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

帝后坐在高台中央, 两位小皇子挨着皇后,看上去粘着皇后正说什么话,大皇子脸上还闹了小脾气, 皇后两手一摊, 不管了。大皇子便委屈巴巴去找皇帝,皇帝抱着大皇子在膝头, 皇后揉小皇子头发, 没一会大皇子委屈巴巴又回来了。

黎南珠:“你看吧,是不是说小孩子不能骑马的?”

红豆委屈嘟着嘴点头,他撒娇求爹都不行的。

“爹爹说等我这么高的时候。”红豆比划着张开怀抱。

黎南珠仔细看了下,说:“那还是不行太小了,还没马高,这样吧, 你和小糕加起来时, 就能上马玩了。”

红豆叫小糕, 小糕快快过去,两人就在那仔细研究, 两人加起来是多高, 是搞得迷迷糊糊不清楚, 可红豆还是觉得好高好高,长这么大那肯定要好久的。

“爸爸,好高呀。”

黎南珠听出儿子意思, 不是说他高,是问他长这么高要多久, “起码得七八岁吧, 这时候给你们选矮小一点的温顺马儿, 能坐上去走一走。”

跑就算了。

“你们俩今年两岁生辰才过, 自己板着指头数。”

红豆数不明白,就去闹爹爹。小糕倒是很耐心,数了两个手指头,开始掰着数,一只手数完了,就有点小糊涂。

黎南珠借了自己手给儿子,双手举着由着数。

红豆一看就贴爸爸,跟着弟弟一起数。历延年也凑了过去——

众人看天家这副景象,他们的皇帝那是上杆子,脾气好耐心好教两位皇子数数,反倒是皇后,两个巴掌摊开,一边糊弄皇子,眼睛是往底下马球场上看的。

皇帝还捏了捏皇后的手指头。

“……”没眼看了。

也有老臣说帝后恩爱,于大历也是幸事。

等下午天气好时,黎南珠就换了骑服亲自上阵,耳边那些‘碎碎念’声,全都有皇帝历延年听去吧。南珠皇后今日要玩个痛快。

安亲王同安亲王妃也上场,还有嘉郡王的世子历罗敏。人不够,黎南珠点了一些技术不错的,更有甚者还记得脸和姓名——为苏芝选夫时记下的。

这十人中,今日来了有三人,其他七位要么是读书参加今年秋闱,要么是已经有了官职,不过是小官,在历练中,这次名额自然留给家族中其他子弟。

被皇后点到的,各个都是矜持的兴奋。

“拿出你们技术来,要是糊弄我,小心点。”皇后坐在马背上发了话。

年轻子弟一下子认真起来。

安亲王的马儿骑到旁边,轻声说:“你都多久没打了,话这么狂,小心一会丢脸。”

黎南珠:……

黎南珠:……

“信四你不管管?”黎南珠气结。

安亲王挺胸抬头的,“家里我是一家之主,他才不管我呢。”

“……我可是听说,你新婚第二天,是你一瘸一拐出房门的。”黎南珠说。

安亲王:!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别管。”黎南珠:当然是八卦之心压不住,第二天让十六去蹲的,也不看洞房内容,就是看看两人第二天走路如何。

这个不难吧。

十六是远远看见的,要不是安亲王龇牙咧嘴走路太奇怪,这么远他也看不出端倪来。

此时安亲王炸了毛,信四骑马过来,在马背上老实说:“主子,亲王在我们家是当家做主的,那日亲王在上,多是劳累。”

黎南珠狐疑,难不成他误会了?

但他看十二,一副嚣张又耳朵根子红的模样,不过马上要开打了,黎南珠只好不打趣两人了,只说:“你们家中事,我也不是很八卦,只是说我球技不行退步,哼哼!”

安亲王也哼哼,谁不会哼了。

他这几年进步飞快。

安亲王要和皇后打对手,‘火药味’这是上来了,皇后是喊:“打就打,信四你过去,罗敏,还有白三郎、宁家的小子……”

“你怎么都挑好手,给我留一点。”安亲王急了,这被黎南珠抢了先。

等人分完了,因为安亲王和皇后打赌,场上本来是玩玩的,现在两方都较劲儿,安亲王狠狠威胁了一顿官家子弟,还挑了几个自己的下手。

黎南珠其实有点紧张,他确实是好久没玩了,但更多的是兴奋,有种回到少年时在昭州赛场上玩的感觉。

两方放了狠话,裁判敲锣,开始了。

刚开场时,黎南珠一次失误,球被十二给截胡了,他很快反应过来,趁着往信四那儿跑,果然十二拿到球先传信四。

但还是晚了一步,信四也防着他。

黎南珠是劲儿上来了,之前跟大郎说万事莫上头,显然是自己有经验,对面进一球,他是热血沸腾烧脑子——

“我刚才失误。”黎南珠话音一转,“不急,热身,之后罗敏先冲主峰,白三郎协助,你和我防守,见机更换。”

“先不用给我递球。”

他得找找手感。

几句话说完,对面开球,十二嚣张的不成,黎南珠磨牙,势必要打的十二哭着扑信四怀里!

