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把郡王关起来了?”

大嬷嬷一听小太监传的话, 当即就惊住了,重复了遍:“皇孙竟敢把郡王关起来?哪个郡王?”

小太监都被问懵了。

长鹤宫里还有哪位郡王?

大嬷嬷急忙往皇孙寝殿去,就怕两人吵起来, 但心下又想, 以皇孙待郡王尊重的样子,怎么会吵起来呢, 定是底下人胡说, 再者哪里敢关郡王的。

寝殿外,皇孙正神色带着懊恼,垂着脑袋跟郡王赔不是,郡王穿着先太子妃的衣裳,趾高气昂的说:“胆子大了?知道错了吗?”

“延年一时慌乱才做下那等举动,请阿叔原谅。”历延年也不知他当时怎么想的, 竟是关门还要上锁, 当即是羞窘的耳朵通红, 规规矩矩结结实实的作揖行礼,脑袋都快扎地上了。

大嬷嬷赶来一看竟是真的, 她正犹豫如何劝一劝, 郡王别生皇孙的气了——

“那你说, 娶不娶我?”小郡王说完还不解气,恶狠狠盯着人道。

大嬷嬷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这下是半点不敢上前了。

历延年不说话, 小霸王可生气了,“我嫁给你还委屈你不成了?”

“不是, 阿叔知道, 延年并非此意。”

“我知道啊, 所以我就是胡搅蛮缠。”小霸王对自己恶行供认不讳, 甚至放下豪言,“你好好想想吧,不过怎么想,这事都定了。”

“大嬷嬷在正好,我困了帮我找个地儿睡会。”

“诶诶,好,郡王您这里请。”大嬷嬷精神一震,身体先给郡王引路了,看郡王进了屋子,转过身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得问问皇孙。

历延年在书房,坐在椅子上,观外貌倒还算镇定,可大嬷嬷一瞧就知道,皇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是黎南珠来形容,那就是乍中了豪奖,给砸懵了,有些呆呆愣愣,是又高兴还有点害怕,就好比普通人中个几千亿,高兴之余有点恐慌。

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中了千亿。这钱可怎么花啊。

这么多钱,就全都给我了吗。

此时小皇孙心里也差不多,或是更甚。钱对皇孙来说没什么稀奇的,更多的钱也一样,他年幼失去阿父,自此后日子就是黑蒙蒙一片,去昭州时,哪怕短短住了一年半,小郡王替他擦去第一层黑,日子就不难捱了。

京城皇宫里日子每天差不多,没什么新奇和变化。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是灰的日子。

黎南珠意外进京,那时候历延年是欣喜和克制的,就想着和在昭州时一样,珍惜和阿叔相处的日子,阿叔秋日就要回昭州。

所以阿叔说的,历延年都点头说是。

阿叔说给他办生日宴。

他生日与阿父祭日在一个月,历延年此后再也没过过生辰,但阿叔提的,阿叔是想他高兴,历延年便应下来了。

或许这辈子,同阿叔只能过三个生辰。

“没想到……可是——”历延年轻声呢喃,淡淡拧着眉毛,“阿叔在京里会快乐吗。”

大嬷嬷没听见皇孙私语,只是见皇孙这样,想必刚才郡王说的是真的,郡王真的要嫁给皇孙,谢天谢地,那可太好了。

傍晚时,黎南珠和历延年去永双殿陪圣上用饭。

路上黎南珠惊奇有个小发现,年年这小孩有点别扭,特别好玩,就是以前同他相处,还装的老成稳重,这会跟他走路都有些不对劲。

他多看两眼,年年耳朵还会淡淡的红。

搞得小郡王玩闹性子就起来了,脚步轻快,笑嘻嘻说:“你说咱俩结婚时间定几月?我觉得夏天不好太热了,冬天太冷……”小孩又慌了不说,还偷偷摸摸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玩了。

“不过今年算了。”

