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们是吕家的
在四个壮汉反应过来之前，我跟何大海已经顺着来时的路夺门而去。
半口堂的店里，大壮还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毫不知情地冲我们笑着，直到他看到我们身后紧跟着的四个壮汉，才脸色猛地一变。
“还愣个球，快跑。”何大海紧跟着催促一声。
大壮反应过来，脚下一瞪，迅速地开溜了。
尚停留在店里的外国人却是一脸惊恐地望着我们，站在他旁边的伙计却是面色一变，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棍子，也朝我们追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古董店，分明是藏在古玩界里的武行。
我跟何大海才刚来北平，吕家的人情还没有还清，更不想给他们惹麻烦，所以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出去，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偏偏还有一位半口堂的伙计拦在门口，他手里也多了一根棍子，脸上迎合的笑脸变成了鄙夷的，冲我们唾骂道，“砸了我们半口堂的摊子，还想竖着走出去？”
得，现在想退让也退让不了了。
我本来还想跟他讲些道理，毕竟我们什么坏事也没做。
而那伙计却没有讲道理的样子，把手里一根棍子，直接就冲我们挥了过来，但看那力道，是铁了心要让我们横着出去了。
“小心。”大壮惊呼一声。
论起速度，大壮在何大海之下，但论起力道，他却是要高上一筹。
伙计是冲我跟何大海来的，忽略了旁边的大壮。
大壮一个冲刺，直接撞到了那伙计身上，伙计削瘦的体格哪里禁得住大壮犹如蛮牛般的冲刺，径直从门框里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右边的玉观音身上。
“啪嗒！”
玉观音连同着莲花台，直接飞出两米多远，烂了个细碎。
“坏了。”我暗道一声，事情越闹越大，根本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大壮也没想到这一撞威力会这么大，站在门口傻眼了。
何大海从门口窜过时，一把拉住他。
“你个二愣子，赶紧跑。”
现在是真的不得不跑了。
东三街上的人很多，瞬间就被我们这里吸引了注意力，不少人围了过来。
在他们围的水泄不通之前，何大海打头，迅速地穿过了人墙，后面的几个壮汉就没那么乐观了，被人群给阻挠了去路。
“让让，快让让。”何大海一边跑一边道。
“大海哥，那个玉观音得多少钱啊？”大壮还在想着这事儿。
“反正咱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何大海不急反笑，而且笑地很痛快。
应当是把对半口堂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半口堂离东三街的出口并不远，出口的人都去看热闹，就显得清净多了，跑到这里，我向后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喜。
“那几个人被人墙挡住了，没有跟上来。”
甩掉了那些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何大海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骂道，“他奶奶的，竟然敢惹他海爷，这就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东三街以后是去不得了，看来得另想个法子。”我苦笑一声。
第一天来北平，居然就碰到这档子事。
刚走到东三巷的入口处，我们的脚步就停下了，在石牌坊的后面，站着五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看。
“大海哥，他们该不是一伙儿的吧？”大壮有点心虚了。
“你说呢？”何大海瞪了他一眼，目光四处瞄着，寻找求生的办法。
五个壮汉，各自拎着一截木棍朝着我们过来了，我们只能放下步子，步步后退，谁能料到半口堂的人会堵在街口，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见到街口守着这么几个人。
刚退了几步，我忽然留意到后面的动静有了变化，再扭头一看，脸色不由得奇差了。
那四个壮汉也从人群里走出来了，我们犹如翁中的鳖，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怪不得围观的人里会发出如此怜悯的嘘声。
“大半天的，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心里提起一股气，冒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决定煽动周围的群众，高声喊道，“半口堂的掌柜讹人不成，竟然还要强行动武，欺负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有没有王法？”
正煽动着，邱乐贤也从街口现身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这才意识到，半口堂里面肯定有一条捷径直通往街口。
“我就来回答一下这位书生的王法。”邱乐贤皮笑肉不笑地道，“北平有北平的规矩，半口堂有半口堂的规矩，不做买卖只问价那是要付问价钱的，否则谁有功夫给你捯饬捯饬？你不付问价钱为一，打伤我店里的伙计为二，打破了我店门口招财进宝的玉观音为三，这三点，就是王法。今儿个，你们要不把这三点给我还清，就别想出东三街的门。”
这反倒成了恶人先告状了，若不是邱乐贤的人对我们动粗，他的伙计自然也不会受伤，玉观音也不会打碎。
我本来还想再驳斥他的议论，却被何大海低声制止道。
“陆老师，别白费功夫了，你没注意到吗，这东三街的人，一大半都跟半口堂的人有关系。”
往身后的人群里一扫，我算是明白了，那些所谓的买家卖家，八成都在为邱乐贤的话叫好。
“像这样的人，就得教教他们什么叫规矩。”
“打他们个皮开肉绽，才能记住教训……”
看样子，今天这顿硬仗是躲不开了。
“大海，怎么办？”我满是担忧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不能恋战，想办法逃跑。”
“等一下。”大壮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抬着胸脯，胸有成竹地道，“我们是北平吕家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吕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吕家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
根据吕家在北平的声望，东三街自然也要忌惮。
“吕家？”邱乐贤愣了一下，在看到大壮取出的吕家腰牌以后，反倒是笑开了，“少爷说过，对吕家的教训翻倍，你们是吕家的，正好。”
没想到，我们殷切的希望，居然会等来如此一个结局。
邱乐贤不仅不惧，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何大海忍不住瞪了大壮一眼，大壮却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兄弟们，给我打。打坏了，算张家的，这是少爷说的。”邱乐贤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怜悯地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