第二球时时间就长了,有来有回,历罗敏接到球差点进了,最后还是对面进球,不过只是个一分球。

不急不急。

第三球时,黎南珠是身手矫健,一个刁钻身法,拿下了三分球。

看台上,红豆小糕都海豹宝宝鼓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场上的爸爸,给爸爸加油,蹦蹦跳跳的,历延年也是目光闪亮的看着球场上,闪闪发光的阿叔。

阿叔真是厉害。

上半场,安亲王以一分优势暂时取得胜利。

中场休息,黎南珠和队友商量下半场如何打,众人都很有想法,最后看皇后,皇后说:“对面肯定是想稳中求胜,我意思打激烈一些,比赛么,赢至关紧要,也要酣畅淋漓。”

历罗敏赞同,其实他觉得不管输赢,过程打爽了更好。

但白三郎还是觉得冒险了些,现在只是一分之差,打的激进,很容易上半场拉回来的优势也没了。

太冒险了。

宁家的就说,想稳重带点激进。这是两头都想占。

“那猜拳定吧。”皇后说。

猜了拳,宁家小子胜了。皇后就说:“你是安亲王的小外甥,一会你去对着信四。”

“哈?”

黎南珠:“这就叫计谋。”有勇有谋。

下半场打的很是激烈,什么战术上了场打起来就忘了,主要是对面竟然没稳中求胜,而是打的很激烈,凶猛进攻,这搞得皇后这边也凶狠起来了。

这场比赛最终还是皇后队伍输了,以两分之差。

输掉比赛,黎南珠还没发话,那几个孩子他们爹倒是要请罪,黎南珠:???

“都打的很不错,何罪之有?”

“只是玩玩,比赛,不必如此。”

黎南珠安抚了几位臣子,倒也不必战战兢兢,还约了队友下午练习,安亲王一听黎南珠下午要练习,便紧张起来,跟队友说下午他们也练习。

“……”黎南珠。

安亲王嘚瑟中说:“你生了孩子,一两年没怎么玩,打的还是如此厉害,那我不得多练练了,看我干嘛。”

“……我现在知道信四为什么喜欢你了。”

安亲王是嘚瑟中有点小炸毛又有点小开心,“他喜欢我那本来就该如此,本王这么英勇高大威猛……咳咳,你那话什么意思,你说吧。”

“憨憨归憨憨,但不失真诚。”黎南珠道。

在他跟前炫耀赢了,但话又不是那么欠揍。

安亲王哼道:“本来就是,本王从不说违心的话。”扭头就跟队友说请吃饭喝酒,下午来练习。

黎南珠到了高台,红豆小糕早早扑到爸爸怀里——个子太矮,只扑到了爸爸大腿上。黎南珠腿上挂件俩崽,尽管是输了比赛,但心情很好,揉着俩只脑袋。

“爸爸好厉害呀。”

“爸爸好威风。”

“红豆要和爸爸一样厉害。”

“小糕也是,小糕和爸爸和哥哥一样厉害。”

两只崽崽是真心实意觉得爸爸厉害,他们不懂输赢,就是觉得爸爸打的好,骑在马上好威风啊。

黎南珠抱着挨个亲亲,“爸爸的好崽崽!”

等回正院,洗漱吃饭,两只崽子闹了一早上吃完饭就困得不成,嬷嬷哄着去午睡了——两只崽崽早断奶了,现在身边伺候的有小太监和嬷嬷还有宫女。

“我也去躺一躺,好久没玩了。”黎南珠伸着懒腰打算睡一会,下午还要练习呢。

历延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给阿叔捏捏肩膀,说:“阿叔打得好。”

“都输了。”黎南珠这会在历延年跟前能说出来,但他一看历延年双眼的真诚钦佩,当即是美滋滋的,说:“下次一定赢回来,我有信心。”

历延年:“我也有信心。”

黎南珠翻身,不小心趴在历延年身上,突然一喜,抖了一下,历延年赶紧抱着阿叔的腰,怕阿叔掉下来。

“我想到了!”

“什么?”历延年说话声有些低哑。

黎南珠一听,低头看了下历延年,皇帝装正经都装不下去了,身体某处隐隐抬头,当即笑嘻嘻说:“阿叔再上嘛。”

信四不错,在外是给足了十二面子。

历延年不解,黎南珠是pp动了下,低头小声在历延年耳边解释,皇帝脸羞红一片,黎南珠一见,倒是来了兴致,“不然咱们试试?”