历延年一听‘算了’,心里七上八下往下掉。

“等你十七成亲,再说我大名鼎鼎威名远扬的昭州黎郡王,要是出嫁的话也不能草草了事,今年先把婚事定了。”

那就是明年。历延年听闻,掉下去的心又慢慢飘起来。

从长鹤宫到永双殿的路,历延年再也没这般雀跃过。到了侧殿,刘禄宝公公出来相迎,历延年见了,神色缓和喊了声刘伴伴。

“皇孙今日看着心情好。”刘禄宝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笑呵呵引两位进,一边说:“圣上牵挂,早早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郡王爱吃的菜。”

黎南珠:“皇伯伯对我太好了。”

偏殿里元和帝坐在塌上饮茶,听到外头俩孩子说话声,迫不及待高声喊刘禄宝,“是不是南珠和延年到了。”

“回圣上,郡王和皇孙都到了。”刘禄宝先进去通传。

“快让进来。”

话音还未落,黎南珠和历延年就到了侧殿,两人先给元和帝行了礼,元和帝起身,挥挥手让过来坐下用饭,满桌子挨着黎南珠那边都是重口,麻辣咸香,有荤有素。

历延年那边就清淡许多。

元和帝年岁大了,口味偏重——他吃清淡的嘴里没味,但吃重了口干,所以时不时都捧着茶盏喝茶。

“这次出去玩的怎么样?那庄子先帝也带朕去过,跟皇家别苑不一样,修的没那般精细,但每次先帝带朕过去玩,总是痛快的。”元和帝回想起来,皇家别苑倒是没什么记忆,唯独在赦天别庄里最轻松,也记忆深刻。

后来南边打仗,父皇忙了起来,不在京里,朝中有内阁,他跟着一道学□□是忙忙碌碌浑浑噩噩学不明白,但父皇从不骂他,不说他愚笨,只说他心肠好,能做仁君。

元和帝听了其实也心里难受,尤其父皇晚年时独坐在宫里,望着南边北上流泪,他只恨身为人子,却没能力完成父皇所愿。

好不容易有个太子……

“是很好玩,我教年年打马球,他机灵,一学就会。”黎南珠夸说。元和帝神色好像有些沉寂。

历延年道:“是南珠阿叔教的好。”

“你们俩人谦让上了,都是好孩子。”元和帝回过了神,人老了,说话吃饭都能走神,也老爱想起以前。

不由也体会到父皇年迈无能为力时的不甘了。

一边用饭一边闲话家常,说些庄子上玩的事,元和帝用的慢,他吃的不多只是想陪陪孩子,要是他不用了,两个孩子也不好用下去。

历延年今日吃饭装了一肚子事。

阿叔要同他结婚,是不是他同皇爷爷提比较好。

这样阿叔才有颜面。

是他想求娶阿叔的。

可他不知道阿叔说的那番话是气头上逗他的,还是真的,所以历延年满心忐忑,到了用膳结束也没说出来。倒是黎南珠等饭刚撤走,就跪地给元和帝行大礼。

元和帝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刚还好端端的,南珠起来说话。”

“延年快扶你阿叔起来。”

历延年去扶,黎南珠先说:“你站那儿。”历延年便下意识听从,站定不动,只是目光都看着南珠阿叔。

元和帝一见此景,心里做了最坏打算,是不是南珠看出来了,借了机会跟他说个清楚要回昭州去,唉罢了罢了。

“皇伯伯,南珠求您做主,让历延年娶我。”

历延年噗通跪在南珠阿叔旁边,脸红着,张了嘴说:“皇爷爷,是我想求娶阿叔的,是请阿叔下嫁与我。”

小郡王求个婚,还要被小孩子抢一回。

罢了,给皇孙一个面子。反正是假结婚,面上谁求都无所谓的。

元和帝没想到是这般,脸上带着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大笑说:“好事好事,朕高兴,都起来,朕允了。”

“刘禄宝笔墨,拟旨——”

恨不得现在就下赐婚诏书。

历延年当即道:“皇爷爷,孙儿想同阿叔先定了亲,婚事莫要太匆忙了。”

“这倒是。”元和帝想到黎南珠身份,以及既是要嫁给延年,那自然大办一场,让天下人都看看,让朝中、背地里那些人掂量着,便说:“延年说的对,朕还要请南漳过来观礼。”

黎南珠:……!!!

