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里千留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人会当他是在开玩笑,就算贵为一国之君的玄付之也不敢再冒然出手,他不是怕百里千留会砍了他,他就怕百里千留迁怒于温晚秋,伤害温晚秋,所以他只能压着心里的焦躁与愤恨看着温晚秋被百里千留带走。

御书房内,六王爷玄付兮来来回回的在踱步:“皇兄你快想办法啊!快想办法!”

“皇上,玉香把温小姐送进东宫北院了。”叶公公说的很小声,脸色沉的蜡黄。

玄付兮当下就紧张的看向案桌后的玄付之,北院是东宫最偏僻的地儿,环境之差犹如冷宫,他倒是不怕温姐姐吃苦,就怕东宫的那些人让温姐姐受罪。

“皇兄!”

玄付之看着急急呼呼的弟弟,本烦躁的心渐渐有些平静:“付兮,你冷静点。”

“温姐姐落入魔爪要我怎么冷静!”玄付兮暴躁的想将地面踩出个洞来,他口不择言道:“早知有今日我们当初就该直接毒死他!”

“百里千留要是死在月国皇宫里,我们玄家的江山也到头了。”玄付之很冷静,这种冷静是他在经历过很多无奈后不得不学会的小心以对。

玄付兮骤然顿住慌乱的脚步,少年的脸上露出异常狠辣之色:“百里千留这个贱人该死!吴善也该死!百里一族更应该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

玄付兮毕竟年少,火气上来的时候控制不住他就边骂边砸东西,踢飞椅子连带诅咒百里千留全家,一个茶杯急速飞出时,青阳朔衣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一挥衣袖就阻了那突袭物。

“安郡王。”玄付兮止住脾气迎他入坐:“你怎么来了?”

“无聊。”青阳朔衣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他面无表情的入坐,叶公公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白眼还是尽职的为他送上一杯清茶。

青阳朔衣平静无波的接过茶杯,不声不响似乎是真的只是无聊过来坐着的而已。

玄付兮气恼的撇头,当务之急他不会因为青阳朔衣的介入就忘了重要的事:“皇兄你说要怎么办啊!?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杀了?”

玄付兮说到杀‘他’的时候,青阳朔衣握茶杯的手僵了一下,只是一下,快的谁也没注意到。

“朕在想!”玄付之也急,可急能有什么用。

青阳朔衣放下手中的茶杯有意无意的插嘴道:“皇上的事六王爷这么急做什么?”

“安郡王什么意思?温姐姐和本王是青梅竹马,如今她身入险地本王担心他难道也不对吗?”

青阳朔衣冷冷的撇他一眼,还嫌不够乱的刺激人:“莫非那个温什么的已经死了?”

“青阳朔衣!”玄付兮气的安郡王也不叫了,他这会连这个人也想杀!

青阳朔衣面色一阴,手中的茶杯甩出,叶公公身后的屏风轰然倒塌,他一个冷眼扫来能冻住玄付兮的嘴:“在下的名字六王爷还没资格叫,希望下不为例!”

玄付兮握紧双拳不甘全挂在脸上,可他灭了火焰不敢再放肆,毕竟青阳朔衣来自邪医谷,就算这人在那里面没有很高的地位,但有一句是这么说的:青阳家仆半个主。

叶公公回头看看支离破碎的屏风,吓的差点就一屁股蹲地上去,这算什么啊!安郡王到底是吓唬六王爷还是整他玩的啊?

玄付之听着两人的吵闹头痛的捂住脑袋,晚秋那边要怎么办?

朱红的厚重城墙下最唯美奢华的建筑是百里千留的东宫——栖凤宫,这里鱼卵石铺路,千丝柳低垂,每一处流水和楼阁都透着清灵的精气,每一个细节和转角都是另一种风景,水银作画龙檐吐珠,依照的是皇家的标准,体现出一国之母的高贵,有资格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只有一种人,便是吴善派来伺候百里千留的亲信。

舒禾对于温晚秋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最先想把人带回来是为了那动人的琴音,后来强行把人抓回来是想报复那个在他身上做小动作的男人,至于接下来他想看的就是月国皇帝的态度。

舒禾抱着一本棋谱在庭院的贵妃椅上躺着,长至腰间如墨般的黑发在温和的日光反射着光芒,他那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人工痕迹,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典雅的古扇半掩,他神情专注的研究着一副棋局就犹如在看自己的人生。

袅袅的香雾升起,玉香摆上新出炉的糕点没敢打扰宁静幽美的娘娘,她想静静的来静静的离开,可舒禾却叫住了她:“玉香。”

玉香恭敬的立在边上:“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舒禾没动:“给本宫请太医过来。”

玉香抬首看他,紧张直接挂在脸上:“娘娘这是哪里不舒服?”

舒禾看她一眼,骨子里的淡漠是他和百里千留本质上的区别:“本宫就是有点头疼,你先去把太医请来。”

“是。”玉香不敢再多言,她踩着比以往更加快速的小碎步走出东宫大院,她的娘娘就算只是一点头疼那也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事。

舒禾看着棋谱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花花的脑袋偷偷从灌木中露了出来,他转动着血眸把视线落在那盘散着香气还没被人动过的糕点上。

花花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三分钟,身上那单薄的布料在这春末的傍晚透着丝凉凉的寒气,花花胆怯的等着,直到确定四周都是安静的他才谨慎的从花盆后慢慢爬出来,他爬到贵妃椅旁边,他拉住舒禾的衣袖可怜兮兮道:“饿……花花好饿……”

又饿了?舒禾歪着头看花花,他记的自己早上给花花吃过两碗饭,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花花要吃饭……吃饭……”

花花眨着纯净的血色红眸,白色的光晕在他身上反射出天然的灵气,夺目的让舒禾有瞬间的晃神。

舒禾坐起身子,他熄灭炉子里的香薰把棋谱摆在边上,他看了眼那碟糕点又看向花花。

花花盯着糕点,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渴望,没有得到舒禾的允许花花不敢动它。

舒禾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花花听他这么问便嘟着嘴口气略带霸道的开口:“吃饭!花花要吃饭!很多很多的饭!花花还要洗白白的澡!花花也想睡觉!美美的睡!”

舒禾浅浅的笑了,冰雪融化般的清丽容颜让日月无光,舒禾抬起花花的下巴用那几近诱哄的温柔声音道:“那花花愿不愿意一直在哥哥身边陪着哥哥?”

花花痴迷的盯着他,傻傻的点了头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给卖了。