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医生,到底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这几日,骆清秋一直守着墨亦辰,吃喝都在医院,就是想第一个知道墨亦辰醒来的消息。

骆氏集团那边有崔元哲守着,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一直都是墨亦辰。

向致郢也是说不出什么原因,按照检查的结果来说,墨亦辰的情况算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到昏迷不想的地步。

之所以这样,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墨亦辰自己不愿意醒来。

“想来应该是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的吧。”这只是一种解释,却也是向致郢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

骆清秋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制着压下心头的酸楚,待看向墨亦辰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淡笑。

“没关系的,我家亦辰这么累,多睡会儿是应该的。”温柔的目光散落在墨亦辰的身上,是那么的柔软,是那么的恬静:“等到睡够了,就醒了,是不是啊亦辰?”

向致郢看着骆清秋,半晌没有说话,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骆清秋坐在床边,眼眶通红,一双手不断的在墨亦辰的脸颊上滑过。

“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赶紧的起来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好不好?”骆清秋淡淡的说着,要是墨亦辰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骆清秋。

指缝穿过墨亦辰的黑发,有些凉,有些粘,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出冷汗的缘故吧,额头的发丝有几缕是黏在一起的。

骆清秋轻抚着,一下一下的,他记得墨亦辰是最喜欢干净的,就算是穿的普通,也是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尤其是家里,更是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想到这里,骆清秋的心里如同熬煎一样的难受着,那个地方少了墨亦辰,根本就不是家了已经。

“亦辰,我给你洗洗头吧?”说完,骆清秋自己先愣住了,接着就笑了,有些心酸,又有些凄凉:“不过,你可别嫌我洗的不好。”

说着,骆清秋站了起来,直接去洗漱间接了一盆子热水出来,看着平躺着的墨亦辰,犯了愁,这要怎么洗啊。

护士进门就看到端着水盆一脸愁云的骆清秋,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想着给亦辰洗洗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弄。”不要说躺着的人了,就是站着的人,他骆清秋又何时给人洗过呢。

“这个容易,我们这边有专用的**洗头枕,一会儿我那给你,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来,我来就行。”只要有专用的工具就好,自己的男人自然是要自己照顾的。

“那行,我一会儿给你拿用具过来,再教你怎么用。”

护士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出去,不一会儿就将一个U型的专用洗头用具给拿了进来。

终于,在护士的帮助之下,骆清秋笨手笨脚的给墨亦辰洗好了头发,其中有好几次将墨亦辰的头发给扯下来好几根,心疼的骆清秋一脸悲痛,看的护士一脸莞尔。

“你们感情真好。”听着护士由衷的感叹,骆清秋擦拭毛巾的动作停了下来,微扬的唇角落了下来,一脸的落寞。

感情好?

他倒是希望如此,只可惜,本来好好的感情被他硬生生的消磨殆尽了,如今剩下的,恐怕只有反感和厌恶了吧。

“你可以和他说一些你们之前的事情,说不定一开心,他就醒过来了呢。”护士收拾着用具,还不忘用自己知道的案例来鼓励骆清秋。

“就是多年的植物人都有醒来的可能,墨先生想必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情,才不愿意醒来而已,只要你们家人多用心,让他知道你们的关心,总是会好起来的。”

骆清秋扯着唇角,苦涩的笑了笑,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好的事情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骆清秋由衷的道谢,不管管用不管用,至少在这个时候,有人肯跟他这样说,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了。

“对了,要是其他的亲人有时间的话,可以多过来陪陪墨先生,时时的和他说说话,总是好的。”

骆清秋喟叹,哪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啊,墨亦辰早就没有亲人了。

上一世,墨亦辰将自己当做至亲之人,将一切都交付于自己,可是自己呢,辜负了这人的情不说,更是辜负了这人的命。

今生今世,纵然千难万险,他骆清秋亦要陪在墨亦辰左右。

如果说墨亦辰要在**躺一辈子,那么他就陪着一辈子,每天陪着他说说话,聊聊天,就算他要沉睡一辈子都没有关系,他睡着,他就醒着,照顾他,爱护他,相伴日出日落,相陪长长久久。

骆清秋拿着梳子,仔细小心的给墨亦辰梳理着头发。

墨亦辰的头发很黑,很密,很软,摸上去顺滑无比,像极了这个人,温柔的像是一滩水一样,柔软的像是锦缎一般。

白色的梳齿穿透在黑色的发丝中间,一下一下的,像极了骆清秋杂乱的心,一点一点的顺理开来。

“亦辰,你的头发真好。”骆清秋一边梳理着,一边发出感叹:“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梳头好不好?”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洗头,给你洗脚,给你洗澡……?”看着墨亦辰身上的病号服,骆清秋只觉得刺目无比:“一会儿我让人拿身衣服过来,我给你换换,你穿这身不好看。”

说完,像是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样,骆清秋着急的解释着:“我不是说你不好看,我是说这身衣服不好看……瞧我,连句话都不会说,你大人有大量,别怪我好不好?”

骆清秋低着头,看着墨亦辰清瘦的容颜,剑眉入鬓,鼻梁坚挺,薄唇微扬,自带三分笑意。

尤其是现在,苍白的容颜上,透着淡紫色的薄唇,犹如雪白大地上的一抹艳丽,是那样的动人,却又是那样的脆弱。

看着看着,骆清秋突然就悲从中来,单手支着额头,一下哽咽出声,却又担心的望向墨亦辰,唯恐惊动了沉睡的精灵。

“亦辰,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