大哥还要过来观礼。

救——命——!

元和帝太过高兴,还让刘禄宝拿了酒来,不过历延年不好喝,黎南珠陪着圣上饮了几杯,最后天色晚了,再不走就要宫门落钥,元和帝就让延年送南珠。

两人出了永双殿,走在宫道上。

小太监在前头挑着灯笼,也是熟人,就是刘禄宝的孙儿常贵。

“常贵你灯笼往皇孙身上照照。”黎南珠说道。

常贵没想到郡王还认得他,上次就他给郡王带了一次路,之后郡王来就没在碰上了,没成想郡王不仅认识他还记得他叫什么,当下是脸兴奋,听了吩咐就去照皇孙。

“年年,四个月——不对,按我大哥速度那得快,两个月增肌锻炼,到时候你能挨几拳?”黎南珠有些头疼。

历延年:“啊?”

“我大哥要来京了。”黎南珠给小屁孩划重点,这孩子还不知道危险呢,“我哥特别宠我,你要娶我了,那他可能要考校考校你。”

历延年听懂了,心里莫名的高兴,眼神亮晶晶的说:“阿叔放心,延年会努力的。”

努力多挨几拳吗。黎南珠心里叹气,算了他在想别的办法吧。

一路到了第二道宫门,黎南珠让年年别送了,看小孩满脸的红和兴奋的眼,奇怪说:“刚是我喝的酒,怎么你还上脸了。”

历延年少有的稚气,被阿叔一说,不好意思起来,也努力装老成稳重,只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兴劲儿。

黎南珠笑,“娶我就这么高兴啊?”

“是。”历延年郑重严肃说。

黎南珠倒是一愣,心想这孩子不会恋叔吧,那倒是,他这么优秀长得也好看,还几次出手救小孩,真爱上他了咋办?那得劝劝小孩,别爱叔没结果的——

“以后阿叔和延年就是一家人了。”

“……”黎南珠:我真龌龊。

“阿叔?”

黎南珠谴责了自己一番,面上说:“没事,等我大哥来,你这顿打,阿叔替你想办法。”就当还了刚才的龌龊了呜呜呜呜。

小孩多天真多可爱啊。

以后就是家人了,多单纯。

“不用,阿叔,延年可以的。”

“你放心,我哥舍不得揍我。”就是到时候拦不住揍你,但你阿叔给你想办法。黎南珠摆摆手,让小孩回吧。送他到门口,不知不觉又聊了一会,守门侍卫都急的不成。

历延年才有些念念不舍,行了礼目送阿叔出宫。

永双殿内。

元和帝脸上还挂着笑,可见心情好,问刘禄宝,“南珠出宫了?”

刘禄宝知道圣上心情好,想聊些皇孙郡王,当即也说点俏皮话。

“奴才听说,皇孙一路送郡王到门口,两人跟浆糊似得粘着都舍不得分开。”

元和帝一听,哈哈哈高兴乐呵,说:“你啊你啊,不过延年是高兴,他是朕看着长大的,心思朕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知怎么之前南珠没这个意思,去了一趟别庄回来,就有了。”

“刚给朕跪下,还吓了朕一跳。”

刘禄宝这话不敢接,揣测错了郡王心思那得不偿失,只乐呵呵说:“奴才猜不来,不过郡王和皇孙在别庄玩了有半个月,没准是玩到一起,想起了以前旧情。”

元和帝点点头,“也是。”

刘禄宝心想这茬该过去歇着了吧。过了会,元和帝喝着茶,像是想起什么,又说:“你说,南珠会不会是有了……”

“!”刘禄宝瞪圆了眼,小声说:“有了?”