“阿叔,白日——”

“倒是,白日不好,我下午还要练习,那该日吧。”黎南珠正经说完,翻身躺回去。

历延年清了清嗓子喊阿叔,只是语气多少有些失落和反省。

“也是,阿叔下午要练习……”

黎南珠听着隔壁念叨的声,脸上笑的灿烂。

练习数天,第二场正式比赛时,可热闹了。最后结果是黎南珠那队伍险胜,以多了一分赢了。

安亲王哼哼了半天,被安亲王妃哄了又哄。

在这样热烈肆意的欢快中,一则噩耗传来了。

清修居士逝了。

众人听闻,算算日子,竟快到了先太子祭日,倒是死到一起了……

之后的事情就忙了起来,按照国丧办的,什么章程都有,清修居士遗体入京,宫内搭设了灵堂,百官进宫吊唁。

时日过的飞快。

黎南珠历延年到了灵堂,见到棺椁中的清修居士,面容消瘦,泛着死人的死气,但不难看出,死前没什么痛苦,很是平和。

御医说了,袁修的死就是多年殚精竭虑耗费心神没的。

以前袁修还有个目标吊着,要看到害死先太子的凶手伏诛,如今这个目标完成了,不过两年多,人就没了。

从历延年登基后,袁修就暗示过,他若是去了不必挂怀伤心。

到了如今,袁修真去了,不上心是不可能的。

黎南珠望着红了眼眶的历延年,什么话也没说,陪在历延年身边,守灵、烧纸,乃至下葬,与先太子合葬。

如此,等一切平息,已经是六月的事情了。

国丧三月。

七月时雷雨夜,历延年从睡梦中惊醒,见阿叔还在熟睡,披着衣裳,自己摸黑站了会,适应的差不多能视物了,才往外头去。

“不必惊动。”

太监宫女不敢应是,悄不声息的退下,连蜡烛都没点。

历延年去了外间,听着外头天雷一般的轰隆声,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下,他刚做了个梦,梦里阿父没了,父亲也被他误会害父亲至死,梦里并没有阿叔陪着他,梦里皇爷爷去了,满朝官员说是他害死了皇爷爷……

他提着剑,杀了个痛快。

真的痛快吗?

他想阿叔了,想阿叔。

阿叔呢。

历延年浑身戾气冷意,抱着木匣子,打开了取出里头的药粉,就是往嘴里倒,背后一道声:“你吃什么呢?”

黎南珠快步走过去一看,是一团黄纸包的药粉,当即是先打了历延年的手,说:“吐出来!你不要我幸福了?”

“漱口漱口,吐出来。”

也顾不得冷茶了,先让历延年灌。

半个月前就多了这个匣子,历延年一直放在高处的。

黎南珠见了就知道有古怪,放那么高就是怕红豆小糕拿了,他拿了药粉,问过信四,信四尝过一点,说了药材,全都是清心寡欲的药。

那时黎南珠以为历延年是要‘败火’。

又过了几日,信四是急忙忙进宫,当时宫门已经落钥了,信四翻宫墙进来的,见了他忙问:“主子,那药圣上吃了吗?千万不可吃。”

黎南珠还以为药粉被混了其他,当即拿了打开,见包的好好地,没缺,信四也看到了,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说清了。

这药确实是清心寡欲,但吃多了,会坏子孙的。

黎南珠乍一听,反应了会,“你意思就跟避孕药差不多,也不是,就是杀小蝌蚪的?”这样就不会生孩子了。

信四说是也不是,这药总有后遗症——

“……”黎南珠听明白了,意思是原先俩人能热火朝天做一晚上,用了药后,以后就稀稀拉拉,然后裹着被子单纯睡觉。

那还是别吃了。

黎南珠本来想给倒掉,但想了下,觉得要和历延年说开,就——他确实是不想生孩子,也害怕再生,但没想过伤害历延年那方面的。

“阿叔?”历延年如梦初醒一般。

黎南珠皱着眉,“你还知道叫我阿叔,你要是真吃了,那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他话刚落,就被历延年紧紧抱着了,耳边是历延年喃喃声,什么梦里没有阿叔,不能没有阿叔……

“我这不是在吗,一直在睡觉,做了噩梦就要吃这个。”

黎南珠说不下去了,他的脖颈有些湿意,历延年哭了。

“回寝殿,天冷了,外头下雨,被窝冷。”

黎南珠拉着历延年回到了寝殿,上了床,大被之下,黎南珠翻身骑在了历延年身上,他俯身,说:“这种事情是不是隔得时间久远,你觉得可有可无是坏事?”

