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天当中,日出日落。

无论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族,还是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忙碌的平明百姓,都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都无法阻止太阳的初升,下落。

白天过后是黑夜,黑夜都来了,那么,白天还会远吗?

阳光明亮的房间里,略带沙哑的男中音,轻声的念着柔情的句子,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是那样的深情。

轻轻的将手中的书放下,骆清秋转眼看着躺在**的爱人,轻柔的抚顺着略长的发丝:“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会儿。”

“好!”墨亦辰点头,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忘不了自己看到墨亦辰醒来的时候的那种兴奋和激动,可是,很快的,骆清秋就发现他的亦辰变了。

整个人变得毫无安全感,只要熟悉的人不在身边,整个人就会缩成一团,或者将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一直到背过气去。

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时不时的惊醒,连环的刺激之下,心脏病发作的更是频繁,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人就消瘦的不成样子,说是皮包骨都不足为过。

然而和他的日常相处中,却又是无比的正常,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要不是熟悉,骆清秋真的会以为这人痊愈了,没有一点的后遗症。

当初在帝都的时候,医生就说过,身体上的伤是可以治愈的,怕就怕会留下心理上的后遗症。

本来骆清秋以为只要人醒了就没事了,可是他忘不了那一天,自己不过是出去倒了一杯水,佣人进门收拾卫生,墨亦辰就将自己关进了卫生间,怎么叫都不出来。

最后还是找到家里的备用钥匙,才将门给打开。

忘不了看到里面的情景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淋浴的开关大开着,冰凉的水从花洒倾泻下来,整个浴室,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而他的爱人,则是坐在地上,使劲的揉搓着身上的皮肉,指甲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他冲上去,关掉开关,伸手想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不等靠近,就被躲开。

他看着他的爱人双眼迷茫,漆黑的瞳眸失去了该有的焦距,空洞而迷茫,湿哒哒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格外的狼狈,又格外的让人心疼……

他一遍一遍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对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呆滞的看着他的样子,骆清秋发誓,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让下人拿来被子,直接将人给包裹起来,不顾爱人的挣扎反抗,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紧紧地,紧紧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他的爱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凝满了水汽的眼眸中,是墨亦辰终于清醒过来的神志,是眼瞳中终于有了的色彩。

他颤巍巍的和自己说着对不起,可是他的没关系还没有出口,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浑身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那个时候,骆清秋才意识到,他的爱人,出了心理问题。

他变的不再相信陌生人,就算是他们几个熟悉的,只要房间里的人多余三个,他就会害怕,就会惊恐,尤其是他们一起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不自主的颤抖,呼吸也会格外的急促,苍白的脸上,睁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

尽管他会很快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会很自然的和他们交流,可是颤抖的身子,哆嗦的唇角,躲闪的目光,重复的言语,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和绷紧的神经。

他变的很怕医生,也不是医生,应该是害怕注射器,只要看到,就会紧张到犯病。

每次这样之后,墨亦辰又会很快的清醒过来,就算是在当时,他也是清醒的,只是内心的恐惧之下,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没事,没事!”

每当这时,骆清秋就恨不得杀死自己,只能将人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慰着,劝说着,一直到人安静下来。

“清秋,对不起。”每次之后,墨亦辰都会道歉,然后又内疚到自责:“我知道事情过去了,可我控住不住,清秋,我控住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骆清秋哽咽着,他能怎么办啊,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啊?

心理医生也找过不少,效果却是不尽如人意,虽说平时和陌生人也能说上几句话而不会因为惊恐过度而晕厥,可是在睡梦中,还是难免会惊醒,然后就是呆坐着,一直到天亮。

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因为睡眠不足而衰弱下来,看的骆清秋和一众人心疼不已。

每当这时,墨亦辰总是会安慰他们,说自己没事,然后若无其事的和他们交流,有些时候也会去诊所看看,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二异。

然而,身为身边的人的骆清秋还是发现了异常,那就是每次他睡着了之后,墨亦辰都会醒来,然后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再躺下,假装睡着。

若非累及了,他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他不会主动的和人去沟通,诊所的事情全部的都交给了张姐他们。

他时常发呆,就连最喜爱的乐乐在他的脚下求抱抱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就算是偶尔将乐乐抱在怀里,也会在下一刻撒开双手,让乐乐摔在地上。

他不会再去抱着它,不会再心疼的去哄它,除了被惊醒的时候的歉意,英俊的脸上没有了别的表情,就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变成了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面具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心理医生建议过这种情况可以进行催眠治疗,骆清秋也同意,就是墨亦辰也是赞同的,他也想让自己好起来,不会每夜都被噩梦惊醒。

然而每次的治疗,不是因为受不了墨亦辰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那种无助的惊叫而被骆清秋给打断,就是在最后的关头,墨亦辰会晕厥过去,从而让治疗中断。

这段时间,墨亦辰从来没有主动的接近过骆清秋,甚至对于骆清秋的接近,都变得抵触起来。

对于那方面,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的索取过,就是连刺激之下的反应都淡了很多,要是骆清秋主动的索求的话,墨亦辰会答应,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停下来,或者干脆的用各种理由拒绝。

尽管骆清秋一次一次的告诉墨亦辰,那些人没有成功,可墨亦辰总是不相信,或者说是表面上相信了,内心里却是一点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