“庄子里有温泉池子。”元和帝说完又觉得不对,“不对不对,延年不是这样冒失没规矩的人,南珠也不是这样随心所欲的。”

元和帝说完后句,刘禄宝都安静了,心想皇孙是守规矩的那能看出来,可郡王自打到京里来,那做事说话分明就是按着自己喜好来的随心所欲……

莫不是真有了吧?

“朕是今日高兴,没头没脑的,想一出是一出。”元和帝高兴说。肯定不是,延年还说不急呢,再说才半个月,也没办法诊出来。

刘禄宝当即拍龙屁,说:“圣上是想做曾祖了,皇孙如今和郡王喜事定了,那自然是喜事连连了。”

“是啊,朕也安心了。”元和帝笑完舒了口气,“给昭州去的信,朕亲自来写,多年未见南漳,这次让他举家来观礼,好好热闹热闹,还有尧城孟家、昭海……”

南昭王黎家、镇国大将军孟家、昭海伯王家。

这么一细数黎家至亲,刘禄宝在旁再次咋舌。

圣上爱护皇孙心意至此,皇孙也值得。

-

黎王府里。

擒娇烫了热帕子递给郡王,让郡王敷敷脸,今个郡王在宫里吃酒了,不过看样子没多少,只略微上了些脸,人还是清醒的。

“唔唔唔——”小郡王脸上搭着毛巾,别人看不见下,呜呜呜的出气,很是忧愁,大哥大嫂要来——这不得笑话他。

他出发前还跟他哥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这辈子绝不结婚的。

“主子,宵夜好了。”祝灵来说。

黎南珠在宫里陪圣上那顿吃的不错,就是有些辣,加上喝了酒胃不舒服,就想吃点甜品,清清爽爽的,一回来就要了惯常吃的那些。

桌上摆着陈皮红豆沙、椰汁双皮奶,还有一道清口的腌萝卜。

黎南珠坐在桌边喝东西,一勺一勺往嘴里递,满脸发愁,最后是想不出来解决办法,先给下头人交代下去,“我哥嫂他们也要来京,正屋都打扫出来。”

“王爷和王妃要来了?太好了。”

好什么好——也不是,他哥嫂来他当然高兴。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黎南珠算了下,京里信使先跑昭州送信,怎么着也得一个半月,大哥嫂子举家过来,不得收拾东西行礼,再算上路上,也要三个月,加起来最快也要七月到。

一想到还有这么久,小郡王瞬间就不发愁了,等来了再说。

嘴里红豆沙滋味也尝出来了。

吃完饭小郡王洗漱睡觉,嫂子大哥要来,明日他把买的东西整理下,往正屋摆一摆,缺的在上街买点。

还有给年年准备的生辰贺礼也得安排上。

这么一算,上次逛街买的还少了。

“皇子们也太穷了……”黎南珠睡前碎碎念。

翌日一大早,黎南珠吃了早饭去逛街,这次出门低调,带着擒娇祝灵和四个侍卫出去,主要上次七皇子在他这儿想找面子,那小郡王能容忍别人拿他装大头?

爱装给你狠狠装。

“你俩来京里还没逛过,今天喜欢什么了,本郡王买单。”

祝灵擒娇纷纷笑说:“那奴婢就不客气了。”、“谢谢主子。”

“我跟你们说,出门玩还是要去人多的地方,这才热闹。”黎南珠换好了衣裳,带人往出走,正好撞见了信四,就喊人一道去逛街。

信四腰间别着那把玉扇,本来想凑过来问大家去哪里,他也去,结果一听主子去逛街,不由心里一紧,老实憨厚说:“主子,我跟十六交班,这会正想接他去,可能未来一周都找不到我。”

“你也辛苦了,去吧去吧,回头看到好玩的给你捎回来。”小郡王是个大方老板,“少不了你的。”

信四脚下抹油溜的飞快,只是心里有点点内疚。

主子去逛街,听不到那些吧?就是听到了,也不是他传出去的,就是他忘了说了,等他回来,在帮主子出口气,只要七皇子出宫建府,他就套麻袋打一顿!