“历延年,抱着我。”

历延年如身处梦中一般,似梦似幻,直到身体被阿叔慢慢的暖了起来,他才从梦中醒过来——

“阿叔。”

“你别、别、别动——”黎南珠拔高了声。

……

第二日,圣上急宣安亲王妃,也幸好今日安亲王妃在御前值班,很快就到了永双殿寝殿,圣上问:“可有什么办法避孕?不伤害南珠身体的。”

信四:……

“我去太医院抓药熬。”

后来黎南珠喝药的时候,是坐在**的,看了眼信四,说:“十二也太辛苦了。”难怪第二天一瘸一拐,他这都没起来。

皇后暗暗想,那体格他输了呀。

这可不成!

信四说:“……我知道。也不是天天如此的。”

“主子你保重身体。”

黎南珠拿药碗盖脸,含糊了句知道了,让信四干正事吧。

一大早被历延年抓来,给他熬避子汤,还要不伤身的。

信四走了一半又折回来,说:“圣上让我琢磨避子汤——他喝的那种,我知道不会伤身,最近我就不进宫了。”

“知道了。”

等信四早早回到安亲王府,安亲王见今日回来得早,一问——信四嘴严本是不说,但架不住十二撒泼,信四简单只说了避子汤。

“真是应了民间那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十二看信四,“你说你能不能琢磨出生子汤来?”

“不然改日你陪我去庙里拴娃娃吧?”

信四就解了衣服,十二往后退,干嘛这是大白天的。

“信庙里娘娘,不如信我。”信四说。

十二一想也是,两人就没羞没躁大白天的乱来一通,爽的时候,十二也就忘了要孩子这事,反正好开心快乐,信四伺候他伺候的好……

九月时,大历的商队提早数月准备妥了。

昭海伯王铿带队,大历的商户昭州出的最多,还有官方的货物,大船都是昭海伯的船,这些船历经百年,船身上变故的痕迹也在。

当年大历是泱泱大国,是海上领域的霸主一方,如今——

“自然也是。”王铿铿锵有力道。

船队启航。

端宝二年,大历百余船队出海。

端宝三年,大勃人来犯,尧城备战多时,孟家军出,誓要报当年之仇。大勃与大历有仇,大勃族长与孟家有仇,大勃人休养多年,来势汹汹。

京中百官愁思,有人提议议和。

“大勃人来势汹汹,大历将士难道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历延年在朝中质问,“诸位可是贪生怕死之徒?”

无人敢答。

谁愿担上这个骂名。

端宝三年冬,北方真人数次挑衅。宁家回击,真人并未讨到什么便宜,只是抢了跑,实数烦人。

端宝四年,孟家军大捷,气势正盛,乘胜追击。

九月,八百里加急战报进宫。

历延年看哇,眉目蹙着,黎南珠接过一看,“大娘被掳?我不信,要是说孟定眩被掳被擒我信,大娘有勇有谋,很是冷静……”

前方消息是传,孟大娘乘胜追击深入敌中,消失不见,大勃人说孟大娘被掳,让孟家军撤军,这是想动摇孟家军心。

孟父挂帅,其长女是主将,次子是左将军。

“大勃人想求和就直说求和,耍这种计谋手段,那就小瞧了孟家人。”黎南珠对孟家人坚信,因此觉得这封信是大勃人的诡计。

现在将士气势如虹,要是他们退,那军心溃散,于大勃有利。

“不退,由着孟家做主。”黎南珠说道。

历延年应好,前方事宜决定都有孟元帅做决定。

这一举动,又引来朝中百官不满,这等事宜,由皇后做主,有的官员借此事,是怒气冲冲,要拿头撞柱子,像是皇后已经把国家嚯嚯完了一般,以性命要挟皇帝,让皇后此后不得干政。

“前面在打仗,你却以此举逼迫朕,若是如此血性,死在朝堂之上,死在朕的面前多可惜你一番拳拳之心,死也要死的其所,不如去尧城你亲眼看着。”

历延年沉声,当即是要侍卫压了那位大臣,送去尧城。

群臣金若寒声。

这是第一次见圣上发怒,端宝帝发怒是不怒自威,声音沉沉,神色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后来下了朝,朝中再无人敢言皇后,就怕下一个是他被送去尧城给大勃人做马下亡魂。

黎南珠后来才知道的,听闻后只是叹息了声,再也没别的话了,他自然不会圣母到为那位大臣求情,而去打历延年的脸。

他半字都不会说,只会跟历延年更好。

若是历延年因他做了‘暴君’,那他不介意做一个‘妖后’。

端宝五年春,消失了整整七个月疑似被掳的孟将军,偷袭敌方后营,斩大勃族长首级,火烧大勃王庭,全身而退——

此战大捷。

大勃求和。

北上的真人见状,原先屡次烧抢,如今退避到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