些凄厉，听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为了防止狼群偷袭营地，每个守夜的人都带上了手枪，我们也不例外。
我哈了一口气，谨慎地道，“这些野狼，肯定能嗅到人的气味，咱们一定得谨慎点。”
狼群即便是袭击我们，也在意料之中，我跟何大海极有耐心的等着。
奇怪的是，山林里野狼的叫声非但没有靠近，还越来越远了。
更让我跟何大海纳闷地是，野狼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只黄蝴蝶。
也不知道那只黄蝴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似忽然从广袤的黑暗里飞了出来，留恋于篝火的温度，却又畏惧于人类，围绕着我们飞着，始终不肯停下来。
我跟何大海都注意到了那只黄蝴蝶。
“蝴蝶半夜都不睡觉的吗？”何大海冷不丁地道。
对于蝴蝶，我并没有多少研究，只是觉得这只蝴蝶格外的漂亮，在火光下，黄色的翅膀映地通红，从而显示出一种极为特别的花纹。
我曾在书上看过，那种花纹是蝴蝶翅膀表面的鳞粉形成的，小的时候经常去抓蝴蝶，手上总会沾染一些细细的粉，便是鳞粉。
褪了鳞粉后的翅膀，多是大行径庭，没有什么特殊的。
“你看，这只蝴蝶还舍不得走。”我笑了笑。
在黑夜里值守，有一只蝴蝶陪着，也不失为一种雅兴。
“陆老师，你看那里，又飞过来了一只。”何大海朝着右前方指过去。
果然，在黑暗中，另有一只暗黄色的蝴蝶，朝着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无论是体积还是色彩，它都跟前一只几乎一样，待它飞的近了，我才看清楚它身上的花纹，也跟另外一只一样，便忍不住笑了：
“看样子，这两只蝴蝶倒像是一家的。”
话音刚落，两只蝴蝶还真的慢慢飞到了一起，继续围着我们转着圈。
“哪个是公，哪个是母？怎么分辨？”何大海的眼睛也跟着蝴蝶转着圈。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我了，笑了笑，摇摇头。
我本以为蝴蝶的出现，是受到了篝火的吸引，可随着蝴蝶的靠近，我才察觉到，吸引蝴蝶不是火光，而是我手中的那束不知名的小花，于是伸手将花举起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两只黄蝴蝶，果然朝着我手里的花飞去，最后齐齐落在了花瓣上。
花朵里并没有花蕊，蝴蝶也无从吸收花蜜，但它们就那般停着，一动不动。
“真是奇了怪了。”何大海诧异地盯着我手里的花，“这些蝴蝶大老远的飞过来，就为了这些花？”
花是有才摘下来的，在他摘花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这样的花，蝴蝶没有飞往花丛中，偏偏飞到了我手里，我也感觉有些惊奇。
正盯着花瓣和黄蝴蝶望着，寂静的山谷里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
“咩……咩咩……”
我一个激灵，身体坐得笔直，惊异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声音的尽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陆老师，你也听到了？”何大海愣了一下，低声道。
“奇怪，深山之中怎么会有羊呢？”我跟何大海对望一眼，皆是瞧见了对方眼底的那抹诧异。
格根昨晚上才给我们讲过那个邪门的鬼老头放羊的故事，不会那么巧，现在就撞上了吧？
只是……这里离格根发现鬼老头的位置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一时我也有些拿捏不定。
何大海胆儿向来很大，拔出手枪，照着手电筒道：
“听声音不远，咱们去看看。”
万一只是野山羊，便把众人叫醒，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所以我也赞同何大海的提议，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那束花，上面的两只黄蝴蝶不知道什么离去了，便把花束放在了原地，跟何大海缓步跟了上去。
“咩……咩……”
羊的叫声仍在持续，听声音，顶多离我们有三四十米。
两束明亮的手电光，朝着叫声的源头射去，奇怪的是，那里竟然看不到一只羊的影子。
“怎么回事？”我有点纳闷了，如果真的有羊，我们应当能看到才对。
“再离近点看看。”何大海极为谨慎地继续向前挪步。
满打满算，我们走出营地，也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手电光的尽头，有一颗极为粗壮的柏树，约摸着得两个人才能保住，树后面，有一只羊倏地窜了出来，低着头在地面咬了把草，又抬起头，悠闲地朝着我们的位置走过来。
“咩……”
真看到一只羊，我竟然吓了一大跳。
那只样的样子，根本不是野山羊，分明是牧农圈养的牧羊，可是牧羊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不得我惊讶，又有一只山羊从大柏树的后面窜了出来。
何大海把手电光对准了柏树，刚要说话，接连七八只山羊一只接一只地跳了出来，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咩……咩……”羊群的叫声越来越大。
“陆老师……”何大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一棵柏树后面，怎么能藏得下这么多只羊？”
隐隐中，我察觉到强烈的不对劲，十只各式各样的山羊，没有任何的约束，皆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我们的位置走过来，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绳子在牵着他们一样。
看到这里，我本能地感觉到不妥，眼前的这一幕，跟格根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连忙道。
“大海，快走。”
话音刚落，又一个影子从柏树后面冒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山羊，而是一个身材佝偻、瘦骨嶙峋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根灰色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