如此一想,信四内疚消失,还想着主子给他会买什么好玩的。

不要扇子了。

……

“昨个你看见了没?那明晃晃的车辇,大张旗鼓的,听说还是黎大人亲自去接的,求……放人呢。”

求放人中间有个含糊的,像是害怕提名字似得。

另一人便说:“我原本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真是,他一个哥儿,就算是得了郡王头衔,还真敢对着皇子皇孙不敬了?”

“怎么不敢,之前就在前头那条街上,霸王嚷嚷的到处都是,七皇子啊,那可是中宫嫡子,你看霸王害怕了吗。”

“可怜的七皇子,无端端就被泼了这样的脏水。”

黎南珠竖着耳朵听八卦,一听就知道是七皇子干的,给自己洗白呢,不提行不行,全是他栽赃陷害的——这也没说错。

“……啧。”小郡王嗦着面条用八卦下饭,咽下口里的,扭头跟对面桌人说:“天家皇子,宫里御医那么多,放心吧,或早或晚活会治好的,就是治不好那毛病,也有人伺候,你就别操心可怜了。”

邻桌可怜七皇子的人:……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听得半拉,我分明说是七皇子好着被误会的。”

黎南珠认真询问:“七皇子好不好,子孙根能不能用,你怎么知道?伺候过?”

“你!”

“说不过恼羞成怒。”小郡王撇撇嘴没意思,继续吃面。

那桌人气了半天被旁边人拉住,其实也不敢动,吃面那小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四周还有打手在。

过了好一会,那人还有任务在身,只好按住脾气,说起另一头流言,只是这次没刚才那么情绪饱满,绘声绘色,还吊着人问,是直喇喇说完。

“我听说啊,恶霸黎南珠他自己一把年纪都嫁不出去,二十好几了在昭州,名声臭完了,欺压昭州百姓,那是上了街,看上谁家十四五的小子都掳回去,糟蹋个遍……”

黎南珠:噗——

他忍,再听听,还有什么屁话。

这人把他如何糟蹋小鲜肉描述了个遍,像是趴昭州郡王府床底亲眼看的一般,不过桥段太俗了,都是什么“伺候的舒坦了,你全家都享福不然命给你留这儿”,是越说尺度越大,最后他变态的还喜欢双生子,哥哥弟弟一起伺候他。

黎南珠:……倒是敢想。

说完昭州恶霸,继续说京里。

“……真是恶行不改,现在打上了皇孙主意,直接用花花手段骗人去了庄子,可怜皇孙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够不够……吓得黎大人亲自去接皇孙,听说恶霸还不给面子,扣了一晚……”

“不能够吧。”

“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

信十一巴掌扣住该人肩膀,那人吓了一跳,却挣脱不掉,只大声嚷嚷,问干什么。

“干什么?还亲耳所闻,本郡王自然是要好好听听了。”黎南珠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说:“继续说啊,不说的话,我拿你家孩子来。”

那人本想蒙混过去,一听郡王要拿他家儿子,当即是吓得噗通跪地求饶,说:“郡王,小人知错了,小人没听过都是胡言乱语的,收了银子才说的……”

“主子?”

黎南珠扫了下满店看热闹的,轻描淡写说:“有句话倒是没说错,本郡王在昭州确实是个恶霸,不过掳人也看脸,至今除了皇孙,还没人比本郡王漂亮的,还要你儿子?”

“送大理寺去,好好问问。”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他真不管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他所管命案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